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圣誕節(jié)算是期末考試的前奏，元旦卻是進入全面復(fù)習(xí)的一個標志。
雖然是放假，但是圖書館內(nèi)卻座無虛席，很難搶到一個位置。
很多人的作業(yè)還沒有肝完，在等待最后的deadline。
羅婕在閱覽室內(nèi)走了一圈。
有些人手邊堆著高高的書，埋首其中惛惛不知時辰。
有些人對著電腦屏幕抓耳撓腮，文檔空空如也無從下手。
有些人運筆如飛爭分奪秒，卻不知道自己還要寫多久……
羅婕越看越覺得曹修言逼迫自己在元旦前寫完作業(yè)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如果真拖到這個時候一起寫……
那么多，人會壞掉的吧？
羅婕心有余悸，同時也有些恍惚：這么一段時間，自己居然在曹修言的幫助下，寫完了所有的作業(yè)？
有些意外呢。
其實今天元旦，羅婕不想來圖書館的，但被曹修言從床上call醒，掙扎著來了圖書館復(fù)習(xí)。
用曹修言的話來說就是，你再不努力學(xué)古代漢語，就要學(xué)四年的古代漢語，你自己想清楚后果。
羅婕在閱覽室的最深處，找到了曹修言。
一張長桌，只坐著曹修言自己。
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對著電腦，手邊放著一摞書，一會打字一會翻書，應(yīng)該是在整理什么東西。
羅婕走到他身邊，湊到他耳邊輕聲道：
“遲茜今天沒來么？”
曹修言幫她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也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叫她了沒回我，估計睡死了。不管她?！?p> 畢竟是在圖書館，兩個人都控制著自己說話的音量。
羅婕打開古代漢語，開始看書。
曹修言遞給她一份打印好的資料，道：“你看這個吧?！?p> 接過資料，羅婕翻看里面的內(nèi)容。
是曹修言整理好的知識點，以及根據(jù)老師給出的范圍整理出來的答案。
“你看這里，”曹修言湊近，指著資料上的一處道：“這里很重要。宋人三十六字母是肯定會考的，你一定要把那個表格背下來。”
羅婕往曹修言的方向又湊了湊，在他耳邊小聲抱怨道：“我背不下來嘛……”
曹修言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裝作嚴肅的樣子道：“一定要背下來，這個很重要。”
羅婕委屈巴巴地點點頭，噘著嘴：“喔?！?p> 曹修言又拿過那份資料，拉過羅婕，道：“你看這里……這一處是我列舉出來的和上古音有關(guān)的幾處定律。比如錢大昕提出的古無輕唇音和古無舌上音，你一定要知道他說的是什么，還有這里……哎呀你有沒有在聽呀！”
羅婕把頭放在桌子上，側(cè)著臉看著曹修言，也不看資料，而是盯著他看。
曹修言拍了拍她的頭，沒好氣地道：“你要用心聽，不能隨便走神。”
羅婕又直起腰，理了理頭發(fā)，扯過那一沓資料，開始背誦起來。
曹修言沒有理會她，繼續(xù)整理自己的材料了。
目前古代漢語和古代文學(xué)的知識點已經(jīng)梳理出來了，還有現(xiàn)代漢語沒有弄好。
至于現(xiàn)當代文學(xué)……
是直接把卷子和答案全部給你，你自己背好能寫多少寫多少，最終核定成績的標準是看你寫了多少筆記，看了多少書。
那位老師推崇五四，認為試卷一點用也沒有，重點還是你看了多少書，學(xué)到了什么。
他還特意講了錢玄同的故事。說錢玄同做教授從不看卷子，拿到卷子就按照點名冊的順序，第一個60分，第二個61分，第三個63分……這樣一直寫下去。
還說我要是有權(quán)力就學(xué)黃侃，給你們每人八十分，不，每人九十分。
對于這樣的老師，曹修言當然是鼓掌稱贊，然后瘋狂寫讀書筆記了。
所以，現(xiàn)當代文學(xué)基本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下次上課拿到老師的試卷，把試卷背下來就行了。
還有兩門課就是外語和思修了。
外語在曹修言這半年的努（刷）力（臉）下，還是獲得了一定成績的。
起碼作業(yè)完成都不錯，期中測試也拿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按照他的估計，自己的平時分應(yīng)該有46或者47，期末考就要憑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思修……
曹修言上一世裸考就拿了90+，這次把老師的屁屁踢再好好看一下，問題不大。
真要論起曹修言大學(xué)什么成績最好，不是專業(yè)課，而是思修這些政治課，門門都在90+，馬原甚至飆到了95。
真要說曹修言學(xué)習(xí)有什么竅門或者下了什么苦功夫……
還真沒有。
可能這就是天賦叭。
