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你從他的夢里看到什么了?”
“那個車牌不是他偷的,不過我找到了他的上家,那個人應(yīng)該知道那個車牌的流向?!?p> “嗯,那我們直接去找那位吧。”
反正出都出來了,把這事兒給它辦了吧。
“大人,那個人可能不在下南。”
“他在哪我們就去哪。”
楊徽撓了撓頭,又憨笑了。
得,他這是不知道那上家住在哪。
“他們平時在哪里接頭?”
“一般都是晚上在下南朝家口接頭交貨?!?p> “白天沒見過?”
“他們白天一般不干活?!?p> 也是,偷車牌這種事白天干起來也不方便。
不過真要等到晚上,那就太耽誤時間了。
被親人所殺的人是誰?
他到底有沒有化作厲鬼?
我門迫切需要知道這些,這件事等不得。
“那個上家叫什么?”
“他叫那位文三哥,具體叫什么名字,不知道?!?p> “那位應(yīng)該不是那種小馬仔吧?連名字都不知道?”
“是那個文三哥太狡猾,他們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看來這位文三哥挺有危機(jī)意識,知道自己做的事見不得光,下面辦事的隨時可能被警察找上門,干脆隱瞞身份。
可臉都露了,不告訴下面的人名字有用嗎?
當(dāng)警察是吃干飯的?
“那個文三哥相貌特征什么的你都知道吧?”
“知道?!?p> “回去請那位正字之下幫忙查人吧,她是專業(yè)的?!?p> 楊徽猶豫了下,好像是有什么話要說。
“說吧。”
我又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神,不如說我就是因為太近人情,所以才不像個神。
“大人,不如讓那位正字之下睡覺,我直接去她的夢里把我看到的都重現(xiàn)給她看?!?p> “你不是怕她嗎?”
“她若不抗拒我,那么會兒還是沒問題的?!?p> “也行,我回去問問她?!?p> 如果能這樣處理反而更好,口述到底比不上親眼所見。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還是以那位的第一人稱親自體會一次那位記憶里的事件。
我現(xiàn)在倒是覺得,楊徽這個本事用來偵查挺方便的。
我們回去的時候,宮茵茵和陶藝云都還在,她們在聊私密話,大多關(guān)于楊徽的,我耳朵好使,可不大愿意偷聽那些。
沒辦法,就和楊徽說說話,轉(zhuǎn)移注意力吧。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大人說的是死以前嗎?”
“嗯。”
不然還能是什么?
你在地府那點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記得我好像是哪個報刊的主編,具體的時間太久,記不清了?!?p> “主編啊,你挺厲害的?!?p>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xiàn)在那報刊估計早就沒了?!?p> “也不一定,如果是讀者那類的,說不定你的名字還有人記得呢。”
楊徽搖頭,笑容有些憨。
“你在地府當(dāng)差,回家看過嗎?”
“陰陽兩隔,不見。”
地府沒有禁令,要求當(dāng)差的不能回家看看,可據(jù)我所知,凡當(dāng)了地府差的,沒人回家看過。
他們似乎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就是楊徽說的那句話。
陰陽兩隔,不見。
“我死后,當(dāng)了夜游神,也沒有回家看過,不過不是因為我不想回去看看,而是不讓?!?p> “大人,天地人,各自有別,還是不要彼此打擾的好。”
“你倒是回過頭來教育我了?!?p> “不敢?!?p> 楊徽誠惶誠恐的樣子,我看著想笑。
這家伙,明明死之前是個管人的,下了地府卻變得如此唯唯諾諾了。
“你說得沒錯,我人心不死,還有眷戀,本就是我的錯?!?p> “大人時間尚短,可以理解?!?p> 也許吧,時間長了我也就習(xí)慣了,等到我認(rèn)識的人都死光了,我這顆心也該死了吧。
聊著聊著,回來了。
楊徽留在外面,我一個人先進(jìn)去和宮茵茵交流。
“我回來了?!?p> “夜游哥哥!回來了,怎么還呆在下面呢?”
陶藝云蹲下來,看著地板,很苦惱的樣子。
明明我就在她眼前站著。
“你查到什么了?”
宮茵茵倒是冷靜得多,她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可她能從陶藝云的反應(yīng)上判斷出來。
“如果你相信我,放下戒備,睡一覺?!?p> “睡一覺?夜游哥哥是要我睡覺嗎?”
陶藝云很疑惑的樣子。
“轉(zhuǎn)告她?!?p> 看來她還沒怎么習(xí)慣這當(dāng)傳話筒的身份,我要是不提醒她,她得自己過去睡覺。
“哦?!?p> 她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轉(zhuǎn)述給宮茵茵。
“好。”
宮茵茵很果斷,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閉上眼睛在沙發(fā)上睡覺。
“茵茵,去我房間睡吧?!?p> 宮茵茵搖頭,她就這么背靠沙發(fā),呈半躺的姿勢睡覺。
陶藝云還想勸她,我覺得我該阻止她了。
“別出聲,讓她睡?!?p> 陶藝云疑惑不已的樣子。
“她很累,應(yīng)該就快睡著了,你別出聲,就這么呆著,待會兒不管看到什么,別出聲。”
她點點頭,看著宮茵茵的目光柔和似水。
她們之間的情分我不清楚,不過就目前看來應(yīng)該很深。
不是單純的誰照顧誰,而是兩個能看見鬼的女孩兒互相依靠。
陶藝云是個單純和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宮茵茵必須要強勢,給予陶藝云安全感和依靠。
我有點佩服宮茵茵這個女孩了。
沒多久,宮茵茵的呼吸平緩而勻稱起來,她緊繃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個孩子。
我沒空欣賞她的睡顏,這個時候該楊徽表演了。
“她睡著了?!?p> 我向門外說了句,陶藝云有些疑惑的確認(rèn)了下。
這個空擋,楊徽化作一團(tuán)黑霧鉆進(jìn)了宮茵茵的眉心。
“別叫,別說話,剛才那個是我做的,不會對她造成傷害?!?p> 陶藝云睜大眼睛,微張著嘴巴,點點頭,終是沒有叫出來。
楊徽進(jìn)去后,我與她便一直盯著熟睡的宮茵茵,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她很擔(dān)心宮茵茵,盡管我說沒問題,可終究還是不放心。
我能理解,換作是我,我也不會放心。
見過鬼的人比沒有見過鬼的人更擔(dān)心鬼傷人,沒見過的根本沒有切實的概念,就像人們都害怕核武器,可只有真正經(jīng)歷過核武器打擊的人才明白那是怎樣的恐懼。
未知是恐懼的源泉,而已知的經(jīng)驗又何嘗不是呢?
她擔(dān)心,我陪著她擔(dān)心就是了。
除此之外,我也沒什么能做的。
過了大概十分鐘,楊徽從宮茵茵的眉心出來了,他沒有做停留,直接鉆入地下恢復(fù)去了。
又過了會兒,宮茵茵才緩緩睜開眼。
她睜開眼的一瞬間,所有卸下的防備瞬間全部重新裝上。
“都看到了?”
陶藝云這次反應(yīng)還算快,立刻就復(fù)述給她。
“看到了?!?p> “那個人拜托你查了,查到他我就能找到那個車牌的買主是誰。”
宮茵茵點頭,目光堅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