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同理,你想寫好一本書,也不能自己一個人鉆牛角尖,也一定要多查資料,從真實歷史上找一些素材,才不會靈感枯竭,邏輯混亂?!睏畛蓸I(yè)拍了拍白厚栩的肩膀,叮囑道。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不論是羅江城還是楊成業(yè),跟白厚栩說話的時候,都很喜歡做這個代表親近的動作。
“以銅為鏡……以史為鏡……以人為鏡?!卑缀耔蜞貜?fù)了一遍,隨后感嘆道:“楊老師隨口便能說出如此至理名言,學(xué)生受教了?!?p> 楊成業(yè)沒有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這是我說的嗎?這是李世民說的!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去去去,趕緊去上課?!?p> 又是李世民。
自從遇到魏征之后,白厚栩?qū)@個名字是越來越上心。
之前他在歷史書上看到幾則軼事,一直覺得這個唐太宗張狂自傲又自以為是,書中評價過高,名不副實。但現(xiàn)在看來,能說出這樣的話,似乎心胸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狹窄。
還有朱棣。
能謚號“成祖”,定然也是一個非同一般的帝王,而且居然與他一般,同為藩王出身?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真如楊老師所說,自己能從他的生平之中,找到一條通往上京之路嗎?
白厚栩在回教室的路上,將這兩個名字默念了幾次,心中愈發(fā)好奇起來。
但下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課。他還是按下心思,聽得很是認(rèn)真。
白厚栩現(xiàn)在化學(xué)學(xué)得有些頭疼,雖說也快追上高中進(jìn)度,但他如今深刻理解到了羅江城所說,化學(xué)乃是一門試驗課程,其中描述的東西他有許多都難以想象。相較起來,還是數(shù)學(xué)更得他的喜歡。
一節(jié)課上完,白厚栩如同吃了一頓饕餮大餐,頗為心滿意足。下課后,他本來不想再去打擾羅江城,可羅江城卻把他叫到了辦公室里。
“我不叫你,你就不會主動點?”羅江城佯怒道,“你這樣子,以后還怎么談女朋友?”
羅江城有些不合身份的開了一個玩笑,但白厚栩是半點也沒有領(lǐng)會到,反而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羅老師,女子為友難免有些流言蜚語,還是不談的好?!?p> 羅江城回過神來,也訕訕笑道:“是我說錯了,你現(xiàn)在的確不該早戀。記住,不要早戀啊。嗯……你的申請書呢?寫好沒,拿來吧?!?p> 白厚栩道:“羅老師,這獎學(xué)金一事,還是讓于其他同學(xué)吧。這個假期,我已經(jīng)找到一份工作,可以賺錢,卻是用不著了?!?p> “誒,我說你,你一個學(xué)生,找什么工作?你不學(xué)習(xí)??!咱們學(xué)校的貧困學(xué)生獎學(xué)金就是為了防止你這種情況,用來讓你們專心學(xué)習(xí)的!許寧,你怎么不聽話呢?”
羅江城有些生氣了,聲音便放得有些大,傳到了不遠(yuǎn)處一人的耳中。
樓凈塵是來辦公室交生物作業(yè)的,剛進(jìn)門就看到白厚栩站在羅江城的辦公桌前,他本來也沒在意,就想悄悄把作業(yè)放在生物老師的座位上,然后趕緊走人。
這時候聽到羅江城的話,樓凈塵便怔了一下。
關(guān)于許寧許大班長的家境身世,這一個多月以來,在高一六班里一直有很多傳言。有的說法還非??鋸?,但包括樓凈塵在內(nèi),和白厚栩同起同宿的三個同寢舍友,卻始終保持著沉默。
因為白厚栩吃穿住用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里,跟普通人真的沒有什么不同,有的東西。也就是說,除了這個人本身的氣質(zhì)有些牛皮哄哄之外,真是找不到什么有錢人的感覺……哪有用冷酸靈牙膏的有錢人啊。
不過班長冷著臉的樣子著實很可怕,誰也不敢當(dāng)面去問,更不敢到處去說,于是問題便一直藏在他們?nèi)齻€人的心里面。
白厚栩和羅江城說了多久,樓凈塵就幾乎在旁邊聽了多久,生物老師一直沒回來,他也就正好佯裝等待,直到感覺聽得差不多了,才悄無聲息的溜出了辦公室。
樓凈塵前腳剛坐下,后腳就看到白厚栩壓著上課鈴走進(jìn)了教室。他就像做了賊似的,連看也不敢看白厚栩一眼,心里一直轉(zhuǎn)著各種念頭,一整節(jié)課就沒有聽進(jìn)去一點。
等到下課的時候,樓凈塵把跟自己最要好的王林耀給拉到了走廊的角落里,說道:“你知道……”
“知道什么?”王林耀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下文,忍不住開口問道。
“許寧他……”
王林耀不耐煩道:“你要說什么就快說,吞吞吐吐的,班長他怎么了?”
