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今天很高興,因為他收到了歲末詩會的請柬,讓他帶著自己的外甥盧俊禮一同參加。
歲末詩會可和其他那些年輕輩的小打小鬧的詩會不一樣,那可是孔昭孔太傅主持的。能參加歲末詩會的人都是文壇人杰。
可以說,能參加歲末詩會的人,有官位在身的必定是能再進(jìn)一步進(jìn)入決策層的。沒有官位在身的想要謀個官職也是很簡單的。
用兒子賈寶玉的話來說,歲末詩會就是祿蠹的圣地。呃,算了算了,這么開心的時候就不要想那個讓人生氣的東西了。
雖然賈政沒想過靠著這個能讓自己的官位再進(jìn)一步,但能踏入那個圈子就非常的不容易了。畢竟,他是勛貴之后,一直都都是被世家大族和將門之家所排斥的。歲末詩會一次都沒有被邀請過。
這讓一直有著想要成為一名文豪的賈政很遺憾?,F(xiàn)在,有了這么個機(jī)會踏入那個圈子,他是肯定不會放棄的。
高興的賈政帶著愉悅的心情向著賈母處走去,去給母親問安。
剛出院子沒走多遠(yuǎn)呢,賈政又突然想到,自己的那個外甥住的院子離自己這里并不是很遠(yuǎn),先去那看看也挺好,就是告訴他一聲和自己一起去歲末詩會。
所以,賈政就轉(zhuǎn)向東北處的小院子走去。可剛走到門口,賈政就停下了腳步。里面兩個丫鬟的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寶鵲,這次他們連飯都沒有給咱們嗎?”寶鵑對著剛剛空手回來的寶鵲問到。
“沒有,給留了,但都有些餿了,我就沒有拿。那個管事的婆子太討厭了,她又在說咱們是一群要飯的了。不說爺和小姐是被接到榮國府的,單是爺?shù)木粑痪褪呛顮敚缹幒罡簿驮诓贿h(yuǎn)處。爺也是老太太的外孫,她憑什么這么說,真是氣死我了!”寶鵲生氣的說到。
“好啦好啦,別氣了。爺不是說了嘛,爺他惹老太太生氣了。那些下人給主子出氣咱們能說什么?唉,忍忍吧,等爺能獨(dú)自生活了,咱們就能回永寧侯府了。”寶鵑安撫著寶鵲說到。
“姐姐,老太太不是挺疼愛小姐的嘛。爺不讓寶二爺和小姐一個房間睡覺也是為了小姐的清譽(yù)啊,老太太為什么要遷怒爺啊?!睂汏o不明白的問到。
“興許是寶二爺不開心了吧。你也看出來了,寶二爺喜歡和小姐一起玩兒。爺不讓他和小姐睡一間房他不開心了。老太太又寵愛寶二爺?shù)木o,自然是要遷怒到爺身上了。”寶鵑解釋著說到。
“寶二爺這樣做本來就是對小姐不好嘛,爺為了小姐著想有什么錯嘛。真不知道,老爺要是知道了爺和小姐在這里被這樣對待會不會后悔。”寶鵲憤憤的說著。
“閉嘴!主家的事情輪得到你多嘴了!”寶鵑訓(xùn)斥著寶鵲說到。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下人都是主人的私有財產(chǎn)。寶鵑和寶鵲可都是買回來的,不是從外雇傭回來到了年齡就外放的人。
像她們這樣的,生死都是握在主家的手里。所以聽到妹妹妄議主家寶鵑趕緊訓(xùn)斥阻止。哪怕,此時只有她們姐妹二人。
“姐姐,我好餓啊?!睂汏o捂著肚子委屈的和姐姐說著。
“那也忍忍吧,爺給了元寶五十兩銀子買飯用。但怎么算也撐不到爺回永寧侯府的時候。咱們能省就省,別給爺添負(fù)擔(dān)。實(shí)在餓的不行了,你就多喝點(diǎn)水頂一頂。等爺回來了,咱們一起吃飯?!睂汏N安撫著妹妹說到。
“為什么非要等到爺十五歲才能回侯府呀。”寶鵲不開心的說著。
“這是太祖陛下定下的規(guī)矩。說是沒成年的孩童必須有那個監(jiān)護(hù)人照顧。所以,爺要到十五歲才能單獨(dú)在侯府生活?!睂汏N耐心的給自己這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妹妹解釋著。
“那個管事的婆子太討厭了。爺在的時候,早上還能吃清粥咸菜。午飯和晚飯也有白飯吃。爺不在了就給咱們吃餿了的飯菜。真是不把咱們當(dāng)人看。”寶鵲說著又生氣了起來。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就算給準(zhǔn)備了白飯,咱們不也是沒吃幾次嘛,都是和爺一起吃從外面買回來的飯菜。也就爺練武不在的時候才會去廚房領(lǐng)吃的。
爺說了,他們把咱們當(dāng)要飯的,咱們自己不能當(dāng)要飯的。以后只要不是餓的頂不住了,咱們也就不吃那一頓了。正好,也省的聽那些人冷嘲熱諷的?!睂汏N囑咐著寶鵲說到。
“那好吧?!睂汏o不愿意的說著,她現(xiàn)在長身體,對吃的這方面需求量比較大,很容易餓。她不喜歡餓肚子的感覺。但姐姐的話她又不想反對。而且,她也是不想聽那些人的冷嘲熱諷。
“妹妹,你要是受不了的話,可以自己先回侯府的。侯府是爺?shù)暮罡,F(xiàn)在沒回去住那也是爺?shù)募?。你可以在侯府等爺和我們回去的?!睂汏N看著妹妹委屈的樣子開口說到。
寶鵑她還是挺疼自己的這個妹妹的。雖然,她比妹妹就早出生一盞茶的功夫,但那也是姐姐。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和姐姐一起伺候爺呢!怎么可以自己先回侯府呢!”寶鵲反對著說到。
聽到這里,賈政也是快步的離開了。寶鵑和寶鵲接下來說什么他也不感興趣了。
現(xiàn)在的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臊得很。兩個妹妹的兒女在自己家竟然是這樣的待遇,這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自己家的那個畜生要和自己的外甥女同住一屋,他要干什么?還要不要個臉?
