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木槿榮,當下時節(jié),乃大明萬歷二年,夏至。
今夏約是整夜都沒有合眼,被一群人圍著好一番折騰。
“今夏,這陸府可是個大戶人家,陸繹那小子又官復(fù)原職了,你嫁過去可要有當家主母的氣派,可不能每天像從前,毛毛躁躁跟個兔子似的……”
今夏搖頭晃腦得應(yīng)著,終是左耳進右耳出,抓著林菱正給她撣著胭脂的手苦求道:“姨,您快管管我娘,她在這念叨一宿,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林菱提著今夏的小臉左右端詳著,笑著捋了捋今夏的頭發(fā):“你娘也是為了你好,今夏,嫁到陸府,凡事要自己有分寸,陸繹在朝為官,難免整日在外奔波,你要有陸家夫人的樣子,莫讓你夫君有后顧之憂?!?p> 今夏只得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深嘆了口氣,這一個還沒個結(jié)尾,另一個又開始了……
陸府上下也是一片張燈結(jié)彩,客座、婚房皆有往來仆役收拾打點,繁復(fù)且匆忙得景象尤顯出了主家對這位新夫人的愛重。
陸繹套上了大婚的紅袍,高金冠,錦繡靴,顯得極為豐神俊朗。
“岑福,我這衣裳,可還合身?”
岑福正倚著梁柱出神,被陸繹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應(yīng)道:“大,大人,這衣服合不合身,不該…自己……”
陸繹轉(zhuǎn)身瞪了一眼岑福:“我是問你覺得……”
岑福只得回道:“合身,大人您穿什么都合身…”
陸繹又低頭端詳了一番,復(fù)又問道:“岑福,你看我這腰間的革帶,會否該換個顏色?!?p> ……
“大人,屬下平日怎么沒見大人如此講究?”
陸繹聞言勾著笑,語氣滿是得意:“我忘了你未曾婚娶,自然不懂……”
……
天色已然大亮,估摸著快到了吉時,陸繹的車馬陣仗跨了整一條街,大小聘禮整三十六箱,后跟搖旗鳴鼓三隊,加之壯丁隨從十余人,引得過往之人無不交耳打探這是哪家的嫁娶。
今夏已然裝點妥當,被蓋上了紅紅的蓋頭,端坐在屋中,已然隱隱能聽見嗩吶鑼鼓的禮樂聲。
上官曦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歡喜:“今夏,陸繹到了。”
原本還有些困倦的今夏,聽見陸繹的名字不由得緊張起來,因為要恪守這禮節(jié),她已然七日未與陸繹見過面,不知陸繹會否也日日夜夜得想著她。
剛到了今夏家門口,岑福便就下馬領(lǐng)著一眾壯丁,趁著人多眼雜,將在大門口嘚瑟的謝霄叫到一旁一拳捶暈,蒙上了麻袋抬走了。
陸繹早吩咐岑福帶著手下便裝跟著禮隊,想辦法讓謝霄在大婚之日消失,沒了謝霄,陸繹此行定是暢通無阻,直挺挺得沖進了屋,抱起了今夏便走。
“今夏,跟我回家?!?p> “大人?”今夏本以為陸繹能在外面鬧騰一番,沒成想就這樣結(jié)束了?
上官曦有些發(fā)蒙陸繹怎么這么快,謝霄不是在門口攔著…“這,你怎么進來的?這就走啦?”
陸繹與今夏拜別袁母與林菱,一行車馬復(fù)又浩浩蕩蕩得穿過六條長街回到了陸府。陸府這邊是由楊岳與丐叔打點安置,楊成萬替為高堂,誅般禮制皆圓滿落成,但是這官門中人自是不大好應(yīng)付,陸繹舉杯喝到天黑,院中之人才漸漸清散。
今夏在臥房睡了有兩個來回,餓得想要把被里的棉花給吃了,但是今夏的娘親與林菱這一夜的教導(dǎo)倒是起了點作用,今夏終究就這樣安坐在床邊等陸繹回來。
“今夏…”
陸繹搖晃著破門而入,面頰有些發(fā)紅,卻是難掩的喜悅。陸繹用床邊的喜稱挑起了今夏的蓋頭,沒成想偷睡了兩覺的今夏妝已經(jīng)花得像個小鬼。
陸繹看著今夏這模樣,酒醒了七八成,壓著笑意打趣道:“夫人此間裝扮,別有風(fēng)情……”
盈盈燭火襯得陸繹的眉目更加英挺俊秀,今夏不禁看得呆了,伸手摸了摸陸繹的眉眼。
“大人您真好看?!?p> 陸繹笑著捉住今夏的手,緊緊地攥著,起身拿起了酒杯。
“今夏,喝了這酒,你便是我陸繹堂堂正正的夫人,也是唯一的夫人。”
今夏拿起酒杯笑道:“此話當真?”
“難道夫人還要為夫立字據(jù)?”
二人皆相視一笑,雙臂交纏,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
“大人,我怕疼。”
“不怕,我輕些?!?p> ……
次日清晨
陸繹:吃干抹凈,步輕體健
今夏:昏睡未醒,日上三竿
管家:“大人,門外有個沒穿衣服的乞丐一直在叫罵,說他叫謝霄,要面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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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一畫
有小可愛說想要看大婚,確實,二人世界,三口之家、四世同堂,我都寫了,唯獨沒寫大婚,六一和今夏馬上就要大結(jié)局了,據(jù)說拍不到大婚了,那就讓我來好好給它結(jié)個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