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高架龍水道
連顆星都沒有的夜,還真是寂寥啊,較為剛勁的晚風吹拂過去,把樹下的芳草都壓得抬不起頭,微微呼嘯的風聲如波浪般上下?lián)u擺,而人語和蟬鳴都淹沒在這夏末孤寂月夜里。
“唉,今日的風甚是喧囂啊……”
“噓!過了前面那個彎,再爬過一個小土丘,就是高架龍水道了?!痹谝黄缐簤旱钠岷谥校粋€精神抖擻但外表卻略有些形容枯槁的D國人說:“這附近的村莊里都是瘋狗強的手下,千萬不要被他們給發(fā)現了!”
這位D國人便是發(fā)明了速子恢復藥劑的溫浩添,一個從軍隊里半路出家的生物學者,此時他手里正緊握著一把統(tǒng)御者輕機槍,用裝備了熱成像芯片的眼部義體,狠狠地盯著不遠處敵人哨兵的動向。
“不如我們用狙擊槍把他們全放倒吧!”應庸洛夫說。
“這怎么行,萬一被發(fā)現了怎么辦?”
“我和我的隊員都受過專業(yè)訓練,一般情況是不會被發(fā)現的,不信你去問明斯基?!?p> 見明斯基微微地點了點頭,溫浩添只得同意,說:“那好吧,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實力?!?p> 只見應庸洛夫端起了貓叉狙擊槍,對他的隊員說道:“我們每兩人瞄準一個,把前面這五個哨兵干掉,一會等我信號,千萬別漏了!”
“三!”
“二!”
“嘣!”
“靠!誰TM提前開火了!”應庸洛夫懊惱地轉過頭說道:“你們幾個快點開槍!別讓其余的敵人跑了!”
隨后又是幾聲低沉的槍聲,離特種小隊最近的四個哨兵分別倒下,但是還有一個,就是那個被應庸洛夫親自瞄準的哨兵,他看到了自己人顱骨里的腦漿濺了一地,灰黃色的豆腐狀物體在血水里不停地翻騰著,那個哨兵萬分恐懼地向后倒退了幾步,撲通一聲癱坐在地。
“啊!空槍了!”應庸洛夫嘴里懊惱地說著,手里連忙拉栓上膛。
“靠,打腿沒死!”
“??!又空槍了!”
那名癱坐在地的哨兵被貓叉狙擊槍的大口徑子彈打中了左腿,在水泥地面的一攤血跡之上,只有著一個碩大的彈孔和一些碎石,而那名哨兵的左腿,早在子彈飛來的瞬間就已經化為了一攤肉泥。
“你到底行不行?。 睖睾铺砭o張地喊道。
“嘣!”明斯基用裝備了高倍鏡的遠程狙擊手槍夜梟,給那個半死不活的哨兵一個終結。
“唉,明斯基先生,讓你見笑了,剛才風太大了,這你也是知道的,風向會影響狙擊槍的彈道……”
“好家伙,下次可別給我出什么亂子了,不然咱們幾個都得折在這!”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應庸洛夫說:“我們五個先去前面觀察一下情況,剩余的人在原地守著?!?p> 應庸洛夫悄悄地爬上了一塊山坡旁凸起的巖石,他小心翼翼地用熱成像望遠儀器掃了一圈,山下村莊旁的衛(wèi)兵估計有五六十人,他們稀稀落落地散布在村莊的四周,每人手里都握著一個手電筒,三人一行五人一隊地四處巡邏著,而且村莊里還有著五座哨塔,每座哨塔都裝備著遠光探照燈,在不停地審視著四周的動向。
“好家伙,光衛(wèi)兵就這么多人,看來這里還真是一個大基地啊?!睉孤宸蜃匝宰哉Z道。雖然他有著十多年的軍旅生涯經歷,但在這么一個大基地里營救人質還真是第一次。這時,應庸洛夫打算像往常一樣,先干掉幾個離他最近的哨兵,可是那幾個哨塔的遠光探照燈在不停地來回擺動,應庸洛夫想下手卻一時找不到突破口。
“等一等,我們不能這么莽干,我們得想辦法混進去?!睖睾铺碚f:“這么莽干只會打草驚蛇!”
“那你說說怎么辦!”
“聽著,我們可以把高架龍水道的通風口堵上?!睖睾铺眍D了頓接著說:“我進去過一次高架龍水道,那里面有著十多個的通風口,如果我們把一部分通風口堵住,敵人很有可能會前來查看情況。”
“那你說說通風口會在哪?”
