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任寧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得不對勁。
畢竟,他睡前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才對,那個每天都要被他打掃地整整齊齊的家,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非常凌亂的床上。他可是連被子都要整齊合著,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在里面的人啊。
而現(xiàn)在呢,任寧抬起了身,往床上隨意一撇,嗯,甚至還有一大堆灰漬在床上,并且,離他僅僅不到兩公分。
“……”
良好的修養(yǎng)使得任寧止住了嘴臭的念頭,他開始思考起現(xiàn)在的不對勁。很明顯,他已經(jīng)不在自己家里了,而這個地方……
任寧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心中有了答案。這里是一間房間,除了他身下的床,房間里面再空無一物,只有從右邊墻壁上透過窗戶撒下來的日光,讓整間屋子多了一絲朝氣,這里,就說是牢房也不為過,看樣子,自己應(yīng)該是被人囚禁了。
可是,是什么時候呢?
任寧有些疑惑,他很確信自己昨天晚上并沒有吃過或喝過什么異樣的東西,畢竟,作為一名只想過平靜生活的上班族,他每天只有公司到家兩點一線罷了,飲食方面一直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被下藥的概率微乎極微,況且他睡覺前并沒有覺察到任何不適,而是正常地入睡。
那是睡著之后嗎?
這也是不可能的,任寧捏了捏自己的鼻根,否定了這個念頭,他睡覺向來極淺,夏日里有蟲叫他或許都會醒來,如果是在他睡著時潛入進(jìn)房間,他怎么可能不會被驚醒,更何況,他家安的是防盜門跟防盜窗戶?。?p> “不對。”
任寧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布單,愣了愣神,這才發(fā)覺到了異樣,這根本不是布單之類蓋的東西,而分明是件衣服。
“衣服?”
突然間,任寧覺得自己上身多了些許冷意。哦,原來自己上身什么都沒有穿呢??墒沁@件衣服……
任寧皺了皺眉,他把手上的衣服轉(zhuǎn)著看了一遍,這件衣服,怎么越看越像一件古代衣飾呢?想著,任寧又瞅了眼自己的下身,好的,他還在睡著的時候被人換裝了。
他的下身是一件闊腿黑褲,腳環(huán)處倒是緊縛著,看著就很古代呢,很明顯,跟任寧手上的衣服是配套的。
這是在玩什么變裝play?任寧一邊槽著綁架的人,一邊盤算著該怎么從這里出去,雖然這兩天剛好是假期,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如果不能盡快回去那可太糟了。
還有就是,如果綁匪要勒索,勢必會打電話給他的父母,如此使得父母擔(dān)心,這是任寧極其不愿的。
“所以為什么要綁架一個普通人啊?!?p> 任寧嘟囔著,胡亂地穿上了手里的衣服,在他的仔細(xì)觀察下,這件衣服還是非常干凈的,現(xiàn)在畢竟是秋天,可不能凍著自己才是。
“嘶!”
這個時候,任寧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抽痛,就像被電流擊過了一般,他只能使勁捂著腦袋,身體蜷縮在了一起,努力忍受著突如其來的疼痛。
而后,在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屬于另一個人的記憶!
