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停下來呀。”
錢棠棠所表現(xiàn)出來的焦急程度讓我產(chǎn)生了一絲疑惑。
“不能拋下這里的幸存者和老胡他們,如果就這樣逃脫了是不能原諒自己的。還有,為什么你這樣確定不能抗衡他們,不過就是武裝分子而已?!?p> 在這煙氣中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可是從身上散發(fā)出來屬于輕蔑的味道讓我稍稍有些不舒服。
“抗衡?你不知道他們有多恐怖,還不能說,至少現(xiàn)在不能?!?p> 說完這句話,錢棠棠再次拉著我向樓梯上跑去。
“什么都別想就行了,按著我說的做,到了宏盛煤礦自然會有人告訴你一切。”
“砰!”
突然之間在頭頂上響起了一聲槍響,緊接著彈殼與臺階發(fā)出的叮叮當當?shù)呐鲎猜曇宦费由?,接近?p> 一顆彈殼掠過腳背,消失在身后。
“誰在上面?”
這個疑問還沒說出口,便感到走在前面的錢棠棠身子一晃,半跪在地。
她中槍了!
是誰竟然守著這個出口...
是了,把住這個地下室擁有的兩個出口就可以完全防止這里的人逃出去,這么淺顯的道理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想明白...
來不及細想,我上前一把抱住錢棠棠向下猛退兩步,果不其然,聽到仍然有動靜的槍手立刻繼續(xù)開槍,子彈擊碎的水泥碎片擊打在額頭上,直感到火辣辣的疼。
地下室里依然在激烈地交火,況且空氣質(zhì)量也不允許我?guī)еX棠棠返回去,甚至在這種生死攸關(guān)的情況下,我竟然沒能壓制住咳嗽的沖動。
“咳咳咳...”
糟糕。
沒辦法,只能帶著錢棠棠退到樓梯拐角,同時掏出手槍對準樓梯上面,警戒著那個槍手追下來。
可是良久,也不見人影或腳步。
“該死的,如果是我,也不會下來,只需要等待著這濃煙吞噬想要逃出來的人的生機就可以了,總是會忍不住向上逃,到時候守株待兔,簡直是以逸待勞的好方法,可是這也根本無法破解呀?!?p> 錢棠棠在懷里蠕動著,她發(fā)出壓抑的咳嗽聲,這極差的視野里根本看不到傷口在哪兒,只有一股血腥味漸漸彌漫開來。
不能等下去了,必須馬上解決這個槍手。
我想起當時地鐵站里戰(zhàn)斗時羅鈞對付守株待兔行為的方法。
“羅鈞...”
解下身上的大衣,讓錢棠棠躺下,盡量讓她的頭部處于緊貼地面的狀態(tài),我拿著大約還剩三四發(fā)的手槍輕輕地向樓上摸去。
“砰!”
直接開槍。
“得先讓那個人知道我來了。”
接著緊走幾步,強行壓抑住咳嗽的沖動,將手里的大衣向更上方的樓梯扔去。
“砰!”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槍聲在大概斜前方三米處響起,同時伴隨著兩聲清晰的腳步。
我將身子縮成一團,盡量靠近地面,同時克制住沖上去的欲望,一步一步地沿著樓梯接近著那個槍手暴露的位置。
“既然開槍了,就說明你一定會上鉤,在這煙霧彌漫,光線又非常差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那是一件衣服吧?!?p> 果不其然,一個手電光柱亮起,透過煙霧在四周掃來掃去,似乎是在搜尋擊中的那個“人”。
借著這點光,我看見有一個時隱時現(xiàn)的人在不遠處探頭探腦著。
“這么點距離,就算是我也能射中你?!?p> 端起手槍,只需瞄準那個亮起的光源旁,就一定可以擊中他。
“砰!”
“砰!”
“砰!”
“砰!”
第一槍,那個手電晃了晃,第二槍,它掉在了地上,第三槍,響起了一聲人體與地面碰撞的聲音,而第四槍,似乎是沒有擊中,可是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將射擊一空的手槍插回腰間,我站起身子向那個位置跑去。
撿起那個手電筒,可以看見在手電筒的旁邊就有一只手,而在這手掌下蔓延著的,正是鮮紅的血液。
“錢棠棠,堅持住呀...”
確認解決了這個人,趕忙跑回樓梯間將錢棠棠抱了起來,她似乎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任由著我擺布。
“暈過去了嗎...這該死的煙塵...”
把手電筒咬在嘴里,費力地爬上樓梯,從剛才就一直在吸入濃煙,腦袋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暈乎乎的了。
“這些襲擊者的臉上好像有防毒面具的,可以拿來先給錢棠棠用一用?!?p> 熱浪從身后襲來,我忍不住對地下室里的隊友們產(chǎn)生了極大的擔(dān)心。
“他們究竟逃出來了嗎...可是在那些武裝分子的封鎖下又有幾個能夠逃脫呢,再加上這令人窒息的濃煙...”
可是必須得對錢棠棠負責(zé),畢竟是她第一時間將我救出去的,不能把身負重傷的她留在這兒等死。
血腥味越來越濃,不過想來除了錢棠棠的,也有一部分屬于那個被我擊殺的槍手吧。
艱難地走到他旁邊,用大腿托住錢棠棠,我伸出手將那個槍手臉上的防毒面具一把扯下,可是露出來的那張臉讓嘴里含住的手電筒直接掉在了地上。
“當啷!”
“田福臻?!”
這個守著樓梯出口的槍手竟然是田福臻?!
胃里一陣翻涌,嘔吐的欲望從大腦底部涌了上來。
“我都干了些什么...”
又是一陣眩暈。
“轟!”
又是一聲爆炸從地下室傳來。
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不允許繼續(xù)猶豫,我只能將這帶血的防毒面具按在錢棠棠臉上,忍住惡心的感覺重新叼起手電筒,拋下田福臻徑直向超市的大門走去。
“為什么會是田福臻?!”
一言不合地開槍絕對不是他的作風(fēng),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對,這樣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說起來遇見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了,難不成是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嗎...”
這其中的疑點太多了。
但是唯一無法否認的,是:
“剛剛我擊殺了一個隊友,從客運中心一起逃出來出生入死的隊友...”
不知道什么時候眼眶中早已是蓄滿了溫?zé)岬囊后w。
距離那怒號的狂風(fēng)已經(jīng)近得不能再近了,而足以呼吸的新鮮空氣也撲面而來。
我對抱在懷里的錢棠棠以及她臉上的防毒面具逐漸產(chǎn)生了一絲不真實感。
“這是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