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慕情尬在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洛千憂眼也沒抬,淡聲問了一句
絲毫不有疑,仙之陸的畫本,又要出新的花樣了。
柳慕情站在斗法場的中央,目不斜視,直直看著觀禮大殿中的洛千憂,原來好好的碧天鏡試煉硬生生被她弄出了一種身臨疆場的感覺,怎么看怎么像來尋仇的。
這種感覺讓所有人都禁不住眼皮跳了跳,暗道一聲晦氣。
她如此赤裸裸盯著洛千憂,生性敏銳的洛千憂自然不會感覺不到,之所以沒看她,是因為習(xí)慣性直接忽視掉了罷了。
洛千憂每天都要面對很多人的很多種眼神,她做不到每一個人都去理會。別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會去干涉,更是沒有權(quán)利去干涉。
雖是一個眼神都沒給柳慕情,可是,她卻仍然能夠感受到一股深深地敵意,真是奇也怪哉。
莫非,這個女人,同自己有仇?
洛千憂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去想。
柳慕情深吸口氣,運起二十分仙力,張開嘴巴高聲喊道:“我是靈族護國大將軍柳慕情,特來此處是為挑戰(zhàn)!”
“挑戰(zhàn)?挑戰(zhàn)誰啊?。俊痹趫鋈艘宦犨@話,頓時一陣嘩然。
——怎么還沒完沒了呢?七年前挑戰(zhàn)天尊,如今…又是要挑戰(zhàn)誰?。?p> 柳慕情對這個效果似乎很是滿意,“嗖”地一下飛上高空,起身的時候帶起了一陣勁風(fēng),連帶著照明用的篝火都被吹得股晃了晃。
她在空中停穩(wěn),高舉手臂震聲道:“還請古月神女洛千憂出來一戰(zhàn)!”
她的聲音里蘊含著仙力,可以清楚地傳遍斗法場每一個角落。
這句話一傳入耳朵,全場噤聲,愣了一秒之后就是一陣轟笑,聲勢之大幾乎可以震塌了天。
“什么?!她要挑戰(zhàn)神女?我沒聽錯吧?!”
“估計啊,是因為破陣破不開受刺激了吧?”
“這大將軍腦子不好使吧?”
“別這么說,你要是在荒無人煙的瑤紫泉待上七年,你的腦子也不一定好使!”
“真是天縱奇才,這樣的人是怎么在戰(zhàn)場領(lǐng)兵的?”
人言可畏,在這樣層出不窮的經(jīng)久議論之下,柳慕情的臉色也從剛剛開始的春風(fēng)得意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她黑著臉狠狠地盯著一臉平靜的洛千憂,看著她仍然坐在高高的席位之上,靠著軟墊一言不發(fā),也沒有看她,似乎不論發(fā)生了什么,在她的眼里,都如同兒戲。
柳慕情心底的怒火騰了上來,眼里的不滿和盧猛愈發(fā)強烈,帶著不屑和挑釁的眼神頻頻斜視洛千憂。
她本就心高氣傲,根本受不了別人對她的忽視。
她恨洛千憂,這是事實。
她喜歡蘇罕天,可是蘇罕天喜歡洛千憂;她自認為長得漂亮,可是洛千憂勝過她千倍萬倍還不自知;她認為自己出身好,可是洛千憂勝過她太多;她覺得自己修為高,可是別人都說洛千憂才是仙之陸最強的女子……
就是這個人,她似乎是天生高人一等,無形之中處處壓了她一頭,將她心底的高傲全部打碎,完全掩蓋了她的鋒芒。
她討厭她的存在,倘若沒有了她,那么,也許世人就能夠看到自己了!
柳慕情不是好人,這一點她自己也承認。不過敢問這世間,有幾個人是絕對的好人?立場不同罷了。
“怎么?難不成神女大人不敢應(yīng)戰(zhàn)?還是說看不起本將軍?”她嗤笑一聲,中氣十足厲聲喝問道。
柳慕情平日里命令別人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哪怕是面對洛千憂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收斂一點,語氣就像是在喝訓(xùn)自己手下的副將一樣。
洛千憂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久沒有人用這種語氣同自己講話了。
這樣的語氣實屬討人厭,讓她本就煩悶的心情直接又煩躁了幾個度。
柳慕情這個時候前來挑釁洛千憂,間接等于恰巧撞在了她的槍口上。
她眼也沒抬,蘊含著仙力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所有人聽清:“沒錯?!?p> 激將法,對洛千憂這種無欲無求又不在意功名利祿的人,從來都是沒有用的。
如果洛千憂真的被柳慕情激將起來,豈不是和她一樣愚不可及了。
洛神女說起話來,根本不曉得何為留情面,就只有兩個字,直接讓柳慕情的臉面全部掃地,想找都找不回來。
斗志昂揚地柳慕情被洛千憂噎了一下,頓時說不出話來。
沒有想到洛千憂竟然如此不給情面,我柳慕情好歹也是坐鎮(zhèn)一方的大將軍!五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我是領(lǐng)兵戰(zhàn)爭過沙場的!
她的臉色因為羞恥而爆紅,又因氣憤過度而顯得變得青白。
這一刻她懂了,洛千憂是瞧不起她的,而且是嫌棄到看一眼都覺得會污了眼睛。
不得不說,這個柳慕情難得有了那么一點先見之明,因為洛千憂的確看不起她。
洛千憂看不起她,是情有可原的。
從小生長在古月峰的她,骨子里是根正苗紅的。
她瞧不起柳慕情,不是因為這人是仙之陸公認的不知天高地厚,處處與人為難。
高傲而已,算不上什么毛病,誰還沒有一顆高傲的心呢?
問題就在于,她自我感覺太過于良好了,是病,需要治療。
洛千憂不是迂腐的人,也不會用耳朵去認識一個人,若是僅僅因為這個,她頂多不愿意結(jié)交,也不至于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真正讓她打心眼里惱火的,是這個柳慕情對凌之音那些所作所為。
——就算是你想榮華富貴想瘋了,也不該去使計讓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強硬娶你!
那一次,若不是洛千憂這個做師尊態(tài)度強硬地擋了回去,那么凌之音和柳慕情之間就真的會有一紙婚書,約束那近百歲的年齡差距。
有這樣不堪入回首的事作為前科,洛千憂自然不會看得起她。
“你…本將軍只問你一句,你究竟是應(yīng)戰(zhàn)還是不應(yīng)戰(zhàn)!”柳慕情咬住后牙槽,握緊拳頭,震聲又問了一遍。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挑戰(zhàn)了,只想洛千憂能夠給她個臺階,不至于讓她丟臉太嚴重。
沒有回應(yīng)。
她抬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洛千憂仍然沒有看她。
心中又是一陣氣結(jié),在全場人的注視之下僵著身子立在空中,眼里有了幾分不是所錯的神情。
她此刻的處境實屬尷尬,落回地面太丟人,繼續(xù)待在空中也不光榮。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