“這是……”
許久,任寧癱軟在床上,粗喘著氣,瞳孔略有些縮小,盡管那些記憶并不完整,但他還是弄清楚了現(xiàn)在的情況。
直到這時,任寧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不對,應(yīng)該說,他并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因為閉關(guān)而死掉的人身上,而這個人的身份也有些特殊,是魔教的大長老。
“魔教大長老?嘖?!?p> 這個設(shè)定使任寧覺得有些驚奇。
“這樣講,那我不就是個反派么?可是,這記憶……”
任寧接收的記憶并不全面,大多的事情都不太了解,甚至連身體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倒很清楚,那就是這位魔教大長老,因為祭煉遺物失敗,使得自身功力盡失,氣極之下這才過世的。
而且令人感到奇妙的是,這位大長老竟然只有二十二歲,比原來的任寧還要小上一些。
“不賴,可遺物又是……”
任寧點點頭,又側(cè)眼向旁邊的那堆灰燼看去,想來,那么大一團(tuán)就是什么遺物吧。這樣講的話,這個世界倒是多了一些玄幻色彩。
許久,任寧感覺自己恢復(fù)了些,就要坐起身來。
根據(jù)記憶與身上的衣服來說,這個世界應(yīng)該與東方古代差不多,不過多了些奇異的東西,比如這個遺物,原來的身體主人,就是從這個遺物獲得超越常人的力量的,魔教的其他人,應(yīng)當(dāng)也是如此。
當(dāng)然,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的術(shù)法可以獲得力量。這些任寧便沒法兒從那些記憶里得知了。
現(xiàn)在,任寧不再想快點回去的事了,按照套路來看,穿越了怎么可能想回就回呢,除非是在做夢,不過眼下這么現(xiàn)實,所以還是既來之則安之的好。
“爸媽那邊有大哥照顧,應(yīng)該不用操心?!?p> 任寧這時有些慶幸自己不是獨生子,不然可太愧對父母兩人了。這樣想著,任寧心中還是有些悲切,或許以后,他再也見不到父母了。
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遠(yuǎn)處傳了過來,打斷了任寧的思考,那是屋子門被撞開的聲音,接著,就見一個人影就從外面鉆了進(jìn)來,而后跪在了地上。
這邊,任寧才一抬頭,他便被嚇了一跳,只見那人的身上布滿了血漬,就連頭上的黑發(fā)也被紅色浸染,著實像個剛從車禍現(xiàn)場爬出來的受害人一樣。
“大長老,不好了,教主就要帶人攻進(jìn)來了!”
還未待任寧詢問,那個人就開口說道。
“教主他們已經(jīng)知道大長老您修為盡失的事情了!”
“啊?”
任寧懵了,他飛快地搜索原主人殘余的記憶,這才勉強了解了大概。
上任教主在兩年前去世后,他的兒子接任了教主之位,身為前教主大弟子的原主人也自然而然登上了大長老的寶座,之后,原主人依靠自身手段,緊緊半年就架空了現(xiàn)任教主,掌控了整個魔教,不過現(xiàn)任教主自然不會甘心,于是韜光養(yǎng)晦,靜待時機。
而后,這不就巧了,這個時機今兒個就讓他給等到了。
任寧抓了抓頭發(fā),怎么剛一醒就碰到這種麻煩的事情,按照記憶里,大長老以前可少沒打壓侮辱那個現(xiàn)任教主啊,如果現(xiàn)在被抓住,自己怕不是要被挫骨揚灰咯。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床下的鞋子還頗算干凈,外面也有原主的麾下在做抵擋,時間,還是有的。
“所以說,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該跑路啊?!?p> 經(jīng)過一番思索,任寧終究將鞋子穿在腳上,站起了身。他看著眼前的那個身影,從記憶中搜尋到了青年的名字,于是繼續(xù)不緊不慢地開口,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的焦急。
“那么指虎,你有從這里逃出去的辦法嗎?”
青年喚作指虎,是原主記憶里值得信任的心腹,這是當(dāng)然,不然也不可能現(xiàn)在還在這里了。
“大長老,外面的人大抵還能抵擋一刻鐘左右,屬下這就挖一條地道出來!”
指虎的呼吸依舊有些急促,他話剛一說完,瞳孔便縮了一些,整個臉龐緊繃了起來,而后雙手緊握成拳在胸前一擊,身體地周圍徐徐升起了煙氣。
“有點意思。”
任寧繼續(xù)看著,只見指虎的拳頭轉(zhuǎn)向揮打向了地面,速度也是極快,不過,地面上僅僅出現(xiàn)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凹陷。
“就是威力小了些?!?p> 好像也不怎么樣啊,任寧不免想著,看樣子,眼前的指虎是想用自己的拳頭挖出一條地道出來么,這也太……
“那個我想,直接打旁邊的墻壁來的更快一些。”
實在想不通這樣的人為什么會成為心腹,但任寧還是忍不住提醒著指虎,畢竟時間不等人,誰知道外面的親信還能撐多久呢。
然而,另一邊的指虎卻沒有因此站起身來,而是更加緊繃了身體,接著任寧便看到了另他驚訝的一幕,指虎的雙臂以極快的速度推動著雙拳擊向地面,發(fā)出著數(shù)不清的撞擊聲,而地面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下陷。僅僅只是片刻,指虎的前方便出現(xiàn)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而直徑也有缸口那么大。
“誒,我收回前面的話?!?p> 任寧舔了舔嘴唇,對這樣的奇妙景象再說不出其他的話。而做完這些的指虎卻看向了任寧,開口道:
“大長老,如果從這里出去,我們在外面便顯露無遺,立馬就會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憑屬下的能力,是絕對逃脫不了的?!?p> 語畢,指虎向前沖了幾步,到了任寧跟前,臉上又恢復(fù)了焦急的神色。
“所以大長老,讓屬下背著您離開這里吧。”
“嗯?”
