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你愿意把這些錢都花在我身上嘍?”女人挽住丁童的胳膊,“走吧,我?guī)闳€地方,讓你享受最佳服務(wù)?!?p> 格林敲了搖鈴:叮叮叮。
“溫蘭,他是哈德帶的新人,你離這男孩兒遠(yuǎn)些。”
“哈德?那又怎么樣,他只是負(fù)責(zé)帶‘新世界’去搞訓(xùn)練,但無權(quán)干涉這個男人的私生活。他去過墓林,已經(jīng)算是自由之身了。我靠本事賺錢,又不吃他的肉,你少管?!?p> 格林真拿她沒辦法:“我說你怎么聽不進(jìn)話,你——”
嘭!?。?p> 街對面?zhèn)鬟^來的聲音,有玻璃被震碎了。
吸血鬼們望向窗外,三層平房的二樓飛出來一個藍(lán)衣女人,已經(jīng)摔在了大街上,她是個混血的黑人。人群從咖啡館、舞廳、酒吧和屋舍中跑出,丁童也跟著去了,那個女人渾身發(fā)抖,緊張盯著一樓唯一的大門。
“什么鬼東西?”格林呆滯說道。
吸血鬼們七嘴八舌,他們認(rèn)識這個女人。
“那是歐雯,她的丈夫從班德薩科逃走了,這事惹毛了夜鶯部,有人找她問情況。”
“她丈夫回來過?”
“這誰能知道,如果她男人不回來,她的下場可慘了?!?p> 大門走出來一個身穿紫色風(fēng)衣的男子,帶金框眼鏡,四十歲不到,他走路時,右手抬著,看似為了安撫,實則是個意念能力者。
黑人女子嘴角抽搐,鼻息緊張,她在流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沒回來過,我發(fā)誓……求你,放過我?!?p> “他不來找你,還能找誰?你把他藏起來了,想逃過議會的制裁,你認(rèn)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你個賤人。”
紫衣男子手掌一翻,女人就被懸空抬高,她雙手抓住自己的喉嚨,兩腿不住的蹬著:“嗷……咔……咔……求你……別……”
“尼羅斯!”
大路口,幾個人的身影驟然顯現(xiàn),說話者留著小辮,是個濃眉大眼的男吸血鬼。
“尼羅斯!這不符合規(guī)定,她不是罪犯。”
紫衣尼羅斯沒聽他的,手掌更加握緊了:“夜鶯部在辦案,你們最好別管,他男人跑了,我受‘船長’密令調(diào)查她,我有權(quán)對她用刑。”
“你會殺死她的!快停下!”
“咔……咔……”女人翻白眼了,她身體的骨骼有響動。
兩個吸血鬼按捺不住,飛沖過去,紫衣人只用眼神蔑視,那二人好像撞到了空氣墻,彈飛出三十多米。
咔嚓一聲,女人的腿被折斷到從外側(cè)拉長。
女人疼,卻叫不出聲,她面對的是一個人體骨骼的控制者。
這些吸血鬼在尼羅斯面前不堪一擊,也無人敢上。
女人被越舉越高……
“哦,天吶,她堅持不住了?!?p> 紫衣男人說:“告訴我答案,不然我就捏碎你所有的骨頭?!?p> 砰!——紫衣尼羅斯踉蹌倒退三步,他摸著胸口,特質(zhì)材料的衣服擋住了子彈,而開槍的人竟然是丁童。
麻醉彈碰到人體會融化,可夜鶯的風(fēng)衣是完全免疫的。
懸在空中的女人落在地上,斷了一條腿,眼珠蒼白,這種痛苦是難以忍受的。
“特么的你是誰?”
丁童身邊的吸血鬼退開,因為大事將要不妙了。
格林想攔住紫衣人:“尼羅斯,別這樣,他是‘新世界’,哈德帶的人?!?p> 丁童這一槍開的一點都不過癮,他不想插手,但大腦短路了,感覺是被什么東西控制了一樣,這聲槍響跟他沒關(guān)系。
別人不這樣想,都看在眼里呢,小兔崽子,就是你開的槍。
他手抖了。
接下來,該輪到他斷手?jǐn)嗄_了。
尼羅斯大步走來,殺氣騰騰:“小野種,我得讓你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尼羅斯,你冷靜一點,他是……”
格林的話都沒說完,丁童便身不由己的飛到了身后的墻壁上,他被一股力量強壓著,全身的骨頭都不受指揮,緊緊繃住,好像有東西壓制了骨髓。接著,他的背后磨蹭著磚頭,往上走。
尼羅斯對付的人手段很簡單,知道這是個‘新世界’,可他干擾了辦案,只要不出人命,折兩根肋骨還是沒問題的。他的食指隨意一挑,丁童已經(jīng)疼的滿身是汗。
“啊啊?。?!——”
格林真的看不下去:“尼羅斯!你動用私刑,該當(dāng)何罪!”
