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T市日常故事
“可惡,做早飯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
趙連坡手忙腳亂地給爐盤點火,把昨夜剩的米飯和兩個雞蛋一股腦地倒進了油鍋里,等著米粒與蛋清鋪滿了鍋底,再加上已經(jīng)攪拌好了的黃油和切成塊狀的胡蘿卜以及少許陳釀的米酒……呃,在一陣飄揚的奇香之中,自制菜譜之蟹黃拌飯就做好了。
雖說是蟹黃拌飯但卻沒有蟹黃,這在一些小城鎮(zhèn)里的小商小販中很是常見。不過趙連坡可不是什么小商小販,他是一個高中生而且還是懸浮城T市的高中生,在T市那個紙醉金迷的地方,這些小小的蟹黃本應(yīng)該是些如雨點灰塵般無足輕重的東西,然而可憐的趙連坡卻做不到這一點。
公寓窗外的街道一般都很靜大抵上是沒什么車的,懸浮城T市的地下公共交通十分發(fā)達,只有少量的新能源浮空車來往于這寬敞的街道上。街道的另一側(cè)就是如凡爾賽宮般富麗堂皇的流酥大酒店,那家酒店的來頭可不小,能夠經(jīng)常出入里面的都是T市的上層人物,而里面最為尊貴的房間便是667號客房旁的666號客房。
連鎖的流酥大酒店是流氏財團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流氏財團主要經(jīng)營的是餐飲業(yè),董事長就是流地奧的堂兄流酥凝。這個流酥凝可以說是一個怪人,他在苦心經(jīng)營流氏財團二十余年后,在眾人以為本該享清福的時候他卻突然遁入了佛門。
雖然流酥凝在臨走的時候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流氏財團沒了主心骨可不行啊,這幾個月的收入可謂是越來越少,流氏財團的股票也是愈來愈降,所以流地奧打算趁著放假的時候親自請他重新出山,讓流氏財團再次偉大。
“哦?今早又要吃流酥牛肉?說實話那東西我這東西我早就吃膩了,如果可以的話咱們換一樣吧?!?p> “百色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流地奧???我這流氏財團已經(jīng)壟斷了全世界餐飲業(yè),怎么會讓你吃流酥牛肉這種給畜牲吃的飼料?”
“流酥牛肉怎么成給畜牲吃的飼料了?這不是你們流家最得意的招牌菜嗎?”
“禮號你家畢竟不是搞餐飲業(yè)的,有些行業(yè)的內(nèi)幕你可能不懂。其實用蟹黃腌制的流酥牛肉只不過是給那些普通人準備的,而我們今天要吃的是——流酥龍蝦,吃流酥牛肉長大的龍蝦!”
“好家伙,那這頓飯得花多少錢啊?”日漸消瘦的曉航杭隱約感受到一絲不安。
“怕什么?你又不是吃不起,再說咱倆關(guān)系那么好我能要你錢嗎?”
“說的也是,那我就不客氣了。
身材健碩且有百余斤之重的禮號一把將流酥龍蝦的左鉗扯了下來,在座各位見狀也顧不上什么矜持了,畢竟大伙都不是什么外人。
要說外人,曉航杭似乎想起來了什么,前天他在校門那里看到了一張背著書包的生面孔,那副模樣估計也是來T市高中求學(xué)的,或許他是一個轉(zhuǎn)校生吧。
“前天我好像看到有個新同學(xué)要來,不知道他家是什么背景的。”
“那誰知道,反正跟我們一樣背景都不小就對了?!?p> “砰”的一聲,房間號為667的客房闖進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喂,你是新來的侍者嗎?我們沒有搖鈴你怎么進來了?”見有陌生人闖入,正在大快朵頤的流地奧表情瞬間肅穆了起來,或許他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現(xiàn)在略有粗俗的吃相吧。
“那家伙……那家伙看著好眼熟啊。”曉航杭注意到了一個很明顯的細節(jié),那就是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就是那天他所撞見的陌生人。
“我可不是什么卑微的侍者,我是一個新轉(zhuǎn)到T市高中的學(xué)生,名叫禮陳與!聽說你們幾個便是全校最有權(quán)勢的家伙,所以鄙人特地來會會你?!?p> “你是要加入我們,還是……不,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特意轉(zhuǎn)到T市高中上學(xué),那就是來投靠我流地奧的!”
