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曹智聰來回轉(zhuǎn)動視角,觀察周圍環(huán)境的時候,前方路上走來了一老一少。
這一老一少曹智聰都很熟悉,一個是自己已經(jīng)去世的爺爺,一個是年幼的曹智聰。
曹智聰這才想起來,自己所處的山路,就是自己村后頭的小山那邊,這邊也算是村里人的公共墓地。
一老一少前進的方向,曹智聰也很熟悉,那邊的不遠處,就是自己父母的墳頭。
年幼曹智聰手中端著一個小籃子,籃子上有一棵開著藍色花朵的小花。
曹智聰記得這事情,當年的自己,在山間玩耍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株長得很好看的不知名野花,帶了小鏟子挖了回家。
回到家之后,就急急忙忙拉著爺爺?shù)氖?,說要去送給阿爸阿媽那里去,讓小花陪著阿爸阿媽。
曹智聰?shù)囊曈X拉近,他看著年幼的自己端著小籃子,帶著汗的臉上一臉的期待。
年幼曹智聰:阿爺,你說阿爸阿媽會喜歡這棵小花嗎?
曹智聰爺爺:當然會喜歡,是智聰親自去挖的小花,阿爸阿媽肯定喜歡。
年幼曹智聰興奮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是濃了幾分。
忽然眼前畫面一轉(zhuǎn),曹智聰站在了自己父母墳頭前。
身前蹲著年幼的曹智聰,一邊挖洞把手中的野花種到墳前,一邊絮絮叨叨說著話。
年幼曹智聰:阿爸阿媽,這是我去山里挖的小花,阿爺說你們肯定喜歡,這就給你們種下了。你們?nèi)チ撕苓h的地方,阿爺說你們回不來了,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阿爺有我看著,會好好吃飯的,之前阿爺不肯吃飯,也是我喂的,我現(xiàn)在可是大孩子了。
邊上,曹智聰爺爺一邊看著,一邊笑著流淚,老人眼中有喜有悲,但更多的終究還是心里的開懷,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比后輩子孫懂事孝順更令人開心的?沒有的。
怕年幼曹智聰看到自己流淚,曹智聰爺爺悄悄用袖子把臉上的淚水抹去。
年幼曹智聰把小花種好之后,又跑到一邊的小水溝那邊用一張大葉子捧了一捧水,輕輕澆在了小花根部。
年幼曹智聰:小花小花,要好好陪著我阿爸阿媽哦,以后有時間我給你澆水。
此時有山風吹過,小花在風中微微搖曳,似乎在點頭一般。
年幼曹智聰立刻開心起來,哈哈笑著。
年幼曹智聰:阿爺,阿爺,小花點頭了,它答應了。
一邊的曹智聰爺爺笑著點了點頭,老人不是不想開口,怕是開了口就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畫面又一轉(zhuǎn),又回到了那條小路,前方再次有人向著這邊走來。
眼前的人曹智聰還是很熟悉,仍然是以前的自己,只不過這個曹智聰已經(jīng)長大不少,看起來已經(jīng)十四五歲的青少年。
青少年曹智聰獨自走在山路上,手中提著一個小水桶。
慢慢走到小水溝那邊,青年曹智聰打了一桶水,然后來到父母墳前,把水慢慢澆在了墳前的小花上。
此時的小花沒有開花,這么長時間過去,這棵小花竟然一點沒長大的感覺,還是那樣的高度,只過不比之以前,似乎多了不少枝椏,枝椏上掛著還沒開花的小花苞。
青少年曹智聰蹲下身子,然后又干脆坐到了地上,靠在了父母墳頭的中間位置。
青少年曹智聰:小花小花,我可能要離開村子了,一輩子呆在這邊肯定沒出息,讀書太費錢了,以后上大學的話,估計爺爺會更辛苦,光是學費都會要人命。我要出去打工了,不知道下次澆水是什么時候。
說著說著,青少年曹智聰又坐了起來,伏著身子,靠近小花。
青少年曹智聰:小花,以后就算我不來澆水了,你也不能蔫了,知道嗎?要好好陪著阿爸阿媽,記得哦。不過,就算我不來了,估計爺爺也會澆水的,哈哈,你還是放心吧。
青少年曹智聰重新半躺,靠在了墳頭上,嘴里叼著隨意在墳頭邊上拔出的小草,看著頭頂?shù)奶炜?,一坐就是半天?p> 最后,青少年曹智聰從地上站起,直接邊走邊揮手。
