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住持
而此刻在遠(yuǎn)方,殷鋒有些詫異地瞧著魯寶山的身影,微微皺眉。在他的目光中,無論多遠(yuǎn),都仿佛近在眼前。
此刻魯寶山的形象盡在殷鋒眼中,他暗暗猜測,此人是誰?難道是這根光絲牽引進(jìn)來的?是真還是幻?
殷鋒正要進(jìn)一步觀察,突然精神中一陣陣渙散,整個人開始變得虛弱而疲憊。他座下的“封神榜”也開始有些搖曳,似乎難以支撐。
掌握在殷鋒手中的光絲,也開始若隱若現(xiàn)。
“不行,我的狀態(tài)有些差......”殷鋒感到一絲明悟,由于剛剛從“死亡”中蘇醒,又進(jìn)入這片宏偉如奇跡的空間,令他的精神不堪重負(fù)。
只能下次再研究......殷鋒強(qiáng)撐著眩暈的感覺,果斷地掐斷了手中的光絲。瞬間,整個人似乎要清醒一些。
............
魯寶山匍匐在云煙中,正要偷偷地瞥幾眼身邊環(huán)境,突然周身再次云蒸霧繞層層籠罩,整個人變得沉重,開始急劇下沉。
“這是神國在驅(qū)逐我嗎......”魯寶山又驚又慌,但身不由己,又仿佛是“脫殼”一樣,迅速地下沉遠(yuǎn)離。
他眼前的一切變得虛幻模糊,越來越黯淡。
最終,仿佛夢中清醒,魯寶山從迷離中驚覺過來。
室內(nèi)的燈光依舊,書桌入眼,一片寂靜無聲。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清晰如常。
魯寶山深吸幾口氣,讓自已冷靜下來。
“我開榜了?”
“我進(jìn)入了神國?”
“我聆聽到了神諭?”
他的腦海中,掠過疑問,但又再興奮而激動起來。
之前發(fā)生的一切,他能夠肯定,絕對真實!
為了證實這個想法,魯寶山立即盤膝靜坐,當(dāng)一切雜念揮去,他默念家族秘傳凈心咒文,運行觀想法,進(jìn)入自已內(nèi)心。
幾乎是瞬間,魯寶山就見到心靈深處,那張高聳的“封神榜”榜文,以及榜首上霞光瑞影輝映的“神國”殿堂。隨后,無窮威嚴(yán)宏偉的巍巍巨音,震蕩而來:
“銀睛虎紋金蟾......”
“寶蓋華葉......”
片刻后,魯寶山從觀想中再次清醒過來。
“哈哈哈哈哈......”
他掩飾不住自已的得意與狂喜,整個人蹦起老高,圍著室內(nèi)瘋狂地打轉(zhuǎn)。笑聲越來越暢快,一掃往日的郁悶與憂心。
直到折騰得精疲力盡,魯寶山再才喘著粗氣,坐回到書桌旁。
“老子終于是開榜了!那些狗東西們費盡心機(jī)阻攔,老子還是天命加身,成為修行者!”
他暗暗咬牙,握拳,重重在桌上捶下。
沉吟片刻,魯寶山拿起桌上紙筆,寫下了“銀睛虎紋金蟾”、“寶蓋華葉”。他端詳片刻,點點頭,低語道:
“這是關(guān)于榜靈的指引!是神諭!不得有絲毫懈?。 ?p> 然后,他在桌上一個暗處,輕輕按下機(jī)關(guān)。
過了一會之后。
一位穿著紫色勁袍,身材瘦削,長眉細(xì)眼,滿臉精明氣質(zhì)的中年人,帶著三個黑衣仆從,躬身靜立在門外。
“寶山少爺,何事吩咐?!弊吓廴溯p聲問道。
“歐冶,來。”魯寶山招招手。
紫袍人歐冶祿恭敬地走近,垂首站在魯寶山身旁。
“不惜一切代價,打探這上面的情報!記住,最高機(jī)密!”魯寶山將手中紙張,遞給歐冶祿。
“是!”歐冶祿恭敬地接過。
“嗯,再通報父親大人,我已經(jīng)開榜?!濒攲毶焦首鬏p松,淡淡地說道。
“什么?”歐冶祿不可置信地盯著魯寶山,“少爺您開榜了!這......這可是天大的喜訊啊??!”
魯寶山點點頭,心中又是一陣得意。
老子還進(jìn)了神國!還親自在神國殿堂聆聽神諭!但是不能告訴你們!這是老子的天大秘密!