“投靠你?嗯……很抱歉,我只是閑著沒事來這轉(zhuǎn)一轉(zhuǎn)?!?p> “667客房是私人房間,你若與我非親非故是沒有權(quán)利來這的!”只見流地奧懊惱地站起身,想直接把這素不相識的家伙攆出去。
“喂喂喂菜主任告誡過我們,年輕人不要太氣盛!”禮號見狀趕忙站起身拉住流地奧,生怕這個冒冒失失點家伙一時沖動又惹了禍。
“哎呦呦這大家都是校友,把人攆出去多不好啊?!睍院胶家姞钜糙s來勸架,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不清楚這個禮陳與的背景之前最好還是保持謹慎。
另一邊的百色紅同學(xué)什么也沒說,他甚至頭都沒抬就在那嗯造,貌似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一分錢的關(guān)系。
“薄與,看你的意思?!绷鞯貖W搖了搖頭,把目光投向了餐桌朝南那一側(cè)的位置,看來這位座位朝南的尊者就應(yīng)該是這幫上流學(xué)生的頭目。
“隨他便,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身份高貴的銀薄與同學(xué)貌似對此并不在意,他和那些經(jīng)商的家伙不一樣,身為皇族就必須時時刻刻在意自己的身份,因一些瑣事與他人計較會敗壞E國皇室的聲譽,被各路媒體指指點點的。
禮陳與什么也沒說,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天啊,這……是鼠鼠!”
就在禮陳與剛推開房門的時候,一只大黑耗子從禮號的腳踝處竄了過去,把身高八尺百斤有余的禮號嚇得猛然蹦到了餐桌之上。
“喂喂喂,禮號你在干什么啊,差點把我那寶貴的流酥龍蝦給弄翻了!”百色紅貌似對這道菜的安危很是在乎。
“是鼠鼠!這里有鼠鼠!”
“不可能!這地方怎么會有鼠鼠?”顯然,流地奧并不相信他那裝飾華貴的房間里會有鼠鼠。
“禮號你該不會是眼花了吧,這浮空城T市怎么會有鼠鼠?就算有我怎么沒看到?”
“很有可能,我也沒看見什么鼠鼠……”曉航杭的話并未說完,因為他注意到門外禮陳與的嘴角翹了上去。
“他在笑?可他為什么會笑?”曉航杭心里想著,但他卻沒有把話說出來,因為在冥冥之中總有著一絲不安在警示著他,有些事不要說出去,沒錯,有些事絕對不要說,這就叫看破不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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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趙連坡與趙靈魄急匆匆地趕到T市高中時,一輛亮金色的加長版浮空車像一架直升機一樣豎直地降落在操場旁的停車位處,由于這輛加長版浮空車實在是太長了,它居然占用了兩個半停車位!罷了,就算是占上十個車位對這幫人上人來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們的生活就是那樣,趙連坡心里想著,用自己尚且稚嫩的雙手是改變不了什么的,這一點哪怕是洛冥決都沒有做到,唉,這些人的宿命本該如此,而自己的命中注定也是逃不掉的。
“這幾日學(xué)校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要不是E國皇室?guī)臀艺f了幾句好話,我這個校長就得被送去頂罪了!”
“我們安保部們一定會夜以繼日兢兢業(yè)業(yè),哪怕是一只蒼蠅也不會放過!”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出事了掉腦袋的是我,你們這幫飯桶換個新主子后還能繼續(xù)混吃等死……”
弗乘校長粗著嗓子在保安亭外指指點點比比劃劃,額頭激動地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滴般在眼鏡片上滾動,一只手插到了口袋里而另一只手卻在半空中來回揮舞,仿佛不這么做就說不出話來。
“啊……那是銀薄與家的浮空車!”
保安話音未落,弗乘校長就像一條忠誠的看門狗一樣畢恭畢敬地跑到浮空車附近迎接,看到了E國皇室唯一的繼承人就好比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主人。
“嗨咻咻,多虧了銀薄與同學(xué),弗乘我啊才保住了校長的位置,真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
“沒什么,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作為回報你得幫我做一件事?!?p> “銀薄與同學(xué)您就說吧,我弗乘一定盡力為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很簡單,我需要你幫我找到一個朋友?!?p> “一個朋友……這好像并不難啊?!?p> “聽起來是不難,不過你找到的那個人必須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沒錯,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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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惡?!?p> “同學(xué)們,上課!”
