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出生在東北的蘇小北一家來說,沒有什么事是一頓烤串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一頓烤串兒過后,所有的不愉快全部煙消云散,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回到家里。吃飯的時候,蘇爸爸把和女兒商量的結果簡短的和蘇媽媽說了一遍。傳統(tǒng)的媽媽除了叮囑幾句“不要把錢財看的太重,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之類的話以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見解。
回到家以后,蘇小北開始按照爸爸的提議,先整理出幾章準備拿去給報社的小說。心里琢磨著,要是有了收入一定先給自己拼臺586,這樣純手寫的方式對于一個已經(jīng)習慣了電腦碼字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第二天一早,蘇爸爸聯(lián)系了爺爺報社的老部下,帶著女兒的手稿就出發(fā)了。蘇小北匆匆吃過早餐,騎車來到學校。走進班級就見一群女生圍著盧慧,盧慧正從書包里向外掏東西。邊掏邊說
“我表姐在沿海城市工作,她們那邊現(xiàn)在特別流行用這種方法減肥。”
蘇小北莞爾,減肥果然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業(yè)。這才十六七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開始急著減肥了。不禁也好奇起來,這個年代的減肥方法。上一世的她并沒有過多的精力注意這些事情,相反重來一次的人生讓她能夠停下腳步慢慢的體會之前好多沒有關注到的事情。
最后當盧慧從書包里掏出兩根碧綠頂花帶刺兒的大黃瓜時,人群里發(fā)出“嘁~”的一聲。
盧慧急了
“嘁什么?。磕銈儎e小瞧了黃瓜,我表姐說了,吃黃瓜真的可以減肥,她們公司的女孩子現(xiàn)在都這么吃。”
崔微微好奇的說
“就只吃黃瓜不吃飯嗎?”
盧慧點點頭
“對,只吃黃瓜不吃飯。”
話音未落,桌上的黃瓜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飛快的摸走。楊曉峰“咔吧”一聲把黃瓜一分為二,自己拿著一半塞進嘴里,另一半遞給了一邊的尹超偉。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大嚼起來。
盧慧一拍桌子,指著楊曉峰就開罵,女生們紛紛推搡著依舊在嚼黃瓜的兩個人。場面堪比菜市場。鐘非站在講臺上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都干嘛呢?這是早自習還是早市?”
盧慧氣憤的指著楊曉峰
“他偷我黃瓜!那是我的午飯!你賠我黃瓜!”
鐘非看著楊曉峰,恨鐵不成鋼的說
“瞅你那點出息!沒吃過黃瓜啊?”
楊曉峰舉著被咬的只剩一截的黃瓜對盧慧說
“瞅你那點出息,不就吃你根兒黃瓜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賠你!”
說完,把剩下的黃瓜往嘴里一塞,雙手抱拳,對著全班同學說
“現(xiàn)在,集資買黃瓜,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盡量捧個錢場。一毛兩毛不嫌少,五毛一塊不嫌多。待會兒我溜出去給大家買黃瓜,保證你們都能吃上行不行?”
班級瞬間沸騰了,大家紛紛開始掏書包,楊曉峰從第一排收到最后一排,拿著一沓零錢拍到講臺上面,當著全班的面開始數(shù)錢。
不多時清點完畢,一共是五塊零六毛錢,這在那個年代也算是不小的數(shù)目了。楊曉峰把錢掐在手中,夸張的在半空中抖了一抖,對著同學們說
“大家等著我勝利的消息!”
全班哄堂大笑,鐘非笑著拍了他一下
“別耍寶了,先回座位上早自習!”
第二節(jié)課下課是課間操時間,楊曉峰和劉軍不知道怎么偷跑出去背了一大書包的黃瓜回來,同學們排著隊回到班級里就聞到整個教室里飄著黃瓜的味道。楊曉峰索性好人做到底,兜著黃瓜在水房一頓沖洗。趁著老師沒來,黃瓜像傳考試卷兒一樣從第一排依次向后傳。等到人手一根兒以后,余下的又掰成幾段再次分了一圈。第三節(jié)課是新開的計算機課程,任課老師叫蘇北,與蘇小北僅一字之差。是一名剛剛畢業(yè)分配到學校的實習老師。第一天上課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就被同學們笑的一頭霧水。后來才知道班級里有一個和自己名字只差了一個字的學生,然后蘇小北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課代表。
眼見蘇北老師走進教室,每個人都把黃瓜藏進課桌里。尹超偉趁蘇老師不注意,偷偷咬了一口。然后立起書本,把頭藏在書后面開始輕輕的咀嚼。坐在他后面的楊曉峰見狀也學著他咬了一口,立起書本藏在書后面吃了起來。于是,全班都忍不住學著他倆的樣子偷吃起來。一個人兩個人吃并沒有發(fā)覺什么,但是全班一起嚼黃瓜那場面就有點不可名狀了。一時間教室里嚼黃瓜的聲音此起彼伏,間歇還伴著有人吃東西吧唧嘴。蘇老師眼睛雖然近視,可耳朵沒有問題啊,更何況還有那不時飄過來的黃瓜味道。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清了清嗓子,蘇老師停止了講課開口道
“要不要我等你們吃完再講?”
班級瞬間安靜,許多人嘴里的黃瓜還沒來得及咽下,還有嚼了一半兒的。氣氛正尷尬中,只聽“咔嚓”一聲,范亞軍咬了一口黃瓜,腦袋藏在書本后面,接著就傳來“吧唧吧唧”的咀嚼聲。全班哄堂大笑,小蘇老師氣的一個箭步?jīng)_下講臺,站在范亞軍身邊,一巴掌拍倒了立著的書本。范亞軍一愣,抬頭看向老師。露出了兩邊耳朵里塞的耳機。原來這廝塞著耳機聽音樂,根本就不知道在全班安靜至極的時候自己咬的那口發(fā)出了多大的聲音。
蘇老師氣的回身走到蘇小北身邊,敲了敲桌子。蘇小北急忙站起來。
“蘇小北,下午放學前我要看到你們?nèi)嗝恳粋€人不少于1000字的檢討書。你作為課代表就寫個一萬字吧!”
蘇小北一愣,不明白這大火是怎么燒到自己頭上的。當下也不客氣的對著蘇老師說
“老師,作為課代表我有失責的地方。但是為什么要全班都寫?畢竟還有沒吃的同學,而且我為什么要寫那么多字?”
小蘇老師走回講臺上看著蘇小北,竟然有一瞬間的心虛。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tài)
“不都說你們班心齊嘛,怎么?這個時候不能共患難了?我就是要讓全班都寫,讓那些沒犯錯的被你們這些不守規(guī)矩的連累。你們不心齊嗎?想必沒犯錯的也不會有什么怨言吧?至于你,作為課代表沒有管好課堂紀律難到不應該受罰嗎?還有,我聽說你很會寫,一萬字應該不算什么!”
蘇小北腦子里飛快的運轉,這新來的小蘇老師撒的哪門子癔癥。之前都好好的,自己也沒得罪過她。
她哪里能知道,女人心最是無常。這位小蘇老師原本就是家里的嬌嬌女,畢業(yè)后分配到學校做老師也只是走個過場。人生簡直不要太順。但是來到學校后知道有一個和自己名字僅查一個字的小女生,見了面又暗暗比較一番。便開始討厭蘇小北身上那種淡然和一種說不出來的不怒自威的氣場。好勝心和女人的嫉妒心開始作祟。先是安排她做了自己的課代表,原本準備找機會慢慢的整她。沒想到今天四班全體為她創(chuàng)造了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