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等我好消息
新年很快就過完了,轉(zhuǎn)眼又到了例行的春獵。這一天,所有的王宮貴族都會到場,也就注定了這是一個拉幫結(jié)派、出頭露面的好機(jī)會。
這一天,程頌帶著阮莘莘,陸澤宇帶著白允葭、安平一起到了場。陸澤謙今年人在恭城,便也現(xiàn)身準(zhǔn)備打獵。除此之外,還有各路名門望族、肱骨大臣,或帶著晚輩門生,或帶著妻子兒女一道參加。
往常,雖然女子一般只是在營中聊天等待,但安平還是會隨著兄長一道入場的。今年,因為蘇瑾桐的原因,安平無心上場,只是在營中焦急不安地走來走去。終于還是忍不住,跟旁人討來了一盤點心,端到白允葭的面前獻(xiàn)起了殷勤。
“皇嫂,安平端了點心來,快嘗嘗看嘛?!边呎f還沒忘記一旁的阮莘莘,又問道,“大嫂今年怎么沒去跟大哥囑咐兩句了?大嫂也來嘗嘗。”
結(jié)果座上的兩位嫂子沒有一個人領(lǐng)情。
“郡主今天真是難得,還想起來給我端點心了?!卑自瘦缯f道。
“郡主這是長大了,知道關(guān)心人了,就是不知道這點心里包的是什么名堂?”阮莘莘補(bǔ)充。
“什么跟什么嘛,安平孝敬兩位嫂嫂,哪里會有名堂?有兩位兄長在,我也不敢啊?”安平陪著笑臉,裝作什么都沒聽懂的樣子。
“好了,知道你心早就不在這兒了,今年不同往年,你也知道你皇兄的脾氣,你要是出面幫了他,到時候就算他能拔得頭籌,你皇兄也得治他欺君之罪,反而是幫了倒忙。”白允葭不客氣地點破。
“幫誰呀?誰說要去幫人了?皇嫂你今天凈是說些安平聽不懂的話?!崩^續(xù)打馬虎眼,安平嘴硬著不肯承認(rèn)。
“再不承認(rèn),今天可就出不去了,你的兩位哥哥可是下了指令不準(zhǔn)你亂跑的?!比钶份贩懦鰵⑹诛?。
“誒呀,好嘛,好嘛,我就出去一會兒,就一小會兒,保證不惹禍,也不叫他們發(fā)現(xiàn),好嫂嫂?!卑财介_始軟磨硬泡。
兩位嫂嫂沒說話,直接伸手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聊著味道,好像旁邊完全沒站著人。
見狀,安平識趣地小跑著出了營帳。
雖然不能親自參加狩獵,但安平離宮時仍然是穿了一身利落的練功服,頭發(fā)束在腦后挽成一個髻,雖然身材瘦小了一些,但看過去依然像一個英朗的少年。這樣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在獵場里移動,試圖找尋著什么。
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人,安平有些失望,難道連來都沒有來嗎?騙子!正這么想著,突然耳邊伸出一雙手,猛地捂著自己的口鼻,就把自己給抱了起來。
拼命掙扎著想要逃脫卻動彈不得,嘴巴也發(fā)不出聲音,安平開始用腳踢身后的人,卻聽見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停下了扭動的動作,安平感覺自己被放了下來,回過身就看到了那個已經(jīng)多日不見的討厭的臉。
這么一看,怎么感覺瘦了不少,之前黑燈瞎火的沒注意,難道這些天還是像那個方琰說的那樣,茶飯不思嗎?
心里都是酸澀和擔(dān)憂,一開口卻變成了責(zé)備,“大膽蘇瑾桐,竟然敢在這里虜劫本郡主,你不要命了,萬一我剛才招來了人,你就……”
聲音在這里停了下來,蘇瑾桐卻有些舍不得,畢竟好久都沒聽到這聲音在耳邊罵人了,竟然還有些懷念,“怎么不說了,我就怎么樣?”
一口氣憋在胸口,安平的臉色冷了幾分,沒理他的話,轉(zhuǎn)而說道:“這春獵可不是僅僅比騎射那么簡單,多的是人為了在皇兄面前表現(xiàn),在背地里下黑手,就你那點功夫,連我都打不過,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p> “郡主當(dāng)真覺得我打不過你?你怎么知道我這段日子沒有發(fā)奮圖強(qiáng),好好精進(jìn)自己的武藝?”蘇瑾桐聽出安平話里的擔(dān)心,心中一暖,故意打趣著,“還說我不敢來,我要是不敢來,有人就要回去哭鼻子了。”
“哼,本郡主可沒聽說有人發(fā)奮圖強(qiáng),還以為那人成日里只知道唉聲嘆氣、怨天尤人呢?!?p> “怎么,郡主還對我的一舉一動這么了解,該不會是每天都在找人盯著我吧?”