青少年曹智聰:再見啦,小花,再見啦,阿爸阿媽,我要去大城市見世面了。我以后會開著小車回來,帶爺爺去大城市去住大樓,到時候你們肯定會羨慕的。
青少年曹智聰沒看到,身后的不遠處,墳頭的小花無風自動,似乎也在向著他揮手告別。
曹智聰像是在看電影一般,看著眼前的一幕幕過去畫面,心里一陣無力感涌上心頭,自己當初出去之后,原來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
畫面再次變化,似乎已經(jīng)是接近傍晚的時間,曹智聰看到父母的墳前,自己的爺爺正蹲在墳前給小花澆水。
一邊澆花,曹智聰爺爺一邊零零碎碎說著話。
曹智聰爺爺:好些年沒喝到我孫子給你的水了吧,我也好久沒見過他了。
曹智聰爺爺:最近叫村里人去打聽我加孫子的消息,這幫家伙懶得打聽就算了,還給我說我家孫子跟著壞人一起去了,還說被人打死了,把我給氣的,差點沒打起來。
曹智聰爺爺:有點想這臭小子了,以前總是黏著我,走開一陣子都要鬧脾氣,現(xiàn)在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會不會很辛苦,唉。
曹智聰爺爺:給你說了這么多,也就是說點話給我兒子跟兒媳婦聽聽,要不你給我?guī)€話,人老了就愛碎嘴,別人不愛聽,就只能給你說說了。
曹智聰爺爺:小花呀小花,要是我那天人沒了,就叫人送來你旁邊來,到時候我孫子念著過來看你的時候,我也能瞅上兩眼了。
曹智聰感覺自己一陣陣的心疼,不是說夢里感覺不到疼痛?為什么感覺心那么痛?
曹智聰感覺,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傻了,只念著能讓爺爺過來,最后犯事之后也不敢跟家里聯(lián)系,怕爺爺心里不好過,現(xiàn)在好了,連跟爺爺說句再見都做不到。
畫面再次轉(zhuǎn)換,時間來到了晚上,還是這個墳頭前。
曹智聰爺爺拄拐而行,慢慢來到小花前。
曹智聰爺爺:小花啊小花,現(xiàn)在想給你澆點水都做不到了,人老了就是沒用。
曹智聰爺爺:我孫子好像真的回不來了,我心里放不下呀,不管是死是活,終究還是想見上一面的。
曹智聰爺爺:記得以后幫我?guī)€話,叫我那孫子別覺得傷心,爺爺不生他的氣,爺爺過的很好,就是有點想他了,家里連張照片都沒有,也是我老頭子沒用,賺不了幾個錢,連照張相的機會都沒給他。
說完這么一番話之后,曹智聰爺爺就自己下山去了,一路上走去,老人家走得很慢很慢。
還沒等曹智聰看到爺爺回家去,畫面再次轉(zhuǎn)換。
那是一個大中午的時候,村里有人出殯,一路上有照片被擺在了前頭,照片上正是曹智聰爺爺?shù)哪槨?p> 曹智聰想哭卻流不出淚水,默默看著前方出殯的隊伍。
葬禮辦的并不煩雜,在村里人跟請來的大力的一陣忙活之后,棺材被埋入土里。
位置就在曹智聰父母對面,父與子之間,就隔著一棵小花。
之前得到了囑托,村里人小心避開了小花,小花沒有被踐踏到半分。
入夜之后,小花枝椏上忽然一夜之間,全部開滿了小花,然后結(jié)出一粒粒的圓圓的珠子,風一吹,那些珠子紛紛掉落在各處,埋入土里。
時間流動的很快,一下子就幾個黑夜白天切換。
曹智聰看到了,長著一副自己爺爺也得人,慢慢從土里長了出來,慢慢的慢慢的,向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曹智聰感覺自己是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但對于外界來說,現(xiàn)在只不過是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曹智聰忽然流著淚水,從床上坐了起來,直接大聲哭了出來。
這一下子,把場上不知情的人,嚇得一愣一愣的。
曹智聰看向旁邊也醒了過來,慢慢看著自己的老人,伸出手去。
曹智聰:你,你是小花?
老人點點頭,也伸出手,兩人抱在了一起。
曹智聰忽然放開老人,雙手抓著老人肩膀。
曹智聰:小花,你能給我?guī)г?,能不能也給爺爺帶個話?
