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陵梁家?”江嘉豫問道。
駱季禮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出現(xiàn)幾分崇敬之色。
禹陵梁家是兩浙地區(qū)知名的家族,只是在先古幾次朝廷動亂之中銷聲匿跡,唯有《禹陵家訓(xùn)》流傳于世,哪怕是殘本,也足以受到讀書人的追捧。里面不少道理,都說的很淺顯,在子弟教化方面,梁家主張“幼兒養(yǎng)性,童蒙養(yǎng)正,少年養(yǎng)志,成年養(yǎng)德”。
重心性而輕才華的做法,讓梁家子弟在為人處世方面飽受好評。
如此一來,江嘉豫倒是不擔(dān)心梁有才的作為了。梁家子弟,知恩圖報(bào),一心向善,只要心有主張,雖九死而其尤未悔,這是融在他們骨血里的傳承。
江嘉豫心中暗道一聲可惜,梁有才一人少年時代修行道法,都能得到兩浙百姓的崇敬。
她垂簾聽政時,也曾著人明察暗訪,卻從未遇見有這般心性的少年,滿朝上下,雖然沒有大奸大惡之人,但她依然過得艱辛,正是缺乏有才之人,才讓她不得不事必躬親。
也許,這里是個好時代,才能出現(xiàn)如梁有才、駱季禮這般青年才俊。
習(xí)慣性地思慮天下之事,江嘉豫看著駱季禮露出幾分欣然之色。
駱季禮敏銳地發(fā)現(xiàn)身邊的小童心情不錯,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唇角。
梁有才的恩德不是白云大師幾分虛假的香火可以比擬的。
老百姓過去只知大旱之年,活人無數(shù)的道人,這一日知道了原來道人道號“黑土”,紛紛爭相傳誦。
還有人立馬回家,在供奉的牌位上鄭重其事地刻下“黑土”二字。
王松榆心中暗自妒忌,這李二愣子果然好運(yùn)氣,隨便拉出個道人便有這般好名聲。
儲縣令和錢師爺看到民心所向,各有心思。
儲縣令初為縣令,心中所感很多,少時讀過的“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讓他此時有了更深刻的體悟。
錢師爺則暗嘆楊家時運(yùn)不濟(jì),一件小案,先是駱家插手,后冒出了個惠及百姓的黑土道人,敗局已現(xiàn)。
李錦軒內(nèi)心很是復(fù)雜,但公堂之上絕非感慨萬千的好時候,萬事俱備,宜乘勝追擊!
“道人德高望重!現(xiàn)在還請道人上前,說明喜床被毀的原因。”
梁有才很有表演天賦,一步一步上前,擼了一把假胡子道,“這喜符本就是錦上添花,寄予了也只是美好的祝愿。只是那位白云大師的徒子在繪制喜符的時候加入了一種果木酸,一旦遇水,果木酸則會腐蝕木板,任多貴重的木材,也無法避免。”
“大家請看!”
說著,梁有才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粗布,李錦軒從百姓中一人的手中接過水桶。
李錦軒接過梁有才手中的粗布,在水桶中打濕,擦過公堂上的架子床的床板,不過片刻,床板中間立馬出現(xiàn)了幾道深痕,仿若被刀斧砍過一般。
梁有才道,“大家可上前觀看,是否可前些日子公堂上楊家提供的喜床上的毀傷差不離?!?p> 圍觀百姓眼睜睜地看著床板上的痕跡一點(diǎn)點(diǎn)出現(xiàn),自然是相信的。
最先喊出“道人”的大漢連忙舉起雙手,“道人不會騙我們的,當(dāng)日若非道人幫我們在山中找到解渴的果子,我也活不到今日?!?p> 受過梁有才恩惠的百姓接二連三說出自己所受的恩德。
隔空,江嘉豫看到了梁有才眼中隱約出現(xiàn)的淚花。
李錦軒趁熱打鐵,對著儲縣令的方向上前道,“縣令大人,楊家此次全是受了白云大師的蠱惑。拆婚的不是江仲,而是那個以坑蒙拐騙為生的白云大師。并且根據(jù)學(xué)生這些日子的調(diào)查,白云大師在民風(fēng)不通的鄉(xiāng)間,更是借送子的名義大行yin邪之事!”