被問急了,安平說有些拉不下臉,“本郡主想知道你的消息,還用不著專門找人去打聽?!睆膽牙锾统鲆o人的東西,丟在對方身上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
一手接住安平扔來的東西,一手將人給拽住,蘇瑾桐看了看手里的小瓷瓶說道:“原來郡主是來送東西的呀,不知道這東西是要拿給誰的呀?”
抬手就想把東西給搶回來,蘇瑾桐卻一下子舉得老高,氣得安平一腳用力地踩在他的腳上。
“誒?誒?我一會兒可是要去狩獵的,瘸腳了就斗不過別人的黑手了?!碧K瑾桐一邊哀嚎著,一邊急中生智地討?zhàn)垺?p> 果然,他的腳立刻就脫離了苦海,趕緊慢慢甩一甩,繼續(xù)說道:“郡主的東西還能給誰呀?當(dāng)然是來給我這個王八蛋的嘛,我好好收著了,多謝郡主?!?p> 被蘇瑾桐的話逗樂,想笑但還是繃著臉,安平有些憋不住了,以至于表情有些怪異:“你少來這一套,比不過別人就趕快走,省得在這里給本郡主丟人現(xiàn)眼。不是還有個逼著要嫁給你的師妹嗎?何必在這里跟人家拼命?”
放肆的在臉上綻開笑容,蘇瑾桐俯身靠在安平的耳邊說:“原來郡主還是個喜歡亂吃醋的,這下可怎么辦?為人妻子善妒好像是犯了大忌的呀,你說我要不要寬宏大量的原諒你呢?”
一把推開靠在自己身邊的人,安平生氣地抬頭看著這人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這雙眼中滿是戲謔的味道,一時氣急竟然連想要罵人的話都想不起來了,只是委屈地自己一個人憋著氣。這人怎么自從上次一別,就變得更沒正經(jīng)了?
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機(jī)靈的蘇瑾桐決定見好就收。其實不是故意想讓她生氣的,就是不想她太擔(dān)心,才故意嬉皮笑臉而已。
把藥瓶藏在懷中,說道:“我開玩笑的,郡主覺得不好笑就算了,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的安危。放心吧,我蘇瑾桐身為堂堂烏拓郡主的御用侍衛(wèi)郎,也不是浪得虛名的,那些紈绔子弟練得些三腳貓功夫,再加上些不入流的手段,也不過是小意思而已,你別擔(dān)心。”
“誰擔(dān)心你了?我是不想你給我丟臉,給皇兄和大哥丟臉。”安平其實已經(jīng)被三兩句話給哄得透透了,卻還是嘴硬不肯承認(rèn),“其實不只有他們需要小心,這林子里還是有一些野獸的,越往里走越危險,你別進(jìn)去太深了。”。
伸手一把掐在安平因生氣而顯得有些鼓的臉蛋上,沒舍得用力,蘇瑾桐說道:“知道了,你不是擔(dān)心我,是害怕讓自己丟臉,所以害怕地人都消瘦了,臉蛋也小了,這樣就沒臉可丟了。”
“哎呀,松開?!币话褤]開蘇瑾桐的手,安平不悅地揉著被他捏過的地方,“蘇瑾桐,我警告你,不準(zhǔn)再對我動手動腳的?!?p> “為什么呀?我們不是情投意合了嗎?這可是郡主親口說的,我想忘都忘不掉呢。”
終于,蘇瑾桐還是有些一瘸一拐的,一手揣在懷里,扶著某人給的貼心小藥瓶,嘴上掛著笑容,上馬進(jìn)了獵場。樣子頗為詭異,以至于不少想對他下手的人,都以為他突然傻掉了,愣了半天,都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
而他離開的方向,一個男裝打扮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雙頰緋紅,雙手捧著臉,回憶著剛剛發(fā)生過的事情。
“放心吧,我肯定會奪得頭籌的,郡主有空不妨早點回去量量身子,做件好看的嫁衣,再跟嬤嬤們好好學(xué)學(xué)怎么為人妻子、伺候夫君這些事?!?p> 被這些話惹來逆反的心理,正要出聲反駁,結(jié)果一張嘴就遞了上來,吞掉了自己的話。
拍拍自己的臉頰,再甩甩頭保持清醒,這個人真是越來越隨便了,皇兄還沒下旨呢,就敢占便宜,王八蛋!罵完人,安平又忽然想起來,剛才自己那一腳踩得有點狠了,真是不應(yīng)該,明知道他一會兒要去狩獵的??墒悄且膊荒芄治衣?,誰叫他亂來,還嘴上不饒人?
這么胡亂地做著心理斗爭,這一年春獵,安平雖然沒能親自上場,卻也是絲毫都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