“就在我們身后,剛剛干掉哨兵的位置,你們可以假扮成敵人的哨兵,等敵人的維修人員過來,干掉他們其余人再穿上維修人員的衣服混進去?!?p> 說罷,應庸洛夫就帶了四名隊員躡手躡腳地爬了過去,麻利地換上了被干掉的哨兵的衣服,并將敵人的尸體藏進了附近的草叢里。
“用這幾個大號的石板可以將通風口堵住吧?!睉孤宸蛞贿呎f著一邊打量著山坡旁的幾個柱狀小型通風口,這幾個通風口還真是簡陋,無非是空心鐵柱里安置一個風扇,簡直不該是一個規(guī)模如此大的基地的配置。
“應該可以吧,你們五個偽裝好,我和其余人就在附近的草叢里埋伏著?!?p> 不出十分鐘,一隊身著藍衣的維修人員在幾個衛(wèi)兵的護送下走了過來,打頭陣的是一個身著漆黑重甲的高大壯漢,這種全身厚纖維重甲是A國的新式單兵防具,很符合人工力學的外骨骼可以讓使用者輕易地做到高速奔跑或二段跳這種超出人類極限的事,穿著了這種重甲的士兵也可以有效地抵擋住大多數的輕武器傷害,明斯基這一隊人只裝備了輕武器,恐怕沒有對付這家伙的有效手段。
“M老師,發(fā)生甚么事了!”身著重甲的壯漢用低沉的嗓音問道。
“M老師?”應庸洛夫心里想著,“M老師是誰?難道就是我剛才干掉的衛(wèi)兵?”
“啊……那個……那個通風口壞了……”
“M老師,你的聲音怎么變了?”
“最近……最近有點兒感冒啊……”
“是這樣嗎?M老師?”
“不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溫浩添就已經從草叢里探起身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欲用雙臂將重甲衛(wèi)兵鉗制住,可沒曾想,那重甲衛(wèi)兵身著的厚纖維外骨骼質地極硬,溫浩添的雙手仿佛握在了一塊棱角分明的巖石上,雙臂好似扎在了兩把因使用多年而被磨鈍的砍刀里,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感迫使他松開雙手,并且向后踉蹌幾步。
“唔,是敵人嗎!可惡??!你們居然干掉了M老師!”
那個重甲衛(wèi)兵猛然轉身,掄起了沙包大的裝甲鐵拳,快速打向溫浩添的腹部,就在這同時,猶如超大瓶碳酸飲料中的全部氣泡都一股腦涌了出來,溫浩添的脊骨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胃部溢出的鮮血與昨夜大快朵頤的食物都一口氣嘔了出來。
眼看戰(zhàn)友瞬間失去了作戰(zhàn)能力,應庸洛夫連忙舉起銅斑蛇步槍,對著重甲衛(wèi)兵就是一梭子??赡切┳訌椌酮q如打在了厚重的城墻上,我們可以清晰地看見城墻上的彈痕以及四周破碎的瓦片,但是城墻后的人依舊是毫發(fā)無損。就是這個道理,厚纖維戰(zhàn)甲雖然被子彈打得傷痕累累,但是里面的衛(wèi)兵并沒有受到本質上的傷害,而在應庸洛夫更換子彈的時候,重甲衛(wèi)兵已經將手里緊握的MK31重機槍瞄準了他。
“可惡啊!”應庸洛夫先是一個側身翻滾,緊接著又是一個滑鏟,而身后的地面就是綿延不絕的重機槍彈孔和被大口徑子彈濺起來的煙塵。
幸好,應庸洛夫的身邊還有著五名特種小隊隊員,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干掉了那幾名不知所措的維修人員,然后將全部火力立即集中在重裝衛(wèi)兵身上,密密麻麻的子彈如傾盆大雨一般砸了下來,將那重裝衛(wèi)兵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不過,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雖然重裝戰(zhàn)甲貌似已經被打得支離破碎,但是戰(zhàn)甲里面的衛(wèi)兵依然是毫發(fā)無損的,他只是被密集的子彈暫時壓制住了……說時遲,那時快,應庸洛夫一個箭步繞到了重裝衛(wèi)兵的身后,嫻熟地將一枚黏性炸彈粘在敵人的后腦。
可是這時,重裝衛(wèi)兵也發(fā)現了應庸洛夫的小動作,不過笨重無比的重裝衛(wèi)兵四肢動作極其僵勁,他根本無法夠到自己的后腦。真是可笑,可以做到二段跳和加速奔跑的外骨骼,居然連腦后的黏性炸彈都摘不下來,說到底,A國這看似無解的重纖維戰(zhàn)甲,也就是個將士兵變成只能進行固定步驟的機器人罷了。
“唔!唔……”
“哼!不過如此……”
應庸洛夫一個側身翻滾,成功地躲開了粘性炸彈爆炸時的沖擊波,真男人是從不回頭看爆炸的,應庸洛夫只是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襟處的灰塵,悠悠地點上一根古巴產的蒙特二號雪茄,仰起頭來長舒一口氣。夜空中,不久前還在繚繞的烏云不知何時消散了,密布的繁星又回到了它們最初的歸屬,月光猶如一縷雪白色的薄紗緩緩地灑了下來。
應庸洛夫低下頭來看了看慘白月光下的雪茄,它就像是一株怒放在雪地里的傲梅,孤傲而又孤獨著。身后的重裝衛(wèi)兵只剩下了還冒著殘煙的下半身,而腹部挨了一拳的溫浩添已經能勉強地坐起來了。
“抱歉……我太大意了……”溫浩添有些吃力地說。
“唉,看來我們得把明斯基和剩下的隊員喊過來了。”應庸洛夫嚴肅地說:“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但是任務不能失敗,等待我們的將是一場血戰(zhàn),好了兄弟們,拿出我們的真本事吧!”
