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不是涉及本案的人員,一律退出去,再不退出去,本官治你個擅闖縣衙的罪?!笔捬灾畯淖约旱氖占Y料中知道來人是誰,可此人不報就擅自闖入,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大人,鄙人乃陳雄嫡長子?!标惔T的話不尊不卑,仿若他與堂上所坐的縣太爺平起平坐。
“來人,叉出去?!笔挵仓苯臃愿雷屓税殃惔T叉出去,一個商人之子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與他家大人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知道是誰給他這么大的勇氣。
“難道大人真如外人所說,收了這個小攤販的好處,處處為她說話,連最基本的查戶籍也要一再包庇?!标惔T容不得自己的尊嚴(yán),被人這樣任意踐踏。在外誰見他都要尊稱他一聲陳大公子,沒想到在這里把他當(dāng)成了阿貓阿狗,就想隨意把他叉出去。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就如此不給他陳家的面子。
“你倒是說說,本官收她何物了?”蕭言之斜飛的英挺劍眉下,是細(xì)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微微勾了勾,宛若黑夜中的孤鷹,冷傲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fā)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他作為同官的縣令是想與民同樂,平時對待百姓也是平易近人。他不想把自己位置擺得太高,讓所有的老百姓都怕他。
可他的骨子里還是蕭家的貴公子,對任何人或事都是不屑的。他自視清高,無論是權(quán)力還是榮華富貴,他對此都不屑一顧?,F(xiàn)在居然有人當(dāng)眾說他收了小攤販的好處,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只是偶爾聽到鄉(xiāng)間有人傳言,我們都不相信,誰不知道大人是個清廉的好官?!标惔T從蕭言之的眼底看到了一絲輕視,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對螻蟻的藐視。
他心中一驚,他這才想起這位蕭大人的傳說,好像聽聞對方來自京城。之前他腦子一熱居然說了口不擇言的話,他趕緊說好話補救。
“陳公子,您說的鄉(xiāng)間之人是誰,好像說這話的是你吧?”唐詩雨逮住機會就跟陳碩穿個小鞋,之前她還不知道他就是陳家之人。
現(xiàn)在知道了也為時不晚,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正好跟他一起算算。別以為陳家就能仗著家大業(yè)大敢來欺負(fù)她,就算她現(xiàn)在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那也要撕掉陳家的一塊肉下來。
“你不要胡說八道誣陷我,我只是聽別人說,你經(jīng)常送鹵肉到衙門,可從來不收錢。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是想朝大人身上潑臟水?!彼麑κ捬灾行┘蓱?,可并不代表他怕這個小攤販。
“誰告訴你,我沒收錢的?是蕭安蕭捕快?還是我們的父母官蕭大人?”唐詩雨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讓陳碩的心中一陣惱火。
“你天天來衙門送肉,可沒人見你收過錢,你又該作何回答?”陳碩恍若抓到了她的小辮子,神色之間有隱隱得意。
“我的天哪,沒想到同官縣衙是你陳家開的,里邊啥事你都門清啊,是不是說衙門里有你陳家的眼線。你們陳家的膽子好大,居然把手伸進(jìn)了衙門,是不是哪日就伸進(jìn)了朝堂之內(nèi)?”唐詩雨上下嘴皮一動,就給他陳家安了一個謀反的罪名,不可謂不毒啊!
“你血口噴人,你……”陳碩嚇得全身一抖臉色蒼白,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個小攤販居然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還把這個罪名安在他們陳家頭上。
“肅靜”蕭言之拍了一下驚堂木,制止了這種無休止的爭執(zhí),明明一個民事糾紛案件,最后卻扯到了謀反的大罪。
“唐震海,本官問你,縣衙每次買的鹵肉錢,是否少你一文?”蕭言之問話的同時,眼神無意識的掃向蕭安。
“不曾,每次都是蕭捕快提前給了銀子,再讓我把鹵肉送來衙門。蕭捕快為人正義,從來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碧圃娪陻⒄f著事情的真相,順便拍了拍中二青年的馬屁。
盡管這個中二青年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總是無哩頭的出現(xiàn)狀況,可他的確稱得上是一個好捕快。反正她沒見過他為非作歹,多拿百姓一文錢。
低著頭的唐詩雨,沒看到一臉便秘表情的蕭安,正狐疑的看著她。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在心里給他這么大的評價。嗯,不錯!看她這么上路子的份上,以后大不了少罵她幾句。
“陳碩,你有何話說?”蕭言之幽深的眼眸直視著陳碩,是不是他最近手腕太輕了,以至于這些宵小之輩都敢跑出來蹦噠了。
“大人,小民知錯,小民不該聽信他言。”陳碩嚇得跪倒在地,連小民都出來了。
“來人,把陳碩帶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隨后逐出縣衙。”蕭言之剛出聲吩咐下去,蕭安直接上前拎起陳碩。
蕭安看著手中的陳碩還敢掙扎,他直接一腳踹過去,居然敢當(dāng)眾侮辱他家的大人,那就是他的死敵。他要親自動手,也怕打板子的人被陳家給買通了,他可不想二十大板打下去,只是給人家撓個癢。
審案過程中跑出來一個攪局的,就被這樣三兩下的拉出去打板子了。而陳管事和周成一臉?biāo)阑业墓蛟诘厣希麄冎澜酉聛淼却麄兪鞘裁?,誰讓唯一的救星也沒了。
“陳武、周成,你可知罪?”盡管半途被人攪了局,可作為專業(yè)的他,是不會讓任何人左右他的情緒。
“認(rèn)罪”陳管事知道他再不認(rèn)罪,等待他的還是幾十個大板子,他再強壯的身板也撐不住兩輪。
“二哥,你救救我,是我豬油蒙了心,錯信了陳管事。”周成一下子撲到了韓二壯的面前,鼻涕眼淚一大把。
他真的好不甘心,為什么結(jié)果會是這樣?他只想出人頭地,難道他有錯嗎?其實發(fā)自內(nèi)心的,他也不想殘害自己曾經(jīng)的好兄弟,可他沒辦法,跟自己的前途比起來,兄弟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知道韓二壯最講情義,只要他在對方面前伏低做小真心懺悔,對方絕對會心軟放過他。可他還忘記了一點,就算是條龍它也有逆鱗,也有你不能觸碰的逆鱗。
韓二壯無動于衷的跪在一旁,連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他,說不恨他那是不可能,今天要不是東家相救,他們這幾個人下半輩子就毀了,而這一切都是周成害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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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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