老人搖了搖頭,神色帶著無助感。
曹智聰直接趴在了老人的肩膀上,再次痛苦出聲。
曹智聰:小花,我錯了,我好像跟爺爺說一句對不起,我好想好想他,我錯了,真的錯了,再也不會一走不回了。
老人沒說話,只是輕輕抱著曹智聰,一手輕輕拍著曹智聰?shù)谋巢俊?p> 像是想起了什么,曹智聰忽然又看向了阿淵。
阿淵也直接搖了搖頭,眼神無奈。
阿淵:我也做不到,放下就好了,你爺爺會感受到的。
曹智聰不再說話,直接呆呆看著自己的手。
陸不四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場上稍微傷感的氛圍。
陸不四:該告別了,送小花走吧,不要讓他逗留了,對他沒好處,也會讓我難做。
曹智聰臉色猶豫不定,似乎有點不舍得。
但老人卻默默拍了拍他的手,主動站了起來,對著陸不四跟阿淵行了一禮。
陸不四:不用客氣,走吧,逗留時間越長,對你心境的污染越重,沾染太多的人世念頭,對你影響會越來越嚴重。
老人點點頭,然后直接消失在空中,啪一聲,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顆圓珠子。
在眾人看不到的村子里的其他地方,同樣有著不同樣子,跟老人一樣膚色沉綠的人,一個個直接消失在空氣中,各處留下一顆顆圓珠子,那些圓珠子出現(xiàn)之后并沒落地,直接向著山里的某處飄去,獨獨留下了曹智聰眼前的那顆還留在原地。
陸不四看了一眼這珠子,伸手撿了起來。
陸不四吧珠子遞到曹智聰手中,幫這曹智聰把珠子拿住。
陸不四:收起來吧,可能是想給你留個念想,他把自己的靈種抽空了靈氣,留了個殼子給你,算是不錯的飾品,帶在身邊也能稍微起一點驅(qū)寒避暑的作用,不大,但也聊勝于無。
曹智聰默默握緊了手中珠子,咬著嘴唇不說話。
在村子不遠處的一坐小山上,曹智聰父母墳頭前,一株小花的根須慢慢離開地上泥土,山間刮起一陣大風,這株小花就一下子隨風而去,身后一顆顆圓珠子跟在后面,猶如一顆顆守護的星星。
收拾好桌上的東西,阿淵重新把箱子背到了身后,站到了陸不四身邊。
陸不四站起來,看看曹智聰。
陸不四:年輕人,凡事看開一點。
陸不四帶著一群人離開曹智聰家里,曹暉炳原本想要留下安慰一下,但曹智聰婉拒了,說是隔日再去吃吧家里去敘舊。
曹暉炳只好跟著一起離開了,眼里的擔憂藏都藏不住。
陸不四帶上一群人過去禮堂跟余光潛匯合,去到的時候,余光潛正在大樹下跟村民們聊天。
遠遠看到陸不四一幫人,余光潛就急忙迎了過去。
余光潛:不四先生,解決了嗎?
陸不四點了點頭,被眼光看向了樹底下的村民們。
陸不四:余隊長打算怎么跟村里人解釋這次的事情?
說到這事情,余光潛還真的一直在考慮,但想來想去都感覺自己想的借口都實在太牽強了一些,所有余光潛只能苦笑著看著陸不四。
余光潛:想了下,但沒相處好辦法。
陸不四點點頭,像阿淵伸出了手。
阿淵把手中準備好的東西,遞給陸不四。
陸不四把手中東西放到余光潛身前,一塊黑黑的,像是某種樹膠之類的東西。
陸不四:這個東西,叫做夢啼,煮了湯,喝了湯之后睡上一覺,就會失去最近一到兩天的記憶。不會對身體又什么影響,余隊長自己像辦法去給村里人煮個湯,這東西不會有什么特別味道,對湯水味道沒什么影響。
陸不四: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余隊長了,我們就先走了。
余光潛點點頭,陳莫走到余光潛身旁,對著阿淵揮了揮手機,剛剛兩人交換了號碼,陳莫對此很是得意。
阿淵只是笑笑,就跟在陸不四還有秦不悔身后離開。
一路走去,白雪揚終于找到了機會說話。
白雪揚看向阿淵。
白雪揚:阿淵師兄剛剛用的是什么香?
阿淵:夢回香。
白雪揚:那些長得像是樹葉的又是什么?是什么紙張嗎?
阿淵:那是方寸樹的葉子,能讓夢回香的作用加強,在夢里的時間會延長,現(xiàn)實時間卻不會變化。
白雪揚哦了一聲,又想起那跟金屬棒子。
白雪揚:那根小金屬棒子又是什么?感覺書上沒見過。
阿淵:那是不問先生的法器,沒起名字,要是你問起的話,不問先生就說叫做黃金棒,還有一根銀色的。
白雪揚:嗯,我就感覺有點熟悉,之前是見過沒錯。
一行人越走越遠,慢慢走向村子的某間二層小樓。
遠遠的還傳來兩人的最后對話。
白雪揚:你說,那些警官們會不會也喝下夢啼湯?
阿淵:其他人不好說,估計陳警官就算被逼著喝了,也會自己口喉嚨給吐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