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夢回(上)
黃沙被帶有腥甜氣味的風(fēng)帶起,周圍一片狼藉,被血染紅的黃土上扭曲的躺著無數(shù)尸體,而放眼望去,還有更多的尸體堆積成了一座尸山。
而最高的尸山之上,有一人,身披破敗銀凱,手中握著一桿已經(jīng)被打斷的長槍,前胸和后背上插著幾根羽箭,沒有人知道,這人是死是活?也沒有人敢來到這宛如煉獄的地方。
夕陽西下,那站立在尸山上的人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的眼睛是猩紅色的瞳孔,他抬起滿是刀傷的右臂,一把扯下破爛的頭盔。
殘陽照耀在他的身上,也將他腳下的士兵尸體籠罩在內(nèi),他顫顫巍巍的邁出一小步,他實在是太累了,剛邁出這一步,就身子一倒順著尸山翻滾到了地上。
將軍再次醒來時,是躺在一張舒適的床上,身上的羽箭被清理干凈,那些刀傷也被人用線給縫起來了。
將軍四處看看,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鎧甲不見了,焦急的尋找一番之后,被一個前來送飯的家丁告知送去鐵匠鋪去修了。
松了一口氣之后,被家丁領(lǐng)著去了堂屋,見到了這家的主人,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老人見了將軍,趕忙要跪下行禮,卻被搶先一步的將軍扶住,隨后自己跪下。
老人拗不過將軍的手力,只能是受了這一跪。
“在下是原是曜日國的先鋒大將秦曉,字離江;因……”秦曉說到這就停住了,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滴在地上。
這個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黎明將軍竟在這時,哭得像一個小孩一樣。
想來自己一片忠心,為老王打下半壁江山,可在老王駕崩新王上位之時,自己竟然被扣上了功高蓋主的帽子,被新王流放至蠻荒之地。
穿上銀月鎧甲,手握紅纓長槍,自己被曾經(jīng)三千追云軍押上了流放之路;而就在行程過半之時,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在他的背上砍了深深的一刀。
這同樣,也是新王的計量,他讓追云軍押送秦曉,并下令在半路上將其處決。
他并不擔(dān)心追云軍不動手,因為追云軍是愚忠的最好體現(xiàn),誰掌握了追云令,誰就是追云軍的掌控者。
新王擔(dān)心追云令會被人偷走,所以就想出這樣的一招,既能處決秦曉,也能消減追云軍的人數(shù)方便自己安插進自己的人進去。
秦曉在與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以命相博時,心在滴血,而眼前的戰(zhàn)友呢?他們只是面無表情的以秦曉授予他們的戰(zhàn)技想要殺死這個敵人。
那一場搏殺從半夜時分一直到第二天的黃昏時分,這個象征著黎明曙光的男人,終于是墮入了黑夜。
老人見此,心中升起了想要收留將軍的心思,但話還沒出口,將軍就搶先一步說道:“老人家,若您不嫌棄,我就給您當(dāng)個打雜的,我不要錢財,只要您能給我口飯和一個住的地方就行了?!?p> 老人大喜,連聲應(yīng)下。
后來,秦曉得知,老人姓王,中年喪子,家里有一對千金,大姐名王月,生性似男兒豪放,經(jīng)常跟著爺爺外出行商;二小姐名王柳,她有著一股文靜的書香氣,一對素手執(zhí)筆題字,絲毫不輸那些老先生。
而秦曉,王老讓她陪著大小姐外出,避免被路上劫匪危害;而不用出去行商時,就陪著二小姐學(xué)習(xí)字畫。
而在一次,大小姐王月看到了黎明時,站在桐樹下練武的秦曉,心中就有了想跟秦曉一同練武的想法。
秦曉本想推辭,可耐不住大小姐的再三請求,最后在征得王老爺同意之后,這才教給大小姐一些基礎(chǔ)武學(xué)。
秦曉一輩子都不會忘掉,在教她第一天的時候,因為自己一個沒注意,流露出的殺氣把這個連狼都不怕的大小姐給嚇得小臉慘白。
事后雖然繼續(xù)跟著秦曉練武,但還是對那天的事耿耿于懷,時不時的想捉弄他一下,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我說大小姐,你就放棄吧,這都第多少次了?”秦曉蹲在老桐樹上面,戲謔的看著臉頰微紅的大小姐。
“我不!”大小姐倔強道:“我非要贏你一次。”
“這可是你天真了,當(dāng)初三千人圍殺我的時候我都沒輸,就你一個難道會比那三千人難對付嗎?”過了那么久,秦曉也想開了,畢竟一個昏君是不配良臣相伴的,而那三千將士,也不過是一群聽從主人命令的好狗罷了。
“小柳,你快幫幫我,離江他就知道上樹?!边@時,氣急敗壞的大小姐抓住準(zhǔn)備外出買紙的二小姐,一指樹上的秦曉,然后就看著二小姐。
“我不會武功,所以幫不了你?!蓖趿恍?,隨后看著樹上的秦曉說道:“離江,我要出去買紙,你能陪我一起嗎?”
“好嘞二小姐?!鼻貢苑韽臉渖咸聛?,卻被二小姐一把抱住。
“姐姐快上,我?guī)湍阕プ∷??!?p> “好妹妹,今晚姐姐做飯你吃?!蓖踉掠沂治杖比∏貢悦骈T,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接住。
秦曉溫柔的笑道:“大小姐,我記得最開始教你的時候告訴過你一句話。”
“是什么?”
“一力降十會?!庇沂州p推,其中藏有暗勁,大小姐后退幾步,氣急敗壞的看著得意洋洋的秦曉跟在王柳的身后,外出買紙。
“秦將軍真是越來越溫柔了呢?!蓖趿蝗徽f道。
秦曉想深究這句話,可王柳卻只是不斷的和路上的熟人打招呼。
“讓開讓開!”馬蹄聲在不遠(yuǎn)處響起,秦曉和王柳自覺的退到路邊,可那騎馬的人卻在路過王柳身旁時停下,站在王柳的身前仔細(xì)端詳。
“你想干什么?”秦曉上前一步擋在他與王柳的中間,眼神冰冷的看向他。
“這小姑娘生的俊俏,我哈烏爾要了!這一車就當(dāng)是聘禮,明日早晨我會前來迎親的?!惫鯛栒f完正要離開,卻被秦曉扯住馬尾不得不停下。
“這位小兄弟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聘禮不夠嗎?”哈烏爾面色不善道。
“這車玩意我們不要,你拿走,同樣,人你也別想帶走?!鼻貢砸恢改且获R車的商品,冷漠的說道。
“哈哈哈!小兄弟,你怕不是還沒弄明白吧?我哈烏爾,東起族的族長,你敢不給我面子?”
“我管你是誰?我家小姐瞧不上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別想帶走?!鼻貢阅柯秲垂猓闹幸呀?jīng)起了殺意。
“那行,我尊重你,只要我能戰(zhàn)勝你,那么我就能娶走你家小姐了是吧?”他依舊是想要娶走王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