“好久不見，希爾克斯?！?p> 紀元一零三六年初，曙光星域長虹星戰(zhàn)犯監(jiān)獄，昏暗的牢房中，一個穿聯(lián)盟軍裝的年輕男子雙手被用磁力鎖反銬，靜靜地坐在墻角的陰翳中。聽到人聲，他抬起頭望向門的方向，門開了，慘白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更顯出他臉色的蒼白，狼狽卻高貴——聯(lián)盟上將希爾克斯。
在黑暗中久了初見燈光自然會有些不適，更何況是如此刺目的白光。希爾克斯隨意地抬起左手擋了擋眼睛，只留幾絲光線從指縫間透過，慵懶而漫不經(jīng)心地靠在墻上，自顧自笑了笑：“是有很久未見了，怎么，繆西德元帥是覺得精神空虛，想來和我敘敘舊么？”
“呵呵，希爾克斯，只要看到昔日的聯(lián)盟軍神這般狼狽地匍匐在我的腳下，我便覺得很是愉悅呢。敘舊？”繆西德嗤笑了一聲，挑起希爾克斯的下巴，端詳著他嫌惡的神色，忽然笑得十分溫和，“看來希爾克斯將軍被關了這幾天已經(jīng)覺到寂寞了，那我們便好好敘敘舊吧?！?p> “我看還是算了，”希爾克斯不動聲色地偏過頭，“比起聽你陰陽怪氣地說話，我更樂意和機器女郎調(diào)情。”他已隱隱有些猜到繆西德要說什么了，有些事，縱然他已明白，卻還是不希望聽到別人講出來。
繆西德的表情依舊是令人想往他臉上打一拳的似笑非笑，弄得希爾克斯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繆西德在希爾克斯面前蹲下，注視著他的眼睛：“希爾克斯，看來你不是很想聽呢，但我就是想說給你聽，你又有什么辦法呢？”
欠揍得可以。希爾克斯在心中嘟囔了一聲，將頭埋到膝蓋上做出小憩的樣子。他發(fā)誓，若有一天繆西德被聯(lián)盟俘虜，他一定要將《聯(lián)盟憲法》的錄音在繆西德耳邊循環(huán)播放。
“希爾克斯，你應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吧，從你被派到塞勒星域開始，你在軍中的權威便越來越小，你身為統(tǒng)帥，卻號令不動手下的軍隊，你籌劃得周密，我們卻總能料敵先機……你以為一切都是巧合么？”
希爾克斯的臉色辨不出喜怒，他只將臉側向一邊?？娢鞯碌穆曇魠s仍在他的耳畔響起：“聯(lián)盟的內(nèi)部早已腐朽，理事會和軍部只知爭權奪利。你，于英則，阿科納，蘇里摩，還有很多優(yōu)秀的將領，終有一天都會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希爾克斯垂了眼，拳頭攥緊又松開，冷冷問：“所以呢？”
“加入圣軍吧，希爾克斯。你在被俘時沒有自盡，看得出來你還不想死。那么，你又為什么要留在聯(lián)盟等待理事會的刀插入你的心臟呢？”
“說得不錯?！毕柨怂购龅匦α?，笑得戲謔，“與其來我這兒浪費時間，你倒不如去和理事會好好聊聊天。我知道自己為何而活，總好過你們不知自己為何而死。”
希爾克斯不怕死，他只是不想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他若是不能回去，那個女孩或許會罵他食言，或許真會將他收藏的聯(lián)盟名將卡牌丟進粉碎機，或許，還會哭個不停吧？他不想讓她哭，他答應過她，不會讓任何人弄哭她……
“看來你還是沒能想明白呢，希爾克斯。你知道么，世間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榮光被扯入陰渠，逐漸被人遺忘，慢慢地，腐爛……對，就是那個單詞，P-E-R-I-S-H，Perish……”
牢門關上了，阻隔一切光亮。
“不用再擋住眼睛了。”希爾克斯半帶自嘲地想。
黑暗中，時間的流逝變得難以度量。每隔一段時間，不知是多久，在希爾克斯覺得自己的身體機能將要衰竭時，都會有人來給他喂水，注射營養(yǎng)針，讓他繼續(xù)在黑暗中像行尸走肉一樣活下去。
或許真的就要爛死在這兒了吧？
那個女孩，怕是會急瘋吧？
不行！
一定要離開！
……
……
“警報！敵襲！”
“警報！敵襲！”
……
“快！保護康拉倫博士！快上軍艦！”
“等所有人撤離后就啟動銷毀程序，這個實驗基地不能被發(fā)現(xiàn)！”
“等等！先提前喚醒實驗體-α！它不能出差錯，它是元帥的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
“實驗體-α數(shù)據(jù)正常，啟動喚醒程序?！?p> “喚醒程序正在執(zhí)行?！?p> “已喚醒實驗體-α，接收指令，摧毀其余實驗體?！?p> ……
實驗基地正中央的一個巨大的透明實驗罐體緩緩打開，躺在其中的少年睜開了眼，站起身打量著四周。與此同時，環(huán)繞在周圍的實驗罐體均在粒子波的作用下連同里面的實驗體一起化為微粒，湮滅。
少年醒來后，聽到的第一聲聲音便是刺耳的警報聲，其間夾雜著爆炸的聲音，似遠似近，不甚真切。少年莫名覺到有些不爽。
幾個穿著銀白色實驗服的人面無表情地沖上前將少年的雙手用磁力鎖反銬在背脊上，動作粗暴好似對待一樣死物。
少年下意識地皺眉，張口便是一句吐槽：“我似乎并不認識你們。是我的哪位親戚朋友欠你們錢了嗎？”
話出口，少年和實驗人員們都愣了一下。
少年認為自己應該是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因為所有的記憶都是從他睜眼的那一刻開始的。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語使他覺得一切都不大符合常理，盡管他也不清楚腦海中為何會有所謂的“常理”，就像他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說話一樣——常理中剛來到這個世界而未經(jīng)過牙牙學語階段的生物是不能使用語言功能的。
實驗人員們并沒有愣太久，立即回過神拖著少年進入一條通道，倒真像是運送貨物。
根據(jù)生物學理論，生物總會不自覺地親近第一眼看到的同類生物，但少年看著眼前的這些同類，只是感到危險。
或許是因為基因還是不夠相近吧，誰知道呢？少年隱隱有些印象，他應該是黑發(fā)黑眸的黃色人種，而眼前這些人無一例外都金發(fā)碧眼，甚至可以說……長相近乎相同！
是克隆還是基因改造？少年不由瞇了瞇眼。
警報聲依舊，爆炸聲繼續(xù)，隨著深入通道，這些聲音更清晰，更響。少年擰緊了眉，真的很吵。在他的印象中，換作是他，一定會一發(fā)粒子炮將聲源轟掉。
出了通道，竟是到了一處地面基地，原來實驗基地位于地下。少年被推入軍艦，一抬眼瞥見艦身上黑色軍刀的紋路，思維頓了一拍：“黑甲軍！”
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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