山坡的另一邊,瘋狗強的手下已經呈一個半包圍的趨勢步步逼近了,他們之中有著之前巡邏的哨兵,也有著從高架龍水道里趕來支援的重裝衛(wèi)兵,總之,他們的數量遠遠碾壓了明斯基的小隊,大約能有著一百多人。
“我使用了速子藥劑,這些小傷不算什么。”溫浩添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對應庸洛夫說:“面對這么多敵人,你有把握嗎?”
“當然沒有!”
“莫慌,我已經聯(lián)系空中支援了,很快他們都會被轟成渣渣的?!眲傏s過來的明斯基說道。
“空中支援?D國可是有著A國軍隊駐扎?。∧氵@么做確定不會引發(fā)國際沖突?”溫浩添的表情十分不可思議。
“唉,格局小了?!?p> “什么?我格局小了!”
“承認吧,你格局小了?!?p> 原本還比較祥和的夜晚突然間槍聲四起,陣陣沉重的腳步聲中,那是敵人的重甲衛(wèi)兵在穩(wěn)步前進。另一邊,應庸洛夫等人不停地在用貓叉狙擊槍放倒著來犯的敵人,可惜,就連貓叉狙擊槍也無法擊穿重甲衛(wèi)兵那厚重的頭盔,如果沒有一些重型武器,對付這幫手持MK31重機槍的重甲衛(wèi)兵真是難上加難。
“再堅持住兩分鐘就行了!”明斯基說罷,就將一枚碎片手雷向遠方扔了出去,這些碎片手雷可以阻擋重裝衛(wèi)兵前進的步伐,但是若想干掉他們,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
一名隊員倒下了,兩名隊員倒下了……重裝衛(wèi)兵們在步步逼近,十幾挺MK31重機槍在不停地呼嘯著,而且他們身后,還有著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凌度雇傭兵,瘋狗強這次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跟之前SP島那里隨意招募過來的雜兵不同,這次的敵人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士兵素質,都是世界一流的雇傭兵水平,能湊齊這么多雇傭兵,都夠打一場小規(guī)模的邊境武裝沖突了……
“快撤!”應庸洛夫大吼一聲,他清楚,一旦與重裝衛(wèi)兵們拉進了距離,就算是再強的特種兵也只有等死的份,沒有火箭筒之類的重型武器,想干掉重裝衛(wèi)兵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用黏性炸彈?不成,這么做的風險太高了,如果敵人只有一個兩個的還好,可現在……
在撤退的途中,又一名特種隊員倒下了,他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發(fā)重機槍子彈射穿了心臟。雖然小隊里的所有人都植入了皮下納米纖維護甲的保護,但是這也僅僅能抗住幾發(fā)步槍彈,面對高火力的MK31重機槍,挨上幾發(fā)只有撲街的份。
“挺住,支援來了!”
溫浩添抬頭一看,深藍色的夜空中,五架銀灰色的米格無人俯沖對地支援機,如同五顆從深邃月夜里墜下的星辰,拖著倒映著蒼白月光的絢麗尾煙,撕裂了看似祥和已久的星月夜幕。每架無人機都裝備了近百發(fā)集束炸彈,地毯式的對地轟炸瞬間點亮了處于灰黑之中的村莊,任何絕望的悲鳴或臨死的慘叫都淹沒在炸彈爆裂的空氣震動之中,哪怕是身著重裝纖維戰(zhàn)甲的衛(wèi)兵,也只能剩下一些紅熱的甲胄殘片。
踏過還冒著黑煙的焦土,明斯基一行人走到了被轟得連渣都不剩的小村莊,已經焦糊的血跡,殘破的鐵片,破損的水泥鑄塊……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中,所有的敵人都被無人機消滅了,這一切發(fā)生的是那么快,雖然溫浩添深知現代戰(zhàn)爭中無人機的火力甚猛,但是這么一次近距離的感受,帶給他的震撼與觸動還是很大的。
“不過我們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不怕被全世界都知道嗎?”
“所以,速戰(zhàn)速決吧,A國的軍事基地離這里可不遠?!泵魉够f:“不過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清楚,這就是大國博弈,先派出正式部隊的肯定會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