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絕色女子就這么在屋頂上,誰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誰都沒有別的動作。
過了不知道多久,月中的月亮已經(jīng)爬上了樹梢,洛千憂終于緩緩開口,道一句:
“你,到底是誰?!?p> 她的語氣之中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傷感,反而滿是疲憊。
她很累,是來自于心靈深處的累,與肉體毫無關(guān)聯(lián)。
“你希望在我口中,聽到一個什么樣子的答案?”跑也跑不了,躲也躲不過,夏子月干脆盤膝坐在了屋頂上,看著徐徐升起的圓月,嘆息著反問。
“實話?!钡卣f兩個字。
她覺得自己從前一定認識夏子月,只是…那個人,她……或許已經(jīng)改變了相貌。她寧愿相信夏子月有苦衷,也不愿相信她是為世間萬人所唾棄的囚門殺手黯煙。
“你怎知我所言,究竟是不是實話。”夏子月有些好笑地看著洛千憂,“要不然…你就當今晚沒見過我?”
“子月?!甭迩n閉上了眼睛,月光映在她的睫毛之上,照出了陰影,她向來沒有表情的玉面上,罕見地浮現(xiàn)出了幾分無奈之色。
“洛神女,你就別問了?!毕淖釉驴鋸埖匚孀《洌拔椰F(xiàn)在不會說的?!?p> 洛千憂美麗的大眼睛微微瞇起,眼里冰藍色的光芒閃爍了兩下,又慢慢褪去。
夏子月敏銳地察覺到洛千憂細微的變化,笑了笑,語調(diào)懶散地問:“你想殺我?”
洛千憂此刻,氣息都已經(jīng)紊亂,整個人都處于混亂的狀態(tài),沒有聽見夏子月在說什么。
見洛千憂沒有回應(yīng),夏子月苦笑了一下,挑釁道:“那你就動手吧。不過啊~我了告訴你,殺了我,洛神女你會后悔的。”
洛千憂眉心抽搐兩下,手中仙力聚集,情詩出現(xiàn)在她的手里。
握住情詩的那一刻,她原本不停發(fā)顫的手,瞬間停止了顫抖。
“本命神器,不錯。”夏子月沒心沒肺地笑著,雙手墊在頭后面,順勢躺在了屋頂之上。
洛千憂:……
她沒有說話,手中的情詩卻不斷發(fā)出嗡鳴。冰系的藍光、火系的紅光、木系的綠光、雷系的電光,不曾停歇地在笛身上交替著閃爍,足足可以證明她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
手里握著情詩,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久久不肯有動作。
“洛神女。”夏子月輕聲喚道。
沒反應(yīng)。
“洛千憂?”
還是沒反應(yīng)。
夏子月突然覺得心里有些發(fā)慌,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拍了拍夜行衣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從背后繞到了洛千憂身前。
“洛神女,你……”她的目光觸及到洛千憂并沒有什么情緒的眸子,竟然在其中看出了一絲不知所措的驚慌,原本想要長篇大論的話,終究還是卡在了喉嚨里,默默咽了回去。
她的無措,讓她心疼。
哪怕是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之久,也依舊如此,不曾有過改變。
猶豫了許久,她終于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你就真的那么想知道我是誰嗎?”
“跟我來。”夏子月沒理會洛千憂的態(tài)度,抓起她的手,飛身躍下了屋頂。
洛千憂甩開她的手,跟在她的后面。
夏子月一路上,完全沒把自己當做女子,毫無形象地跳來跳去,有幾次差點踩脫了屋頂上的磚瓦。
洛千憂則不然,仙力傍身,一直在空中優(yōu)雅地漂浮著。
一個是謫仙般的女子,另一個,就像是投錯了胎的男兒??吹竭@樣的兩名女子,只能用:八字不合、命里相克來形容,簡直…不可理喻!
行到一堵墻面前,夏子月放慢腳步,待洛千憂落下來,直接扯住她的腰帶,扯著她毫不猶豫地朝著面前那堵厚厚的墻撞過去。
“收斂仙力?!毕淖釉逻€不忘提醒一句。
——你不想說,也沒有必要帶我撞墻。
腰帶被抓住,洛千憂絲毫懷疑,如果她不配合,夏子月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是真敢扯掉她的腰帶。
堂堂古月神女,被拉著撞墻,這要是傳了出去,仙門弟子一定會覺得自己眼睛瞎了。
意外的沒有感覺到任何阻力,洛千憂被夏子月“挾持”著穿過墻壁,進到了一座黑漆漆的宮殿之內(nèi)。
洛千憂抬目,并沒有環(huán)顧四周,而是將目光放到夏子月臉上:“什么地方?”
“別看了,囚門門主的宮殿。”夏子月往前走了兩步,在大堂中央的長桌上坐下。
這桌子并不高,應(yīng)該是囚門議事的席位,坐在上面剛好不高不低。
“找地方坐?!彼龥_著洛千憂揚揚頭。
“放肆。”洛千憂似乎已經(jīng)被她磨光肯耐性,胸口都在起伏,冷聲道,“講。”
她貴為古月神女,常人見她,免不了要行三叩九拜之禮,如此不敬、敢如此膽子大的恨不能包了天的,迄今為止,也僅有夏子月一人。
明明知道洛千憂與囚門之仇不共戴天,還偏偏是囚門之主;明明知道她情緒幾近暴怒還帶她來囚門的總舵的宮殿。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不帶有一絲一毫的遮掩挑釁。
憤怒之下,洛千憂身上爆發(fā)出一股氣浪,墨發(fā)都在隨之飄揚,在這黑漆漆的宮殿里顯得實屬詭異。夏子月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現(xiàn)在認為,這位洛神女下一秒就會掀翻桌子,然后再拍死她。
“這里才是個說秘密的好地方?!彼仓^皮嘿嘿笑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誰嗎?我告訴你就是了?!?p> 夏子月說完這話,慢慢斂去了臉上的假笑。
“天耀,你長大了,真的?!彼舫鲆豢跉猓瑹o奈地說著,“連蕓姐都已經(jīng)看不透你了?!?p> 蕓姐。
白蕓…
白仙醫(yī)!
洛千憂身子一頓,不經(jīng)意間屏住了呼吸。
“五年之前,我使用陣法將你從我懷里拋出去,我以為我這輩子就此結(jié)束了?!毕淖釉抡Z氣出其意料地平靜,仿佛在敘述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眼里卻不可避免地閃爍著一絲淚光,抬手執(zhí)起桌上的白玉酒壺,直接以壺嘴將酒液倒入口中,飲畢,手中酒壺隨意地放在身邊的桌面上,發(fā)出了“啪”地一聲。
有些許的酒液灑了出來,沿著她尖尖的下巴流過修長的玉頸,滑進她的衣服里。
她渾不在意地抬手拭去下巴上的酒液,繼續(xù)說道:“可是,最終還是沒能逃得了,造化弄人?。∥揖谷魂幉铌栧e還活著,還被前門主,也就是當時的那個女護法帶進了囚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