自己的外甥在自己家里吃飯,給的是清粥咸菜,和青菜白飯。這是和最低一等的下人一樣的待遇。自家外甥能是這樣的待遇嗎?!
賈政感覺自己的心里有一把火,火氣不斷的在向頭上涌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賈政就到了賈母的院子里給賈母請安。
“我兒今日怎么有空來到我這里了?!辟Z母笑呵呵的問到。
“母親說笑了,兒子給母親請安本就是應(yīng)該的。往日里公務(wù)繁忙,未能時常來請安,母親還望不要見怪?!辟Z政壓住內(nèi)心的火氣恭敬的對著賈母說到。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辟Z母也是笑呵呵對著賈政說到。
這時候,陪著賈母說話的賈寶玉和林黛玉幾人也是過來和賈政問安。
“父親。”賈寶玉有些害怕的對著賈政叫的。對于賈政這個嚴(yán)厲的親爹,賈寶玉一向都是非常懼怕的。
“哼!”見到賈寶玉就要發(fā)火的賈政看到跟在賈寶玉身后的林黛玉和三春姐妹,也是強(qiáng)壓下怒火冷哼了一聲。
“見過舅舅(叔父,父親)?!摈煊窈腿航忝靡彩巧蟻韱柊病?p> “不必多禮。黛玉,在府內(nèi)過的可還習(xí)慣。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就和舅舅說?!辟Z政憐愛的對著黛玉說到。
對于自己那個過世妹妹的女兒,賈政還是很關(guān)心的。
“謝謝舅舅,黛玉曉得了?!摈煊窆郧傻恼f著。
看到黛玉這么乖巧,賈政對她更加的憐愛了。同時,對寶玉也是更加的惱火了。
“你這孽畜,給我跪下!”賈政對著寶玉厲聲怒喝著。
賈寶玉被嚇了一跳,但也是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跪了下去。
“哎呀,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看把我的乖孫嚇的。寶玉,不怕,到祖母這里來。我的心肝呦?!辟Z母抱著跪在地上的寶玉心疼的說著。
看到母親這樣,賈政也是不敢在安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趕緊起身來到賈母的身旁。
“母親,你這是作什么?快快起來?!辟Z政一邊跪在賈母身邊,一邊扶著賈母說到。
“你這是在哪受了一肚子的火來發(fā)在我們祖孫身上來了?”賈母推開賈政對著他問到。
“母親,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啊。兒怎敢如此呀!”賈政著急的說到。
“那你無緣無故的沖我的寶玉發(fā)什么火?”賈母繼續(xù)追問到。
“母親,您先起身?!辟Z政又伸出手扶起賈母。
“誰讓你起來的?給我跪下!”看賈寶玉也跟著起來了,賈政又是對著他怒喝著。
看兒子這么不依不饒的,賈母也是知道兒子是真的生氣了。更想知道寶玉做了什么讓兒子如此生氣。
“你兇寶玉做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如此生氣?”賈母對著賈政問到。
“母親,這孽障是不是曾要和黛玉同住一屋?”賈政忍著火氣的問到。
“盧家那小子和你告狀了?他還有完沒完?我已經(jīng)讓寶玉從那里搬了出來,他還想怎么樣?”賈母氣急的說著。
“你這孽障!你真的這樣做過!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聽了賈母的話,賈政抱著僥幸心理的想法也是沒了。感情自己這個兒子還真的是這樣要求過。
越想越氣,越氣越惱的賈政直接一腳踹了過去,把寶玉踹倒在地。
“我的寶玉啊。”賈母哭叫著撲向?qū)氂瘛?p> “我的兒?。 边@時候,王夫人也是從屋子外面跑了過來,哭著撲到賈寶玉的身上。
剛剛賈政讓寶玉跪下的時候,寶玉身邊的丫鬟就知道事情不好,所以就趕緊去找王夫人了。
王夫人受到消息也沒敢耽誤,緊趕慢趕的還是沒能及時趕到,讓賈寶玉挨了這一腳。
一時間,賈母院子里是雞飛狗跳的。而賈政也是被母親這樣的行為弄得有些氣涌上頭,險些暈了過去。
還好的是,被過來看熱鬧的趙姨娘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