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氣也要分時候,就算是小爺我咬死他們也沒有用。嘁~他們心底就是這么認為的,小爺我能有什么辦法??!奔糯笕俗旖强煲驳搅硕涓?,一臉鄙夷地捏起桌上的茶杯,“小爺我并非不懂得分寸?!币乾F(xiàn)在動了手,主人此行,就沒有了意義。
洛千憂違背了古月峰的規(guī)矩,私自帶著他來麒麟族借族譜,如果他現(xiàn)在因為幾句木已成舟的無稽之談把事情搞砸了,豈不是白費了主人的一番苦心?
他刁蠻、他任性、他不講理??墒?,這些都不代表他不明理。
就算是他大鬧一場,或者大哭一場,言論也不會就此改變。
何況他可不傻,身份曝光會帶來什么,他了然于心,他有幾斤幾兩,他比誰都清楚。
有的時候,寂大人也不是看不開。七百多歲了,又有什么是他不能想明白的呢?
“白毛豬,這么久了,這是我第一次從你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話?!绷柚魢@了口氣,由衷地佩服道,“過去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講理呢?!?p> 寂大人聞言瞪了凌之音一眼:“小爺不傻?!睕_動歸沖動,單純歸單純,可是我并不是真傻。
單純和癡傻,完全是兩不同的種概念。
凌之音和天陽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里看出了:見鬼了!
按照他的的慣性思維,應該先自戀一番,說自己的本事如何如何大才對。
寂大人眼角撇了他們一眼,暗道一句膚淺。
他其實心中有信念,他比別人更清楚這幾百年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所謂井蛙不可語于海,夏蟲不可語于冰,只有站到了那個位置上面,才有資格說你想說的,做你想做的。
從花神喚醒尚在蛋殼中沉睡的他時,他的信念,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都在努力為自己的目標前進。
他想要的,歸根結(jié)底都是守護自己的主人罷了。
抿了一口苦澀的茶水,垂下眸子,褐色的茶水映照著他琥珀色的葡萄眼,映出了百年之前被喚醒的那天的情景。
現(xiàn)在,世人皆知他喚做“寂”,寂寞空虛冷當中的“寂”。
可是當年,他的蛋殼上,帶著一個古體字——祭。
是祭,不是寂。
花神將他喚醒,看到他蛋殼上的“祭”字,盯了好一會兒,眼里復雜的情緒轉(zhuǎn)了千百遍,方緩緩道:“這個‘祭’字不雅,不如改做‘寂’,同音不同字,雖然有些‘寂寞空虛冷’的意思,可終究比‘祭’要雅多了。”
在天界,“祭”指的就是獻祭給那座上古大祭壇,元神俱滅。時下還是上神之軀的花神十分介意。
還不能口吐人言的他向花神表達了謝意,同時還表示,賜名的恩,永生永世不忘。并按照神獸的風俗,允諾了花神可以向他提一個要求便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蘇醒已經(jīng)是百年之后,喚醒他的,是尚且年幼的洛千憂。
再次見花神的時候,花神已經(jīng)成了古月族的皇后,世人口中的“禍國妖后”。
看見了花神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是時候兌現(xiàn)承諾了。
小主人身上有一股神奇的氣質(zhì),讓他覺得親近,他生出了想要永遠守護她的美好的想法。
不久,洛千憂的血液助他破殼而出,如愿以償?shù)呐c她簽訂了本命契約,成為了她此生中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本命神獸。
“白毛豬?白毛豬?”凌之音伸出手在寂大人眼前晃了晃,見他沒有反應順勢抽走他手中的茶杯,轉(zhuǎn)頭問天陽,“不會是氣憤過度腦子壞掉了吧?”
天陽搖搖頭,聰明的沒有發(fā)表任何言論。
寂小爺咬牙,斜視了凌之音一眼,伸出小手搶回茶杯:“你才腦子壞掉了,小爺我在思考,思考懂不懂?”
“思考你拿個茶杯干嘛?”凌之音又從寂大人的小手里硬是摳出了茶杯,“你又不喜歡喝茶?!?p> 寂大人氣得干脆踩著凳子跳到了桌子上:“不喜歡喝茶不代表小爺不喝!”
說完,便張牙舞爪撲到凌之音身上去搶茶杯。
凌之音又怎么會給他,左手漂亮地一抖,茶杯落入右手,被他舉了起來。
“你還給小爺!”寂小爺一臉奶兇地叫道。
“不給,有本事你搶??!”凌之音不停地把茶杯在左手和右手之間來回扔,就是不給寂小朋友。
寂小爺氣得暴跳如雷:“你丫的凌包子,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也難怪,寂大人和凌之音鬧騰,一個是少年視覺,一個是三歲奶娃娃視覺,被不知情者當成是凌之音在逗小孩子也無可厚非。
凌之音早就習慣了,絲毫不受他影響,繼續(xù)搗騰著茶杯,里面的茶水一滴也沒有灑出去:“你搶啊,你長得矮怨誰?”
……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著,天陽站在一旁靜立不動,默默地看著。
經(jīng)過這么一場鬧騰,寂大人的心情多少會好一些吧。
一刻鐘之后,兩人鬧夠了,各自坐回凳子上面喘著粗氣。
房間里誰也沒有說話,就那么安靜地坐著。
過了很久,寂大人故意偏過頭不看凌之音,別別扭扭說出一句:“謝了?!?p> 凌包子的好意,他懂。
誰也沒想到,從寂小爺口中說出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謝字,倒是把凌之音聽愣了。
白毛豬他說什么?謝了???不可能,一定是我魔怔了,是我聽錯了。
這么想著,凌之音沒有任何反應,旁眼偷瞄寂大人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窗欞發(fā)呆,根本沒在看自己,似乎也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
凌之音更加確信是自己聽錯了。
寂大人等了良久,也沒有聽到凌之音的回話,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看凌之音。
凌包子!沒有禮貌的家伙,難道不是該說“不用謝”嗎???
他極少跟人說謝,凌之音毫無反應的態(tài)度讓他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寂大人越想越覺得生氣,忍不住低吼一句:“小爺在和你說謝謝凌之音你是不是耳朵聾了聽不見?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凌之音被寂小爺?shù)牡秃饑樍艘惶A苏Q劬Ψ磻^來自己剛才所聽沒有錯,愣了兩秒,眼皮一垂:“寂小爺這是在道謝?我還以為是要滅我九族?!?p> 他說話時的神態(tài)和語氣,簡直把洛千憂平日里的樣子學了個酣暢淋漓,氣得寂大人差點當場一口老血噴出來直接升仙。
千玄夜
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