樓凈塵心跳得厲害,有一種自己會死得很慘的感覺,嘴巴張合了幾次,可喉嚨就像被堵住了似的,硬是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王林耀這下子被勾起了興趣,又問道:“你說啊,班長怎么了?”
樓凈塵一咬牙,道:“我上節(jié)課下課,去辦公室交作業(yè),聽到羅老師叫許寧他寫貧困學(xué)生申請書,可班長他不愿意!”
王林耀驚訝道:“你是說……”
樓凈塵狠狠地點頭,道:“對,班長他其實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子,搞不好連飯都吃不上!”
王林耀不可思議道:“這樣的嗎?”
樓凈塵道:“對!”
過了一會兒,樓凈塵又道:“誒,你怎么不說話?”
王林耀好奇道:“我在等你說啊。然后呢?”
樓凈塵無語道:“哪里還有什么然后,就這樣啊,我聽羅老師叫他交申請,他偏說自己找了工作,就是不愿意,把羅老師氣得夠嗆?!?p> 王林耀道:“……然后呢?”
樓凈塵氣道:“沒了!你這人怎么回事,這么一個驚天大秘密,我誰也沒說,第一個跟你分享了,你一直然后呢然后呢,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王林耀“呃”了一聲,道:“你的驚天大秘密就這個?”
“嗯嗯?!睒莾魤m答應(yīng)道,旋即看到王林耀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不滿道:“怎么,有什么問題?”
王林耀嘆了口氣,道:“沒有問題,只不過……”
他話沒說完,旁邊突然有人問道:“樓凈塵,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假的?”
樓凈塵一看,見是班上一個叫張梓然的體育生,想來是剛才站在一邊聽到自己說的話了,他一時有點尷尬,說道:“是真的啊,我親耳聽到的,難道還有假?”
張梓然冷笑道:“臥槽,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他家里有多了不起呢,整天神神叨叨的,原來是個窮光蛋。那些女生天天吹,天天吹,簡直就要把他給捧天上去了,我聽著都想吐。我待會就去告訴她們,看她們以后還能吹什么!”
樓凈塵知道張梓然不愛學(xué)習(xí),所以暗地里一直對白厚栩頗有怨言,嫌自家這個班長這樣管,那也管,管得實在太寬。
樓凈塵一時有些慌了,說道:“不行,你不許去?!?p> 張梓然冷笑道:“嘴巴長在我臉上,你管的著?我偏要去揭穿他的真面目,看他以后還有臉管這管那不!”
樓凈塵急了,他雖然對白厚栩也不怎么感冒,但畢竟兩個人是一個寢室的,要真讓張梓然到處說去,他和白厚栩以后還怎么同處一室?
“不行!”樓凈塵急眼道,“你要敢到處說,我跟你沒完。”
“怎么,想打架?可以啊,單挑群毆隨便你?!?p> 眼看兩人就要拉扯起來,王林耀趕緊擋在中間,對樓凈塵道:“你別急,他真要說,那就讓他說去唄。”
樓凈塵道:“為什么?。⊥趿忠?,你究竟是哪邊的啊?我聽是聽到了,可沒想過告訴別人。許寧不管怎么樣,也是咱們一個寢室的,到時候他丟臉丟死了,不都是我害的?我才不要!”
王林耀無奈道:“你別急啊,我的意思是……啊,許寧,去上廁所啊?”
白厚栩從后門出來,看了這邊一眼,嗯了一下,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對樓凈塵道:“樓同學(xué),你下次作業(yè)務(wù)必按時交?!?p> 樓凈塵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是……我知道了?!?p> 白厚栩又對張梓然道:“張同學(xué),你方才上課說話了,是有什么原因嗎?”
張梓然吶吶道:“筆沒墨了,就借了借筆?!?p> 白厚栩看著他道:“下次記得自己帶?!?p> 張梓然猛點頭,連聲道:“知道知道,一定一定?!?p> 白厚栩點了點頭,徑自去了。
樓凈塵和張梓然在他身后面面相覷,樓凈塵覺得自己臉色僵硬,可對方赫然不比他稍好,看上去臉都白了。
王林耀這時才對樓凈塵道:“我的意思是什么,現(xiàn)在還需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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