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可以選擇的人生
時光如梭，自焚風(fēng)軍離開垃圾場后，已經(jīng)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從前。
除了少了一部分人。
在焚風(fēng)軍離開后，老馬喬配合帝國主力軍清理了垃圾場的一部分人。
包括在那夜對他有反意的手下，以及一大片參與的拾荒者。
垃圾場底下肥沃的黑土又厚了一層。
但這在荒野這種地方這種事本來就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林依舊在處理場，沒有任何麻煩找上他，和剩余逃過清洗拾荒者一樣繼續(xù)回收黑晶碎片的生活。
這一個月的時間，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基本自然愈合。
在一個傍晚，林再一次到石樓找魯特兌換了食物。離開時，老馬喬叫住了他。
“跟我來，有事要告訴你。”
林跟著老馬喬和魯特來到二樓。
二樓堆滿物資以及雜物，包括那些整理出來成袋的黑晶碎片，一箱又一箱的罐頭，干凈的飲用水。
林沒有向裝著物資的箱子多看一眼，他的目光盯著老馬喬從衣服口袋里拿出的一樣?xùn)|西。
被黑熊搶走的懷表。
“這個物歸原主了?！?p> 老馬喬將懷表放到林身前的桌面。
林拿起懷表，準備離開。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的。”
老馬喬叫住他。
林停下來回頭。
“這里很快要關(guān)門了。”
林靜靜的聽著，他知道著意味著什么。
失去了處理場，如同清道夫一樣的拾荒者要么只能前往下一處處理場，否則只有進入荒野和野獸搏斗，通常進入荒野的下場基本都是成為怪物腹中食物。
“之前遭遇焚風(fēng)叛軍襲擊，我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加上亞德寧方面打算取消這個在邊境之外的二級處理場，我也正好抽身。畢竟我生意做的還不錯，就算不要這個處理場，我的資產(chǎn)和和積累的人脈，也能在魯爾城經(jīng)營自己的生意。我已經(jīng)準備帶著魯特到魯爾城過退休生活，不想再冒險了。”
老馬喬說著，示意魯特把東西拿過來。
魯特拿來一張區(qū)域地圖鋪開。
地圖在這個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的世界，已經(jīng)是極為罕見的東西。
罕見不在于直接價值，而是在這個已經(jīng)變化的時代除了在軍隊，幾乎再沒有測繪地圖的人。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想一輩子當(dāng)拾荒者，對吧？”
林點了點頭。
“這里是處理場大概的位置。”老馬喬指著地圖一處空白處。“對，就這，所有處理場和礦場一類軍工戰(zhàn)略資源點都不會標(biāo)記出來的?！?p> 然后手指劃向西邊一片標(biāo)記圓圈的區(qū)域。
“這是魯爾城，范圍就這么大，全部在墻壁內(nèi)，墻壁外的位置都算荒野，雖然城市附近也會有沒辦法住進城的人形成聚落，當(dāng)然亞德寧上層不會承認這個說法。”
林仔細聽著，安靜的盯著這張地圖的每一部分，把每一部分都記在心里。
老馬喬又向地圖北邊劃去，指著一連串標(biāo)記紅色危險區(qū)域的附近。
“這里是遠征軍駐扎的地方，也就是亞德寧對外宣稱的國家邊界，實際上這更應(yīng)該算開拓區(qū)域，國家授權(quán)遠征軍向被怪物占據(jù)的區(qū)域攻伐開拓，連接各地被隔斷的城市，目前三十八師就駐扎在這一段?！?p> 說完，老馬喬拿出那枚鐵十字徽章。
“這東西之前你也知道的，拿上這個能到遠征軍第三十八師換一份工匠學(xué)徒的工作，這是你改變?nèi)松臋C會?！?p> 林沒有立即接過，而是看著老馬喬。
“我買不起。”
“給你了，就當(dāng)是謝禮。我得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在叛軍手下?！?p> 林一時沉默不語，關(guān)于那晚的事情，他并沒有想幫老馬喬的意思，只是恰好無形之中幫到了老馬喬一把。
“當(dāng)然，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如果你愿意跟我去魯爾城，正好我的武器店里還需要一個打雜的，這個位置可以留給你。”老馬喬接著說。
“當(dāng)時我沒想過幫你?！绷謱嵲拰嵳f。
“那也無所謂了?！崩像R喬擺手，“出于什么動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你救了我一命，幫我度過難關(guān)，這是我遇到的事實結(jié)果。和你自身的動機沒任何關(guān)系?！?p> “重要的是結(jié)果?！绷衷谛牡字貜?fù)老馬喬剛說的話。