這話讓任寧一愣,不過旋即想到自己現(xiàn)在不過是普通人,如果從逃生的那個洞跳下去,那估計不用沒有謀面的那位教主動手了,大長老已經(jīng)自盡啦。
“抱歉,確實像你說的那樣?!?p> 任寧先是為之前的話道歉,而后有些為難地同意了指虎的請求,與死亡相比,自己的衣服和指虎那布滿血垢的衣服緊貼在一起,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一件事。
“那就來吧?!?p> “是!”
指虎嚴(yán)肅地應(yīng)道,而后轉(zhuǎn)身蹲下,等待著大長老的依靠,任寧也一咬牙,俯下了身子,不過他剛靠到指虎的背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開口問道:
“你有紙筆嗎?”
耳邊的熱氣撫過顎骨,指虎的眉毛一挑,對大長老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還是老實答道:
“有的。”
這下,倒讓任寧有些驚訝了,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身下這位還是個外表看似剛硬,實則是個熱愛學(xué)問的知識青年。
而指虎當(dāng)然沒有想這些,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根短小的碳筆和一沓皺巴巴的紙,抬手遞給了任寧,雖然他不知道大長老要做什么,但只要聽命就是了,幸好,時間還來得及,在這里,還聽不見廝殺的聲音。
“謝謝?!?p> 任寧接過了紙筆,習(xí)慣性地道了謝,然后便拿著炭筆在紙上寫著什么,嘴里還嘟囔著什么這筆跟鉛筆差不多的話語,讓指虎聽得迷惑極了。
不一會兒,只聽任寧大呼了一聲,將手上的紙撕下一頁扔在了地上,而后將紙筆還給指虎,繼續(xù)說道:
“走吧?!?p> “是!”
兩道身影一起跳入了洞中,沒去了蹤跡,只留下一張皺巴巴的紙片,在陽光的照耀下。
……
許久之后,一個又一個的人從屋子的門口涌了進(jìn)來,有約莫十人左右,為首的則是一位衣著華麗的年青人,容貌俊俏,只可惜,他臉上那陰沉的神色破壞了或多或少的美感,讓人不愿再瞧。
其余的人自然不去看的,氣氛都有些死寂,不過還是有人打破了沉默,年青人身后的一位老者在這時才徐徐開口道:
“教主,大長老跑了?!?p> “我知道!”
向蘇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說這種廢話又有什么用,這里誰不知道這個事實呢。不過他又不好發(fā)作,雖然他是教主,但是對方也是一位握有實權(quán)的長老,眼下還得穩(wěn)住才是。
“他應(yīng)該是從這個洞逃走的,而且有一會兒了?!?p> 老者又這樣說道,使得向蘇眉頭一皺。
“這我也知道,而且是指虎的手筆?!?p> “要不要派人去追?”
四長老可算反應(yīng)到自己說了句廢話,他立馬回頭對身后的幾個人厲聲說道:
“快,去追!”
“是。”
那幾個人聽到命令立即答道,而后接連迅速地跳進(jìn)了洞里,再無其他。
“咦?”
這時,另一位老者又看見了什么,他輕咦了一聲,繞過洞口走上前去,在那邊停下,彎下了身體,在地上撿了樣?xùn)|西,又轉(zhuǎn)身回到向蘇的跟前,躬身遞出了手。
“什么東西?”
向蘇有些疑惑地瞧了過去,只見老者的手上有一張皺紙,上面好像寫著東西,于是他伸手接過,低眉看到。
“諸位,一個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我從這短暫的掌權(quán)中,學(xué)到一件事,人越是掌握權(quán)力,反而越容易陷入失去權(quán)力,前功盡棄,就像現(xiàn)在。
不過,我想說的是:
我不做反派了,教主!”
紙條上如此寫著,許久,眾人才聽見向蘇咬牙切齒聲音。
“可惡!”
果然,教主恨不得殺了大長老。
其他人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