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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短劍

第十二章·將萬物埋葬

羅馬短劍 銀月的魔法師 2102 2020-02-02 13:04:25

  隨著圖里努斯哭聲漸小,疲憊侵蝕了他的心神,促使他昏睡了過去。

  “照顧好圖里努斯,我先去招募軍隊,高盧的戰(zhàn)爭就要開始了。”愷撒將圖里努斯輕輕地抱起交給普洛契勒斯說道。

  普洛契勒斯莊重地點了點頭。

  于是愷撒站起身來,騎上馬揚鞭離去。

  在接下來的幾個日子里,愷撒先是去了羅馬召集了兩個軍團,然后又去把他之前放在阿奎萊耶進行冬令營訓練的三個軍團領走,加上他在納爾榜南西斯的那一個軍團,目前愷撒手中有六支軍團,分別是羅馬第七軍團、第八軍團、第九軍團、第十軍團、第十一軍團和第十二軍團。

  將他的軍團都集中領在一起后,已經是三月的最后一天,屋大維烏斯的葬禮就在這天舉行。

  愷撒令他的軍隊待命,自己則回到了內高盧總督府。當他到的時候,普洛契勒斯牽著圖里努斯一大一小已經站在了門口。

  圖里努斯的臉上堆滿了陰霾,目光中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悲傷和堅毅。

  “走吧,去你父親的葬禮。”愷撒騎著馬說道,并拍了拍馬背示意他上來。

  圖里努斯點了點頭,然后試圖爬上愷撒的馬,但沒能上去,愷撒于是伸了伸手想要拉他一把。

  “不用,我自己可以?!眻D里努斯咬了咬牙,吃力地爬上了這匹高大的戰(zhàn)馬。

  愷撒只好無奈地收回了手:“抓緊了,小子,參加完葬禮我可還得去外高盧打仗。”

  圖里努斯在那瞬間有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抓住了愷撒。

  普洛契勒斯也騎上了另一匹馬。于是他們向羅馬奔去。

  ————————————

  出了內高盧,沿著初春波光粼粼的臺伯河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羅馬。

  葬禮在羅馬廣場舉行,按屋大維烏斯的遺囑,是火葬。一般的羅馬葬禮分為四個環(huán)節(jié):中庭展示、葬禮游行、葬禮演說和遺體下葬。等愷撒等人到達時,已經到了葬禮演說環(huán)節(jié)。

  屋大維烏斯的遺體被莊重地放在廣場中央,在廣場一旁點了火堆,是用來火葬的。主持葬禮演說的是已經兩鬢斑白的西塞羅,他一向將自己的演說才能用在這種事宜上而不是元老院里。

  西塞羅站在屋大維烏斯的遺體前,穿著莊嚴肅穆的托加長袍,熊熊的火焰映著他的面容。

  “蓋烏斯·屋大維烏斯是一名令人尊敬的騎士,他馳騁于戰(zhàn)場的第一線,為羅馬立下汗血功勞,所有的敵人在他面前都慘然失色,作為馬其頓的總督,屋大維烏斯數(shù)次平定那些時刻覬覦著我們土地的敵人,守護著羅馬疆土的東方,是羅馬的護盾,羅馬的戰(zhàn)矛。雖然屋大維烏斯總督在敵人的惡毒詭計下中毒生亡,但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是莊嚴而神圣的,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羅馬,守護著羅馬。愿普魯托(羅馬神話體系中掌管死亡的冥神)庇佑,現(xiàn)在讓我們默哀一分鐘,向屋大維烏斯致以崇高的敬意。”

  眾人低下頭。

  默哀結束后,西塞羅開始命人給屋大維烏斯的尸體進行火化儀式。

  “圖里努斯,你在這里不要動,我去那邊看看?!睈鹑雒嗣D里努斯的頭,給了普洛契勒斯一個眼神讓他看好圖里努斯。

  普洛契勒斯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于是愷撒穿過人群到了廣場的另一邊,克拉蘇、龐培、小加圖等元老院成員都聚集在那里。

  需要一提的是,去年和他共任執(zhí)政官的畢布路斯并不在,自從被愷撒懟了整整一年后,畢布路斯就發(fā)誓不再參加任何政治活動了。

  愷撒走過去后,發(fā)現(xiàn)眾位元老院成員都面有不忍,不禁心里一沉。其實他剛才就注意到了,這場葬禮,理應還有一個人參加才對,然而……

  遠遠地站在廣場的一角,圖里努斯看著父親的遺體被送入火中,他想哭,但是他忍住了,沒有理由,不問原因。

  愷撒走了回來,面色陰沉,他站在圖里努斯身側,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母親沒能回來……”

  圖里努斯似乎早有預料,點了點頭。沉默蔓延開來,空氣中充滿了沉重的壓力。

  “愷撒,為什么人們要打仗?”圖里努斯突然問道。

  “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有壓迫,有欲望,有罪惡,還有許多許多,只要人類沒有滅絕,戰(zhàn)爭就不會結束?!睈鹑稣f道,他突然想起圖里努斯這個問題他以前也問過一個人,他叫蘇拉,那個曾經的羅馬獨裁者。

  “可是戰(zhàn)爭并沒有意義啊,只是不斷地奪走和被奪走,不斷地侵略和被侵略?!?p>  “但人們就是喜歡奪走,喜歡侵略,喜歡戰(zhàn)爭,沒有這些東西就會空虛,得到了之后更加欲求,這就是人?!?p>  “……”圖里努斯沉默了。

  愷撒也沉默了,他回想起那次去見蘇拉。

  蘇拉全名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蘇拉,一生戎馬倥傯,曾成為羅馬共和國的獨裁者,人們評價他“一半是狐貍,一半是獅子”。但是他在公元前79年突然宣布辭職退隱,毫無先兆,沒有人知道為什么。

  當時青年的愷撒去見了蘇拉,問他為什么要退隱。

  蘇拉是這樣說的:“當你得到了一切后,才會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你已經失去了一切?!?p>  愷撒又問他:“一切是什么?”

  蘇拉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除了他和愷撒外,這里空無一人。

  “愷撒,你能教我戰(zhàn)斗嗎?”圖里努斯突然說道,雙眼看著正在烈火中燃燒的屋大維烏斯的遺體。

  “為什么想學這個?”愷撒詫異地看著圖里努斯。

  “既然人們喜歡戰(zhàn)爭,那就用戰(zhàn)爭征服他們?!?p>  愷撒看著圖里努斯,神情中露出止不住的驚訝,但隨即平靜下來,他點了點頭說:“那你要學的可不只是戰(zhàn)斗,還有辯論,政治,經濟……戰(zhàn)爭,并不是全憑暴力,更重要的是智慧?!?p>  圖里努斯點了點頭。

  既然人們喜歡戰(zhàn)爭,那就用戰(zhàn)爭征服他們。愷撒將這句話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然后贊同地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屋大維烏斯的遺體已經火化完成,骨灰被收容,會埋葬在墓地?;覡a仍在火焰中飄蕩,兩行清淚從圖里努斯的眼角無聲地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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