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借住一晚
還沒到下班時間,中途顧年出去接了個電話就再也沒回來。
鄔藝回想起下午謝依說的宴會,應(yīng)該是去赴約了吧。
暮色降臨,檢查完今天的工作,鄔藝將電腦關(guān)機,鎖好辦公室大門,往電梯走去。
公司人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隔間的燈大多熄滅,只有三三兩兩盞燈還亮著,大約是準(zhǔn)備通宵加班的。
拒絕了施響響發(fā)來短信邀請她晚上一起出去吃火鍋,將手機放回包里。
太累了,現(xiàn)在只想好好回家休息,一整天都帶著面具假裝自己若無其事,其實不知道眼淚隨時能噴涌出眶,無數(shù)次對著電腦屏幕打著打著就視線模糊,整顆心酸澀到不行,還要拼命控制住自己不能被別人發(fā)現(xiàn)異常。
太丟人了,太委屈了,太迷茫了。
如果哭泣的時候不會流鼻涕就好了,這樣只需無聲無息的讓多余的感情流出來,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機械般一步一步踏上單元樓梯,連感應(yīng)燈都沒有察覺到,就這樣在漆黑中摸索著,將鑰匙插進孔里,進去關(guān)上門。
砰的一聲,樓道里的燈光這才亮起。
麻木的踢掉鞋子,踩在地板上,將背包隨意丟在沙發(fā)上,鄔藝走到房間躺在床上。
黑色的房間包圍著鄔藝,讓她有了一絲安全感,不再為羞恥而擔(dān)心受怕。
抬起右手手臂遮在臉上,黑暗里,床上的人無聲息的流著淚。
哭著哭著,鄔藝疲憊的就這樣睡著了,直到手機嗡嗡的震動聲將她吵醒。
“喂?”帶著從睡夢中還未清醒的嗓音,鄔藝迷蒙的接起電話。
“喂?鄔小姐嗎?實在是不好意思,又這么晚打擾你了,能麻煩你下樓一下嗎?”徐牧一手艱難的托著顧年,不讓他倒下,另一只手舉著手機。
鄔藝有些清醒了,疑惑道:“下樓?”
“我們現(xiàn)在在你家樓下,總裁喝醉了,一直吵著要找你,沒辦法我只好開車過來了?!毙炷劣行┘鼻?。
鄔藝慌忙從床上爬起來:“好,我這就來?!?p> 胡亂抓了抓頭發(fā),到門口踩了雙拖鞋就趕下樓。
“鄔小姐?!毙炷料褚娏司刃牵p手就快撐不住。
“這是怎么了?”顧年重心基本都靠徐牧,衣衫有些凌亂,腳步微晃。
“總裁晚上參加宴會,有些喝多了,在車上一直要見你,我只得問人事部查了鄔小姐的住址,這才開過來,實在對不起。”
對方都這么說了,自己也不好說什么。手忙腳亂的上前攙扶住顧年另一邊。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看著這么大體積一人,鄔藝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方不方便鄔藝收留總裁一晚,送他回家也不愿意。”
鄔藝覺得徐牧心真大,就這樣把老板隨便放在一個女員工家里真的好嗎。
徐牧跟在顧年身邊這么久了,就沒見他對哪個女人特殊過,而且這是總裁自己要求的,在鄔藝這里住一晚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問顧年:“送你回家好嗎?”
只得到他一句回答“我要見鄔藝,讓她來見我?!?p> 徐牧:......