魯閥中爭權(quán)奪利,暗箭難防。這張底牌就是老子的儀仗!或許我再次禱祝神國,還能有機(jī)會進(jìn)入,得到神諭指引!
魯寶山如此想著,臉上卻波瀾不驚。
............
殷鋒掐斷了光絲,然后遙望著遠(yuǎn)方的東域浮陸上,那個螻蟻般的小人,漸漸虛化消失,無影無蹤。
但是由于觸碰光絲的原因,殷鋒覺得自已的精神中,仿佛有一道靈光,順著光絲而去,似乎像是一段模糊言語。
搖了搖頭,他不再深究這個問題。虛弱的狀態(tài)又再襲來,有些想要沉睡的眩暈。殷鋒繼續(xù)強(qiáng)撐,然后默運觀想法,嘗試從觀想中脫離。
終于,眼前所有一切都在煙消云散。
瞬息后,殷鋒回到現(xiàn)實中。
依然是冰冷的禪房,四周陰森可怖,一片死寂。
呼......殷鋒長出一口濁氣,身體雖然坐在禪床上,但已是搖搖欲墜。他再也忍受不住,倦意滾滾而來,倒頭便睡。
直到黎明將至,殷鋒再才緩緩醒來。
睡眠的質(zhì)量異乎尋常的好,他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若不是身上血跡猶在,他幾乎都忘了自已是死過之人。
沉吟片刻,殷鋒再次觀想心靈。
果不其然,本來高聳的“封神榜”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巍堂皇的殿堂,在漫天霞光瑞影中浮現(xiàn)著,宏偉蒼茫。
榜沒了......那我算是什么?開榜的修行者?還是缺榜的凡人?這座神秘莫測的殿堂是神國?還是某種詭秘的傳承?
殷鋒忍不住吐槽著,暗暗嘆息。目前他的記憶和知識,還不夠理解這些異相?;蛟S需要某位高人,來指點一番?
他如此想著,坐到書桌旁,拿起筆。
既來之,則安之。如何生存下去,如何解開修行的秘密,如何融入這個世界,如何繼承寒山寺的基業(yè)......
這些都需要深刻地籌劃,穩(wěn)扎穩(wěn)打地過關(guān)。
“我的身份是住持方丈?!币箐h低語,寫在紙上。
身份上的好處顯而易見,有一定特權(quán),有一定勢力。而且寒山寺的上級“靈伽寺”,是滄南行省第一名寺,背景深厚。依靠這顆大樹,只要不行差踏錯,前途一片光明。
第二項好處,則是獨立自主。寒山寺是龍門石嶺的唯一佛門古寺,方圓三百多里地域,盡歸寒山寺轄區(qū)。殷鋒做為住持,在此地一言而決,相當(dāng)于此地佛門領(lǐng)袖。
寫完了好處,剩下就是分析壞處。
壞處同樣顯而易見,殷鋒毫無經(jīng)驗,不知道該怎么當(dāng)好一位佛門住持。雖說原主玄奘和尚天賦聰慧,但也并非掌舵經(jīng)營的良材。要不然,也不會落到自殺身亡的下場。
按照記憶所示,似乎這個世界,佛門的存在,并非只是參禪念經(jīng),點香禮佛。而是另有重大責(zé)任,并且與帝國院部都有關(guān)聯(lián)往來。
殷鋒要想坐穩(wěn)住持大位,單憑誦經(jīng)打座可不行。
他在這一點上,打個圈,寫上“靠山”二字。
看來,要盡快找個利益相關(guān)的靠山,能夠獲得指點......殷鋒暗暗琢磨著,記憶中搜尋是否有這樣的人物存在。
可惜,在玄奘記憶中,毫無頭緒可尋。
你到底是怎么當(dāng)上住持的?難道就因為長得俊秀漂亮?殷鋒再次忍不住吐槽,只得略過這一點,繼續(xù)分析。
第二個壞處,就是兩個師兄的掣肘。由于這兩位的存在干擾,挑撥僧眾,導(dǎo)致玄奘鎮(zhèn)不住場子,逐漸淪落為孤家寡人。
殷鋒畫了個叉,心中已有了決心。
如此寫寫畫畫,不斷思索,時間緩緩過去。
天色已亮,黎明已至。
殷鋒扔下筆,將紙上的觀點再看一遍,然后撕為碎末。他的目光,又落在經(jīng)書上,那個記錄的神諭指引上:
“火猴”、“泥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