紫衣尼羅斯面無表情的看著丁童,回答格林的話:“你已經(jīng)退休了,按照議會的條例,你不能使用超能力,否則會老死在監(jiān)獄。我這么做也是想給他一個教訓(xùn),我不會殺死他的。”
“你活該!”丁童喊道。
沒有沒有!說錯了,哥!哥!老大!
他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嗓子眼發(fā)澀,似乎是被什么給拿捏住了,這話是他說的,又不是他說的。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蹦崃_斯打出響指,丁童的右臂折斷了。
“?。?!”
尼羅斯很少調(diào)侃新人,他這是殺雞儆猴,華人在議會毫無勢力可言,最多就是‘幻影’還能撐個門面,可獨木難支,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嚴(yán)懲這個放肆之人。
格林趕忙走回酒館,他得去叫哈德。
尼羅斯說:“收回你剛才的蠢話?!?p> “你大……爺?shù)摹?p> “不識抬舉,我得弄你個半身不遂了?!?p> 沙沙聲。
什么東西?
是磚石破裂的聲音,尼羅斯轉(zhuǎn)臉之時,一塊從墻壁分裂的石頭迎面撞了過來——蹦!
正好把他撞在路燈欄桿上。
“好……好小子,你是元素能力者……我特么……噗——”
他的話沒結(jié)束,又一塊石頭沖撞過去,兩塊疊加在一起,尼羅斯鼻子和嘴巴都出了血,內(nèi)傷不輕,他的腰骨出現(xiàn)骨折,動不了了。
丁童眼珠通紅,顫抖的手指已經(jīng)被折斷成畸形,碰都碰不得。
這可真疼啊,呃!嘶……
這小子分神了?尼羅斯使出渾身力氣推開墻磚,他握起拳頭。
“啊?!倍⊥闹挥残詮堥_,身子離開了地面,肋骨正在收縮,胸口喘不上氣:“額……”
“你阻撓夜鶯辦案,罪不容恕,我要殺了你?!?p> 啪。
他的手臂被人拉住,來者要制止他。
“尼羅斯,他還是個孩子,你夠了?!?p> “周,是你。你想包庇這個亞裔,我領(lǐng)的可是‘船長’的手令,你少管閑事?!?p> 哈德已從門內(nèi)跑出來,周明生正抓住尼羅斯的胳膊,看見此等景象,他的憂慮下去大半,有幻影在場,這架是打不起來了。他以為尼羅斯這個不講情面的人會廢了丁童,那時才真不好向某人交代了。
“?。∧阍趺礃??!”
哈德沖那邊大喊:“尼羅斯!把人放下來!你如此行事,我要去控告你!”
兩個夜鶯替華人小子求情,尼羅斯還是動容了,他捂著胸口:“呵,哈德,你縱容新人傷害夜鶯部的成員,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說著,他推開幻影,朝那個還在抽搐掙扎的女吸血鬼走去。
丁童從半空中落下,哈德接住了他,肋骨折了兩根,手臂斷了,手指也折斷三根,尼羅斯下手太狠。
“還有你,賤人,咱們的事兒沒完。”
他沒走到這個吸血鬼跟前,從左右兩側(cè)分別飛來十多塊墻磚,疊豆腐一樣擊打他的身體。
吸血鬼們心都糾在一起,這可能上世紀(jì)報刊了,一個‘新世界’為了吸血鬼,痛宰著名夜鶯尼羅斯。也許這個男孩兒會被處以絞刑,情況好不了,就算他能安然無恙,也無法再進(jìn)入夜鶯部了,那地方揉不得沙子。
尼羅斯單腿跪著,吐出老血,滿臉汗?jié)n的盯著這邊:“死性不改的雜種……”
或許連丁童自己都覺得奇怪,他不知道如何使用這身本領(lǐng),但他絕沒有故意去傷害尼羅斯,只是對這個毫無人道的家伙充滿憤恨。
這些,幻影周明生全都看在眼里,能操控磚石的丁童無疑是元素能力者,但元素能力者需要蓄力,丁童只用憤怒的意念就完成了這些,他的能力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新生能力者的范圍,更偏向于意念能力者。還有就是……丁童那雙紅彤彤的眼珠,這讓他想到某個人,存在消逝記憶中的某個人,可具體是誰,他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尼羅斯——住手!”哈德叫著。
尼羅斯一瘸一拐的步向這里,他抬手的瞬間,胳膊已經(jīng)變成了沙子,是他的整個身體都在變化,不過兩秒,他已化為烏有了。丁童想呼喚哈德,哈德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幾乎與紫衣人同時消散,四周都在轉(zhuǎn)化中,幻影,還有那些吸血鬼和充斥著燈光的建筑物。
后背仿佛被什么給托了起來,丁童感覺周圍空氣彌漫著煙酒味。猛眨眼皮之后,他已經(jīng)坐在了酒館的吧臺邊上,對面是諾姆·格林沖他示意,對方遞過來放著烤牛排的盤子。
“你胃口不錯,這兒的牛排也很地道?!备窳终f。
邪了門兒了。
莫非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就像他在大街上的那場車禍,好吧,預(yù)言作家的本事又在作祟了。他望向窗外,對面很平靜,沒有什么人從二樓的窗戶里摔下來。可這一切……也太真實了點。
似乎少了點什么,似乎什么地方不對頭。
格林湊近了,提醒道:“我不反對你和吸血鬼交往,但最好別招惹溫蘭,她會讓你一窮二白。”
嘎吱,酒館的木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華人男子走進(jìn)來,四十五歲上下,臉上有麻子,耳朵還受過刀傷,他的衣服比哈德要新一些。
“周,少見了。”格林一邊擦酒杯,一邊和幻影打招呼,“我聽說你在M國呢,怎么有空來這里,工作結(jié)束了?”