這可不就在您面前站著呢嗎,見著了倒是要干嘛。
沒辦法,兩人只得將他帶上樓,到了樓梯,徐助理背著顧年,鄔藝在前面帶路。
“這是我的臥室,你把他放這好了,客房還沒收拾,一會我睡沙發(fā)好了,他就睡這?!编w藝打開臥室燈。
徐牧輕放下顧年,直起身子捶了捶背:“那就麻煩你了,總裁如果半夜不適的話,還請多照料一下?!?p> “我會的。”鄔藝知道顧年不喜喝酒,喝醉了半夜胃會難受,而且會想喝水。
送完徐牧下樓,鄔藝看著家里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嘆了口氣。
誒,好不容易稍稍整理好情緒,現(xiàn)在又這樣明目張膽的闖進來,知不知道對我很不公平?顧年。
鄔藝坐在床邊,思緒很亂,看著躺著的顧年,微醺的臉頰帶著點粉色,遮去了白日里的冷酷。
此時的他很乖,一動不動躺在被子里,床墊微微凹陷,額前的碎發(fā)落在眉毛上。
這樣溫柔的他和記憶里的大男孩別無一二,鄔藝看著顧年的睡顏出了神。
“唔?!鳖櫮甑偷偷膯柩柿艘宦暎D(zhuǎn)過身子。
“水。”無意識地呢喃著。
聲音將鄔藝?yán)厮季w,伸手摸了摸顧年的額頭,起身去廚房給他倒水。
拿著杯子,鄔藝蹲在床邊輕聲喚著他:“顧年,醒醒?!?p> 耳邊的聲音不斷,顧年覺得很吵,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面前有個人端著杯子,讓他起來。
應(yīng)該是徐牧吧......
顧年撐起半邊身子,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水是溫的不冷不熱,緩解了他的燥熱不安。
意識又開始渾濁,顧年躺下,進入了昏睡。
鄔藝沉默的將空杯洗凈收好,又拿了條新毛巾替顧年簡單擦了擦額頭和臉頰,將枕頭墊在他的頭下,掖好被子,鄔藝輕聲關(guān)上燈,關(guān)上房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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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沙發(fā)上,大腦處于放空狀態(tài),眼睛出神地盯著天花板,根本睡不著。
不明白顧年這一出是怎么回事,不是和謝依參加宴會了嗎?怎么喝這么多?謝依為什么沒有照顧他?還有,他找自己做什么......
摸了摸胸口的吊墜,不再多想,鄔藝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第二天,陽光照進窗臺,顧年不適的瞇了瞇眼睛。
伸手在床邊摸索著,下意識想拿手機。
觸摸到了不屬于自己床單材質(zhì)的物體,顧年猛地睜開眼睛,清醒了。
這是哪里?坐起身左右巡視了一番,身下卡通的床套和被單,這張明顯比自己的床小了一號。
打量著陌生的環(huán)境,顧年額角一跳一跳的,努力回想昨天發(fā)生的事情,然而無果,思緒斷了片。
穿上床邊擺好的拖鞋,太小了。
打開房門走出去,看見正往桌上擺早飯的鄔藝,動作一頓。
察覺到目光的注視,鄔藝回頭,看見顧年凌亂的造型。
“您醒了,浴室有新的毛巾和牙刷,您洗漱完就吃早飯吧?!?p> “這是你家?我怎么會在這里?”顧年走近幾步,審視著鄔藝。
鄔藝有點詫異:“您不記得了?是徐助理送您過來的,具體的您可以問徐助理,手機幫您充好電了,在桌子上。”鄔藝指了指茶幾,隨后去廚房拿碗筷。
顧年走到沙發(fā)坐下,拿起自己的手機,開機。
昨晚......
昨晚家族宴會,那些惹人厭的親戚不停地灌酒來著,對,還一副好心的催促自己和謝依的婚事,然后自己不耐煩地一直......喝醉了?
喝醉了為什么不回家,徐助理為什么把我送到這個女人家里?
哦對,我好想一直吵著要見她來著,被酒精麻痹意識,腦子里想的全是鄔藝的身影,想立刻見到她,不知道見到她要做什么,但就是想見她。
顧年有些懊惱地扶額。扒拉了一下頭頂?shù)乃榘l(fā),起身去浴室洗漱。
洗手池上擺著鄔藝準(zhǔn)備好的新牙刷,顧年拿起,擠上牙膏,不經(jīng)意瞥到一旁放著的同款洗漱用具。
同樣的款式,不同的顏色,顧年刷完牙,將杯子與鄔藝的并排旁放置,看著仿佛情侶款的用具,顧年內(nèi)心深處產(chǎn)生一種奇怪的情愫。
好像是......滿足?
思及顧年甩了甩頭:見鬼,腦子喝斷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