說來也巧，思修的期末作業(yè)也是寫一篇小論文，也是和我的祖國內(nèi)容相關(guān)的。
曹修言圖省事，把自己前段時間演講賽校賽的稿子搬了過去。
主要是……
曹修言的思修老師，也是當初校賽的評委之一。
當然，曹修言也對自己的稿子擴充了億……
點點。
畢竟演講賽是有時限的，曹修言很多案例包括想表達的東西，只能簡略再簡略，壓縮再壓縮。
論文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看了一眼看書看得抓耳撓腮的羅婕，曹修言沒察覺地微微一笑，繼續(xù)整理現(xiàn)代漢語的資料。
中午的時候，曹修言提議去北門吃個飯，羅婕興高采烈，拽著曹修言就走。
曹修言看她這樣子，決定帶她去旅途咖啡店看書，環(huán)境比較舒適，空氣也比較自由。
羅婕自然是樂得答應(yīng)。
從圖書館出來，羅婕高興得都快蹦起來了，念叨著中午應(yīng)該吃什么。
曹修言趕了幾步，走到她身邊，按住她肩膀，道：“干嘛這么興奮？”
“因為要吃飯啊，”羅婕道，“難道不應(yīng)該興奮么？”
對于羅婕的吃貨屬性，曹修言是無力吐槽的。
“你想去吃什么？”曹修言道。
羅婕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不知道哎，你有什么好的建議么？”
曹修言想了想，道：“韓料吃不吃？”
羅婕用力點點頭。
“我?guī)闳コ砸患翼n料店吧，店主是一對韓國夫妻，手藝很棒的?！辈苄扪砸贿呑撸贿吶ト≤?。
羅婕乖巧地跟在身后，隨著曹修言上了車。
扯著曹修言的衣角，羅婕側(cè)坐在曹修言的身后，很開心的樣子。
到了地方，曹修言帶著羅婕走了進去。
“老板你好，請給我們來一份泡菜炒五花肉，再拿一份大醬湯，謝謝?！辈苄扪赃M門點菜，找了個位置坐下。
羅婕跟著曹修言坐下，看著曹修言點餐。
端著兩杯水，遞給羅婕一杯，曹修言道：“大麥茶。喝一口暖暖胃?！?p> 羅婕點點頭，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是不是不想在圖書館看書？”曹修言遞給她餐具。
羅婕歪著頭想了想，道：“也不是，主要是不想看古代漢語?！?p> 曹修言問道：“為什么不喜歡呢，我覺得古代漢語挺有意思的。”
羅婕愁眉苦臉：“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不下去?！?p> “等下帶你去嘗嘗旅途咖啡店的紅茶，換個環(huán)境也許會心情好一些?！辈苄扪悦蛄艘豢诖篼湶?。
羅婕點點頭。
不多時，菜上來了。
羅婕一看到紅彤彤的辣白菜五花肉眼睛就直了，連忙夾了一筷子，然后露出滿意的神色。
“真香?！绷_婕發(fā)出一聲感慨。
曹修言看她那閉眼陶醉的樣，就想笑。
吃完了飯，和羅婕去旅途咖啡店看書。
這個時候人不是很多，一點多的樣子，正是空閑的時候。
店內(nèi)很安靜。
只有吧臺上坐著的小姐姐，算是這家店的店長，大多數(shù)時候，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忙碌的。
姐姐性格很好，遇事待人很有分寸，也極有親和力。
經(jīng)常會和店里的客人聊天，問他們對店里的飲品有什么建議，是喜歡甜一些還是淡一些。
曹修言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叫她姐姐。
和羅婕要了兩杯喝的，兩個人又坐在一個角落開始看書。
在這里稍微自由一些，說話也好不用那么避諱。
羅婕背書的聲音也稍稍提了一些，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看了有一個小時，羅婕又坐不住了，說要吃胡蘿卜。
曹修言腹誹你又不是兔紙……但是也說了一句這里沒有胡蘿卜。
結(jié)果羅婕居然從自己的包里……
掏出了一根……
你是有多喜歡吃這玩意……
“哪里可以洗一洗呢？”羅婕道。
曹修言沖著吧臺喊了一句：“姐姐，可以用一下這里的水槽么？”
姐姐正在玩手機，聽到曹修言喊她就回了一句：“嗯，你用吧，自己用就好了，不用客氣?！?p> 曹修言也算?？停院徒憬闶斓煤?。
“走，我?guī)闳グ??！辈苄扪哉酒饋恚瑤Я_婕去吧臺里洗蘿卜。
羅婕揮舞著胡蘿卜，跟在曹修言身后，哼著歌。
聽上去像是《love story》的調(diào)子。
帶著羅婕來到了水槽旁，打開水龍頭，曹修言問要不要幫她洗。
羅婕說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說著，就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小臂，把胡蘿卜放在水柱下沖洗。
曹修言看著羅婕白嫩纖長的小手輕搓胡蘿卜，吞了口唾沫。
“羅婕你不能這樣洗，得從根到尖……”
“對，就是這樣，慢慢的，輕一點，輕點搓……”
“對，就得這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