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憂不知道的是,蘇罕天除了把呂懌孌嚇了一跳摔了個臉著地,還燒了人家的手。
這一點呂懌孌自然不會主動去講,因為手這么快痊愈沒法解釋,只能啞巴吃黃連自己咽下去這個悶虧,心里暗暗記住了蘇罕天這筆賬。
來日方長,我們新仇舊恨爺爺們慢慢算。
“姑娘,我看那狐族少年審視風(fēng)流,人品也不怎么樣,不如…我追你如何?”呂懌孌嘿嘿一笑,沖著洛千憂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在場人紛紛大戴眼鏡:這是明目張膽挖墻腳么?
果不其然,洛千憂并未搭理他,兩片連瓣緩緩拉開了距離,不動聲色遠(yuǎn)離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呂懌孌。
“姑娘!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姑娘!”距離越來越遠(yuǎn),話癆兄充分發(fā)揮了他話癆的本質(zhì),開始扯著嗓子喊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呂話癆一點也不像是先被揍了一頓又徒步行走半天的人,喊起話來鏗鏘有力,中氣十足的很,簡直震得別人耳根疼。
“閉嘴!”寂月忍無可忍,手指輕彈,一道不可察覺地銀芒閃過,一根極細(xì)的銀針插在了呂話癆的喉間。
呂懌孌頓時噤聲了。
不是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閉嘴安靜,而是這枚銀針正巧刺在了他的啞穴處。寂月下針力道不大不小,剛好限制了他說話。
喉間一疼,呂話癆自然不可能感覺不到,渾身激靈一下,抬手摸了摸脖子,拽下了一根銀針。
他清了清嗓子,喉嚨沙啞道:“這位姑娘,你是想要謀殺我嗎?”
頓了頓:“姑娘這銀針,手法熟練,力道適中,使得好?!?p> 被刺了一下,竟然還能如此平靜去評價對方針使得好,奇葩。
呂懌孌這兩句話說的可謂是很不同尋常了,仿佛被刺中的不是他,而是一個旁不相干的人。
“你是什么人?”寂月美麗的臉上陰云密布,冷聲質(zhì)問。
能夠這樣淡若云煙反手拔下她的銀針,怎么會是善類?
不同尋常。
“蒼茫人海當(dāng)中毫不起眼的其中一個人罷了。”呂懌孌嘆了口氣,雙手墊于頭后,老神在在道,“我這人沒有別的優(yōu)點,唯一能夠算作優(yōu)點的,除了頭腦就只有心理素質(zhì)了,姑娘,你也不用嚇唬我,爺是被嚇大的。”
“你……”寂月抿了抿嘴唇,被噎得說不出來話。
“你這銀針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簡直是來無蹤去無影?!眳卧挵A不理會寂月的張目咋舌,將她的銀針捏在指尖,雙目盯著針體。
銀針雖細(xì),卻刻著精致巧妙的花紋,甚是古樸典雅。
品味不錯。
他手捏著銀針仔細(xì)欣賞,口中振振有詞道:“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個人,本以為世人傳言她最厲害,不過今日一見姑娘,倒是覺得那個人有些浪得虛名。”
“誰?”寂月一頭霧水。她敢說,在整個仙之陸,論使用銀針,她寂月認(rèn)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就是你們古月峰的‘三光’護法當(dāng)中的‘花中罌粟’——二護法寂月?!眳螒珜D打了個哈欠,“你們不是古月峰弟子嗎?這個都不清楚?”
寂月:……
她還真的不清楚外界對她是怎么評價的,對于她來說,能讓她注意到的事情,只有事關(guān)神女。
她的心思急轉(zhuǎn),沒有說話。對于這個話癆兄,本就話少的寂月實在是不知道該講什么。
不過她不說話,不代表話癆兄也會因此閉嘴。
呂懌孌是屬于那種自己一個人都能聊得很開心的人。
“我小的時候膽子也挺小的,六歲的時候被仇人滅門殺了全家,就剩下我一個人幸免于難,當(dāng)時真的嚇得都快要死掉了。從那以后,我這膽子一天比一天大,大的我自己都害怕。唉,如果我也像你們一樣可以修煉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夠報仇了。”呂懌孌眸光淡淡地輕嘆道,講到報仇,眼里也沒有什么情緒,給人的感覺只是說說而已,并沒有動真格的樣子,“不過我要是真能修煉就不會是這個鼻青臉腫的樣子了……哈哈,這些話我逢人便講,成習(xí)慣了,不好意思你們別介意啊…”
說完,他竟然真的神態(tài)尷尬地笑了兩聲。
沒人接他的話,因為這樣的話讓人沒有辦法接。
他們和這位話癆兄不過只認(rèn)識了半日,這種涉及到身家性命的話自然是不能談的。
對于沒人搭話這個場景,呂懌孌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根本沒指望有誰能回答他。
“老大!咱們什么時候能走出這段地界啊?”呂懌孌口中痞子氣十足的“老大”,是指洛千憂。
洛千憂倒是不在乎別人怎么稱呼她,頭也沒回,輕聲道:“很快了。”
“那就太好了!”呂懌孌聽了這話興奮得直接從連瓣上面彈起來,挺了三次腰才沒有從上面翻下去,“終于可以走出這個地方了!出去我請你們吃飯!”
又沒人說話。
呂話癆也不尷尬,興奮地介紹著:“我知道一家飯菜特別美味的餐館,保證你們會喜歡!”
“你來過這里?”天陽問了一句。
“何止是來過,我還在這里待過呢!”呂懌孌提起這事,一臉自豪,目光中的模樣也是坦坦蕩蕩,“別看我不能修煉還經(jīng)常被人欺負(fù),其實我很厲害的?!?p> “嗯。”天陽贊同地點頭,“這個我信?!?p> “我可是號稱百事通呢,就算是我沒有去過的地方,我也很了解?!眳螒珜D繼續(xù)說道,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自豪。
百事通?這可不像,哪個“百事通”不是被世人奉若珍寶,怎么可能經(jīng)常挨揍呢?這混的未免太慘了點吧?
“你不信?”呂話癆看著天陽一臉菜色,就知道他不信。
天陽非常實在地點點頭。
“……”呂懌孌難得沉默了三秒,覺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最終只能選擇退而求次,“你若是死活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了?!?p> 對于天陽這樣的“實心木頭”,就算是向來伶牙俐齒的的他也只能選擇敗下陣來。
他是話癆沒有錯。
他是自言自語也能不停講話的話癆沒有錯。但是讓他對著這樣一塊邏輯上的實心木頭,他除了繳械投降之外別無他法。
臨近人煙之地,眾人都撤去仙力,改為步行。
洛千憂也不例外,仙力收回,連瓣毫無預(yù)兆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