幻影上來和格林打個照面,他的笑臉很奢侈:“沒結(jié)束,但我不急,反正不是什么大案子。我來找洛夫·哈德,他人呢?”
“你可真牛逼,怎么知道哈德來了夜道會?!备窳痔羝鸫竽粗福瑢χ竺娴拈T:“他在里面忙活呢,墓林有點麻煩事。額……你要不要來點兒甜點?或者喝點什么?”
“來杯啤酒吧?!?p> 丁童還記得他,就是那個試圖攔阻紫衣尼羅斯的人,還是個華人,他不會記錯。有時候預(yù)言本領(lǐng)是挺出格的,但也不至于到能把沒見過的人描繪如此清晰。他看著中年人,兩鬢斑白,臉上很多褶子。
幻影也在看他。
周明生行走江湖多年,他可以改變某個時間點發(fā)生的事,行蹤如鬼魅,因此才有了幻影這個稱號。他從丁童眼神的驚奇和疑惑中瞧見了怪異,這個年輕人仍然記得時間線在改變之前的事情,他的眼神就像是見到了妖怪。
“吶,啤酒?!?p> 幻影放下鈔票,對丁童說:“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沒必要太吃驚。我叫周明生,華人,老家在湖南。”
丁童心潮澎湃,卻不知為何,他時不時朝街對面的樓房張望,想著:那個地方遲早有人會破窗而出,跟著是紫衣人尼羅斯要欺負(fù)一個女吸血鬼。
最大的問題,他怎么會開那一槍,槍是誰給他的?
他還說了那幾句囂張的話。
周明生轉(zhuǎn)頭朝外邊看看,又回過頭來,拍拍丁童的胳膊,說道:“別緊張,暫時還不會發(fā)生,我給尼羅斯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當(dāng)快遞員了?!?p> 丁童試探性的問:“那……那個女人會沒事么?”
這就不好說了,幻影只是支開了尼羅斯,不代表尼羅斯不會回過頭來追查那個女人。
他淡然道:“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改變不了什么,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盡量做道德的事?!?p> “你是……”
丁童問的含糊,話到嘴邊說不下去了。
別管那些過眼云煙了,全是肥皂泡,幻覺……幻特么的覺。
哈德已經(jīng)過來了,就他一個人,沒背布袋,也許狗被縮小了。
哈德:“周!老朋友!”
周明生:“呵呵,洛夫?!?p> 二人來了個擁抱。
“聽說你這些天運氣很背?!?p> 哈德故作笑容:“一直都這樣,你怎么來的?不會特地來找我的吧?”
幻影臉色不好,他看看正在工作的格林,拉長了臉:“卡維勒出事了。”
“怎……怎么,他不是剛剛才回去么,發(fā)生了什么?”
“我從‘雷眼’那聽到的消息,卡維勒被軟禁了,船長懷疑他是莫肯鎮(zhèn)的作案元兇。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你最好馬上去一趟?!?p> 戰(zhàn)友被圈禁,這對哈德的打擊太大了,他目光恍惚,語無倫次:“怎么可能,我們?nèi)齻€人,包括……包括他——這個年輕人,我們當(dāng)時都在場,是卡維勒替咱們解了圍。他是一名夜鶯,絕不會干出傷天害理的事,這是污蔑,誰指正他的?太胡鬧了,怎么能沒證據(jù)就這么做。”
“我的消息不一定全對,總之你得回去一趟,希望別惡化下去。這個華人小子由我?guī)钒?,我會帶他去霍尼墩可莊園。”
哈德點點頭,快步走出酒館,沒顧得上和李風(fēng)道別,他甚至忘記了托格林打電話的事。
“吃飽了嗎?”幻影問。
“差不多了,我們現(xiàn)在就上路?”
“我時間多的很,你想留在這里過夜都成,女吸血鬼的滋味兒可是不錯,你有女朋友么?”
諾姆·格林從廚房那邊過來,吧臺空著,留有幾乎沒碰的啤酒和餐盤。
門外走來一個年輕的女吸血鬼,短發(fā)白人。
“哈德人呢?”
格林聳聳肩膀,顯出無奈:“剛走,你給他掛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