“老師好~”
“今天上課前我們先談?wù)劺硐?,各位同學(xué)都將在社會上大有所用,所以你們一定都有著宏偉的理想,誰先來?”
“老師,我將來想開個廢品廠收廢品?!?p> “流地奧同學(xué),這是否和你的身份不符啊?我能問一問原因嗎?”
“原因?因為我說你是個廢物你就是個鐵廢物!”
“老師我將來想當一名快遞配送員!”
“禮號同學(xué)這個職業(yè)可是很累的啊,其實你可以考慮考慮別的。”
“沒事,這樣我說你是小件貨你就是小件貨。”
“老師我想當一名劍客!”
“哦,銀薄與同學(xué)有志氣啊!”
“是啊,這樣我說你下劍你就得下劍?!?p> “老師我想當一名婦科醫(yī)生?!?p> “百色紅同學(xué),你為什么會想去婦科呢?”
“因為我說你有炎癥你就有炎癥!”
“老師我將來想學(xué)音樂?!?p> “還是曉航杭同學(xué)答得好啊,音樂可是一門高雅的藝術(shù),那么你想學(xué)什么樂器呢?”
“老師我想學(xué)的是嗩吶,這樣我想把你送走就能把你走!”
“唉,可惡,不能發(fā)火,不能發(fā)火,都是一幫惹不起的家伙,唉,可惡……可惡啊!”懂樹輛心里想著,氣得可以說是青筋暴起兩眼發(fā)黑,但是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防備。
“給我個機會。”
“哦,是趙連坡同學(xué)啊,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懂樹輛一看終于有正經(jīng)人發(fā)言了,臉色瞬間由怒轉(zhuǎn)喜。
“我以前沒得選擇,現(xiàn)在我想做一個好人?!?p> “你想做好人,怕是世界由不得你去做?!?p> 趙連坡扭頭一看,那家伙果然正是新來的轉(zhuǎn)校生禮陳與!
“禮陳與同學(xué),不如你也來談一談吧?!?p> “我嘛,我想看到陽光灑滿大地,而不是被這座天殺的浮空島所遮蔽?!?p> “你在亂說些什么?這些話都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肯定懂,既然你不敢說那就由我說出來吧。”
“禮陳與同學(xué),可不敢亂說啊……”懂樹輛聽到了這些,臉色瞬間變得如墻灰一般慘白。
“亂說?我可沒有亂說,我禮陳與說話向來都是有理有據(jù)的,是有人在害怕什么嗎,有必要這么害怕嗎?他們到底是在怕什么?”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這從古至今的道理,你該不會不懂吧。”趙連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鬧劇,如果禮陳與再不把他那危險的想法停下來,在座的所有人……哦不,那幫有背景有勢力的家伙不可能被抓進去吧,他們就算是犯下了再大的錯誤也會被人撈出來的,所以……晶哥要抓也是來抓我趙連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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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悶不樂的趙連坡端著一盤咖喱豬排悄悄地坐到了食堂某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他在想著之前課上發(fā)生的事,班主任懂樹輛賭著一肚子氣卻又不敢往別人身上撒,只得當眾批評了趙連坡一頓,這惹得那幫紈绔子弟哈哈大笑,尤其是那個新來的轉(zhuǎn)校生禮陳與,更是自鳴得意地沖著趙連坡晃起了食指。
T市高中的食堂里大多是學(xué)校的工作人員,畢竟那幫皮城人不會吃什么魔沼蛙的肉,沒錯,普普通通的咖喱豬排對他們來說,放到養(yǎng)殖場里當流酥龍蝦的飼料都不配,連家畜飼料都不如的東西怎么給皮城人吃啊。
離譜……太離譜了,就應(yīng)該把那幫紈绔子弟丟到幾十年前的農(nóng)村,讓他們好好體驗生活,看看什么是生而不易,看看什么是勞動光榮……唉,趙連坡忿忿地想著,可惡,這幫皮城人啊,居然要與祖安人徹底劃清界限了,居然要與祖安人之間樹立一道可悲的薄膜……祖安……祖安會還手的!