李錦軒早有準(zhǔn)備,說完便將一本記錄了白云大師惡性的冊子呈上。
王松榆心里雖有不服,也不得不承認(rèn)大勢已去。作為訟師,他知道此時是和解最好的時機(jī)。
還沒等儲縣令做決定,王松榆趕緊道,“多謝李訟師揭露了白云大師的惡舉,楊家受奸人糊弄,愿意給江仲做出補(bǔ)償?!?p> 李錦軒志得意滿,沖著王松榆比劃了一根指頭。
王松榆立馬會意,朗聲道,“學(xué)生愿意代楊家補(bǔ)償江仲一百兩銀子。”
儲縣令看向李錦軒,李錦軒微微點(diǎn)頭。
和解達(dá)成。
儲縣令正準(zhǔn)備宣布退堂。
梁有才身旁一個女子從百姓中走出,“大人,請慢!民女駱?biāo)囓坝性┮V?!?p> 錢師爺皺眉,儲縣令看著用面紗遮了臉的窈窕女子,腦筋開始飛快的轉(zhuǎn)動。
猶豫片刻,儲縣令朝著錢師爺打了個眼色,看著錢師爺離開,才道:
“說吧!”
駱?biāo)囓肮蛟谔孟?,“那位白云大師所說雖然已經(jīng)被道人證實(shí)不符。但小女子對與楊家的婚事卻并不看好,還請大人勞煩,幫我二人斷婚?!?p> 斷婚雖然和楊家訴江仲一案有關(guān),但與王松榆和李錦軒二人無關(guān),兩人不約而同地站到了公堂側(cè)面。
儲縣令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駱楊兩家想要退婚,暗地里退了就是,鬧上公堂又有幾個意思。
花間樓包廂里的駱季禮看到駱?biāo)囓吧狭斯镁筒辉倏?,做到了桌子旁,也不嫌棄陳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p> 六子自從知道了陪在自家小爺身旁的駱家少爺,始終靜默如雞。
江嘉豫在心底拍手叫絕。
“駱家主動退婚,陳情楊家不信婚姻信鬼神!如此一來,百年之內(nèi),楊家怕是要成為這清風(fēng)鎮(zhèn)上的笑談?!?p> 駱季禮無所謂地說道,“無論如何,駱家不會成為笑談罷了?!?p> 江嘉豫問道,“不是你派人讓那位姐姐上堂的嗎?”
駱季禮挑眉,“世間自有癡情人!你怎知我那位姐姐對這份婚約沒有其他的期待了?!?p> 看著江嘉豫好奇,陸影上前一步道,“這樁婚事雖然是楊家買來的,但馨姑娘是點(diǎn)了頭的。訂婚當(dāng)日,她曾經(jīng)見過楊康康。爺是好心讓人提醒了馨姑娘,助她趁勢解決兩家婚事,這樣爺才能順勢管了駱姑娘的婚約,不讓她的混蛋父親再把她隨便配給他人?!?p> 駱季禮打斷了陸影的解釋,“我不過是好奇,這世間的女子還有不為情所困的。”
江嘉豫道,“不會的,我猜這位姐姐不僅不會回頭。而且白云大師那里怕是有這位駱姐姐的一份香火錢。”
瘋狂的小魚干
楊康康:管家,我要發(fā)通稿,楊家公子顏壓駱家三郎,情迷天下少女 管家:東家心里沒點(diǎn)A數(shù) 駱季禮看到頭條:23333 江嘉豫看到頭條:23333 六子:兩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兩?沒說去哪兒領(lǐng)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