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受了傷,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那樣溫暖的她,就那樣…消失了。
他的師尊,從親傳弟子變成了一方仙首;
從大姐姐變成了要求嚴(yán)格的“師尊”;
從溫聲細(xì)語,變?yōu)榱顺聊蜒裕?p> 也從柔軟變?yōu)榱藞?jiān)不可摧;
一夜之間,她搖身一變,成為了坐鎮(zhèn)一方的古月神女,令整個仙之陸為之敬畏。
同時,她也是寂寞滿身,難以消融。
這一變化,就持續(xù)了五年之久,毫無波瀾。
凌之音身為洛千憂從小帶大的親傳弟子,他是很心疼的。
他的一身功法,都是師尊親自指導(dǎo),手把手傳授的。
就算是師尊從來不說,他也能感覺到這五年以來師尊并不開心,甚至對一切都看得很淡,以至于…并不在意。
這五年來,他凌之音做的最多的,也只有努力修煉,不讓師尊失望。
——如果我足夠強(qiáng)大,就可以保護(hù)她了。
——如果我能夠接下師尊身上的責(zé)任,她就能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會開心一點(diǎn)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信念。
也許,是從師尊告訴他“仙之陸需要有人守護(hù)”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
最近一段時間,凌之音發(fā)現(xiàn)了一直很寡淡的師尊似乎變得陽光了很多。
雖然臉上沒有笑意,卻能感受到她身上少有的朝氣。
他開始的時候,還找不到是什么原因讓師尊改變了,直到有一天,看到蘇天尊一臉?gòu)蓺獾剜街彀蛯⒈慌募t的手遞到師尊眼前哼哼唧唧地撒嬌喊痛,那一刻,他看到了師尊緋紅的臉色和眼底的心疼,他才知道,原來,不需要自由,她也是可以開心起來的。
師尊需要的,并不是自由,而是一份純真的愛。
他,不是能夠讓師尊快樂起來的人,只有蘇天尊,才能夠讓師尊重新笑起來。
今日見師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不過是不到兩日未見,師尊的臉色就憔悴了許多,在燭光的照映下,她的神情是那樣的落寞和心碎。
他本想發(fā)問,可是每每看到師尊疲憊的神色,便不忍心開口。
凌之音可以說從小到大都在仰視著洛千憂,就算是年紀(jì)小猜不透別人的心思,卻是為數(shù)不多了解她的人。
“音兒,回神。”
糕點(diǎn)鋪?zhàn)右呀?jīng)快要關(guān)門了,凌之音仍然坐著不說話,久久未動,洛千憂只能喚他一聲。
“師尊,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回過神,看著洛千憂輕蹙的眉心,他不由自主地開口問了出來。
“走吧。”洛千憂沒有回答凌之音毫無意義的問題,起身,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
凌之音看向鋪?zhàn)永锏男《?,那小二帶著一臉欠意,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公子,真的不好意思,我們鋪?zhàn)右P(guān)門了…您要是沒吃好,小的幫您打包起來?!?p> 說著,便快速拿出一張用來包裝糕點(diǎn)的紙。
“不必?!绷柚粝纫徊阶柚沽怂?,“我吃好了?!?p> “哦…”店小二傻傻地點(diǎn)頭,連連陪笑,還不忘拉生意,“那…小公子慢走,下次再來,還可以帶朋友來!”
店小二真可謂是熱情至極,不懂世事的凌之音也只能回以禮貌地微笑。
他其實(shí)本想打包一些好吃的糕點(diǎn)給寂大人帶回去,但是看到師尊已經(jīng)走出了門,只能無奈暗道一聲可惜,將這個想法就此作罷,腳步匆匆跟了上去。
沒關(guān)系,可以下次再來嘛!
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師尊!師尊你倒是等等我呀!”凌之音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匆匆出門,踩著小碎步追上洛千憂,還不忘一邊小聲嘀咕著。
“音兒,你回去好生歇息?!背隽烁恻c(diǎn)鋪?zhàn)樱迩n輕聲吩咐了一句。
回去??不行,師尊難得帶我出來,我還沒玩夠呢!
“師尊,徒兒不想……”凌之音反對地話剛說了一半,突然看到師尊的臉色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剛才那一會兒的柔和,他心下了然。
——師尊不是在哄我早點(diǎn)歇息,而是有別的事情要做,不方便帶著我,有意打發(fā)我。
“是?!睅熥鹩惺?,縱使他有千百般不樂意,也只能聽從,興致缺缺地答應(yīng)了一句,從洛千憂身邊退開了。
既然師尊讓他回去,那么就證明師尊要辦的事他去了也解決不了,甚至還會幫倒忙,他自然不會給師尊添亂,聽話地跟著漫星一起離開。
眼見著凌之音離開,洛千憂不緊不慢地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附近的一條臨江的少人小巷,在巷子深處站定。
“出來吧?!彼恼Z氣緩慢而冷清,就像她的步伐和為人一樣。
悄悄跟著她的柳慕情一愣,遂而翻身從房頂上躍下。
“不愧是神女,本將軍跟蹤人千次百次,第一次被發(fā)現(xiàn)?!彼е劭吭趬Ρ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對于她明恭暗諷的話,洛千憂不屑于理會。
她知道這個柳慕情有話要說,來到此處,也是為了給她一個說話的機(jī)會,并不是與她為難,更不是來聽她將廢話的。
柳慕情一落地,濃烈的酒氣在空氣中散發(fā),嗆得洛千憂喉嚨有些發(fā)癢。
看來柳慕情是飲了不少烈酒,這副模樣能不能把話說清楚,還是個未知數(shù)。
“洛千憂,其實(shí)吧,本將軍挺討厭你的。”喝醉了的柳慕情這會兒并沒有撕里揭底,反而是一派平靜淡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
如此態(tài)度,在在外人看來,她們就是一對相識已久且交情甚好的摯友。
對于柳慕情不著邊際的話,洛千憂默默聽著,沒打斷。
她知道這話中有話。
“我最恨你的地方,就是你明明不該存在于世,還活得如此理所當(dāng)然。”柳慕情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一襲白衣頭戴仙首發(fā)冠的少女,似在如泣如訴又似在喃喃自語,“你的存在已經(jīng)毀了別人的似錦前程你知道嗎?”
“你是什么?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是古月神女。你明明知道自己注定不得善終為什么還要去禍害別人的感情???”
“這就是我最恨你的地方?!?p> “就算你是古月族的嫡公主、唯一的嫡公主,就算你是坐擁古月峰的神女、是仙之陸的強(qiáng)者,那又怎么樣?你的性命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