“怎么樣，是要去遠征軍三十八師，還是跟我去魯爾城？”
老馬喬見林一時沒反應(yīng)，重復(fù)問了遍。
林遲疑了一會，神情略微黯了下，搖了搖頭：“我沒有身份。”
這才是他猶豫的地方。
真正制約拾荒者和正常人之間真正不可逾越的鴻溝，是身份。
這并不只是需要一個名字這么簡單，而是身份證明，需要一系列復(fù)雜的證明資料，以及擔(dān)保證明的人。
為了保證人的純正性，不被虛靈滲透，如今還存在的國家以及各城市都采取這樣嚴苛的身份核對機制。
沒有這些，永遠都無法融入人群之中。
林只是名字稱呼，而不是身份。
他連認識什么人都忘記了，根本找不到可以替他證明身份的人。
而沒有通行的身份，任何選擇的入口都是堵死的。
一本證件扔到林面前桌上。
“已經(jīng)替你搞定了。”
老馬喬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仿佛在說一件隨手的小事情。
但這絕對不是小事，在如今身份審查嚴厲的時代，這種偽造身份證明的行為是掉腦袋的重罪。
林那張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驚訝，他看向老馬喬。
這個偽造的身份不只是一個身份證明，而是一個可以選擇的人生。
“因為這東西要托不少關(guān)系去弄，所在拖了一個多月。事情重要等搞定了才好說，我做生意從不開空頭支票?！?p> 這個，才是老馬喬作為報答，給林真正的回報。
一個可以選擇的，全新的人生。
“林是你的稱呼，但這可沒單字的名字，所以在托人偽造身份文件的時候，我自作主張幫你起了個名字，你是個謹慎的聰明人，所以以后你就叫林謹。正好也符合你這種少見的黑發(fā)東方來的家伙名字?！?p> “謝謝?！绷值穆曇艉茌p，第一次真誠的道了聲謝。
或者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林謹了。
老馬喬甩了甩手：“我不喜歡欠人情，因為人情總是最貴的東西。相反我喜歡別人欠我人情，這下我覺得夠還你救我一命欠的人情了。所以你決定要走哪條路？”
要走哪條路？
林謹?shù)皖^看著屬于他的偽造身份證件。
老馬喬沒有催促，耐心等待這。
好一會后，林謹?shù)哪抗庖葡蚰莻€黑色的鐵十字徽章，隨后抬起頭。
老馬喬一直注意著林謹?shù)纳袂椤?p> “看來你已經(jīng)作出了決定，而且和我想的差不多，你會選擇去遠征軍，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原因?！?p> “雖然有了新身份，但我想找回以前的自己是誰。”
老馬喬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也對，去遠征軍經(jīng)歷戰(zhàn)火總比去魯爾城當(dāng)個伙計機會和機遇都要大些，雖然也更危險。既然你已經(jīng)作出決定，那么我再送你點東西，好讓你欠我個人情?！?p> 老馬喬親自起身走進自己的臥室，很快，他拿著一個破舊的長箱回來，放到林謹面前。
“給你了，打開看看吧?！?p> 林打開箱子，箱子內(nèi)躺著一把老式重型步槍。
這把槍保養(yǎng)的很好，并且這把槍經(jīng)過一定的手工改裝，包括槍管前端接駁了一段鋼管，增加射擊穩(wěn)定性。
“這是我手頭最好的東西，雖然在前文明時代這就是普通的貨色，不過總比荒野流竄的強盜土匪手中的土貨要強得多，比起主力軍團的裝備都不會差，但總歸是好東西。最重要的，這把槍是少有能兼容多種子彈的槍械?！?p> 一旁看著的魯特有些驚訝，他知道這把槍是老馬喬的愛槍，說什么都不會賣的寶貝，這會卻大方的給了林謹。
林謹能察覺到老馬流露出的喬的不舍，可見這東西確實是他的寶貝了。
說是要讓林謹欠他一個人情，實際這么說也只是在自我安慰的勸自己，把自己最心愛的寶貝贈送出去。
除此之外，箱子里還有一部無線電以及一些工具。
“就這樣吧?！崩像R喬朝林謹擺了擺手：“明天你就不用來了，記住你欠我一份人情，我老馬喬的人情可是很貴的，如果遠征軍那混不下去，就回魯爾城給我打工還債！”
林謹鄭重的點了下頭，拿上老馬喬給的東西，轉(zhuǎn)身離開。
直到林謹?shù)纳碛跋г谝鼓幌?，老馬喬突然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向一直不做聲的魯特詢問：“我是不是給的太多了？”
魯特果斷而堅決的搖頭：“你是商人，買賣怎樣最大收益你比我懂，我只是護衛(wèi)，負責(zé)保護你的財產(chǎn)?！?p> “我覺得這是筆好買賣?！崩像R喬咕噥了句。“我的眼光還沒看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