“趙連坡同學(xué),你在想些什么???”
“啊……是,是付醫(yī)生!我……呃,沒什么大不了的,吃飯時我總喜歡想些事情?!?p> “哦,這沒有人吧,那我就先坐著了。”瘦高的付寒鑰把一碗拉面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桌上,猶如一只鵝一樣向下伸長了脖子,才勉強用筷子把拉面夠到嘴邊。
“你想改變什么嗎?”
“改變什么,改變這一切?”
“對的?!备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緩緩地說:“你看,烏云已經(jīng)把陽光遮住了,我們難道要等到暴風(fēng)雨來臨時才動手嗎?”
“付醫(yī)生那你的意思是……”
“別再猶豫了,你有著改變世界的力量,用風(fēng)暴把那遮天蔽日的烏云吹散,不必理會那幫昔日強者早已定好的規(guī)則,陽光下的土地就只有那些,你必須用劍把它們犁過來,你要的是規(guī)則?還是就那么跪著?讓人指指點點笑話一輩子?”
這時,趙連坡正死死地凝視著付寒鑰的雙眼,那家伙……那家伙的眼眸怎么就猶如深淵一樣,似乎有著一股妖艷的藍光繚亂在那深潭般的眼窩,趙連坡想起了歷史書上的拉斯普京,雙眼會催眠他人并玩弄權(quán)術(shù)最后搞垮了整個羅曼諾夫王朝的那個妖僧……可惡……這種可怕的怪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放課后記得來找我,我在校醫(yī)務(wù)室里等著你。”
“呃……好的……”
趙連坡本不想答應(yīng)的,但這時自己嘴唇和聲帶仿佛都不聽他的使喚,可惡這種事怎么可能發(fā)生啊,難不成自己被催眠了?可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話已經(jīng)說出口就收不回去了。去還是得去的,雖然這很危險……所以我不能自己去,我得再叫個人……趙靈魄,對,我得把他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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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幾個曠課去酒吧也太危險了吧。”
“曉航杭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變得畏手畏腳一點拼搏進取的精神都沒有了!有我流地奧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別吵吵,你們看道邊站著的那個人像不像菜主任?。俊?p> “他NN滴,那不就是菜主任嗎!還愣著干啥趕緊跑??!”
這個在T市高中最有權(quán)勢的小團體平日里可以說是為所欲為,但有一人卻能治得了他們,那人便是背景深厚的菜遇墻主任。
這菜主任不僅城府極深,而且他與另一位教導(dǎo)主任粘郝墻并稱為T市雙墻,任何一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學(xué)生在他們手里都沒有好下場,哪怕是貴為皇族的銀薄與同學(xué)也得讓其三分。至于說起這粘郝墻,他經(jīng)常與菜遇墻一起行動,可以說是只要看見了菜遇墻,那么粘郝墻就一定在不遠處埋伏著!
“薩日朗!薩日朗!”
機敏的百色紅發(fā)現(xiàn)從身后傳來了慘叫聲與救命聲,與那些叫喊聲一同傳過來的還有四散而逃的民眾,看來那里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可理喻的惡劣事件,引起了大量民眾的恐慌。
“唉,如果趙連坡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救我們……”
原來是剛才,一名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男子手起刀落,在路邊嫻熟地斬下了粘郝墻的首級,還未等噴著鮮血的尸首落地,就提著粘郝墻的首級騎上一輛摩托頭也不回地逃跑了。
“啊,那家伙……那家伙是連環(huán)殺手伏拉騎!”
“伏拉騎?那是誰?”
“他是我們的學(xué)長,據(jù)說有人陷害了伏拉家族導(dǎo)致他們家破人亡,而伏拉騎從監(jiān)獄里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復(fù)仇!據(jù)說他已經(jīng)在T市做掉好幾個仇人了!”
“啊!在安保如此嚴密的T市都能得逞……”
“喂喂喂,我不管你們曠課是來干什么的,現(xiàn)在我命令你們立刻上車跟我一起回學(xué)校!”
“是,菜主任!”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幸好這次菜遇墻要事在身,沒抽開空罰他們?nèi)憴z討。
“對了,菜主任,我們就這樣走了嗎?粘主任的身子還在那地上躺著呢!”
“我無能為力,而且今天這一幕也是他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