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貌似應該叫你系統(tǒng)吧,方便的話,出來聊聊吧。”
聽到隔壁屋紀風鈴和王琳二人洗漱完的聲音,出屋側耳偷聽到微微的小呼哧聲,確定兩人已經睡著后,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01:10,紀羽云輕輕將客廳的推拉門打開再關上。
沒有開陽臺的頂燈,隔著開放式陽臺上的護欄,紀羽云再次點上一根煙,望著目光所及處那黑暗的世界里唯一亮著的昏暗路燈,紀羽云深深吸了口氣,讓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部過濾一遍后輕輕吐出,重重嘆聲。
“你叫我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件事。
宿主,你想清楚了嗎?”
聽著腦海里那再次冒出的聲音,紀羽云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將燃燒的香煙放在鼻尖下貪婪的嗅著,聞著濃重的煙草味和煙頭處煙葉燃燒所散出的尼古丁味道,咧嘴笑道:
“反正也睡不著,你貌似也不用睡,所以能聽我講個故事嗎?”
并沒有去等待回復,紀羽云默默的講了起來,因為它一定會聽得。
重生的這些日子來,紀羽云相信它能夠理解,只見紀羽云再次點燃一支香煙,左右手分別夾上一支,就那么靜靜的在指尖燃燒著,緩緩說道:
“有這么一個普通人,從小到大很普通也很平靜的生活了三十多年。
為了在那個世界活的好一些,為了讓從小為了生計忙碌的父母們能夠輕松一些。
打19歲考入大學開始,每個暑假都沒有回過家,因為假期兩個月的時間里,免費的宿舍,加上每個月2000多的工錢,正好夠他交掉一學期的學費。
大學期間更是利用課外時間參加各種兼職,今天50,明天80的,每個月正好夠生活費以外,還能有一點結余用來買買衣服和課外書籍。
加上每年學校的獎學金,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不需要父母來承擔,你說他棒不棒?”
回答紀羽云的,只有沉默不語,左右開弓深吸口煙,紀羽云看著皎潔的月光,接著說道:
“他從沒喊過累,更沒喊過苦。
畢業(yè)那年,本來有留校保研的機會,他放棄了,因為家里的妹妹也在上大學,加上父親由于多年勞累攢下的一身病,也需要花費不少的錢來購買藥品,至于住院,太貴了。
聽著電話那頭母親的哭訴,他選擇了放棄,并且婉拒了教導主任給提供的留校任導員的工作機會,婉拒的原因只是覺得雖然穩(wěn)定,但是收入太低。
畢業(yè)后,他從在學校附近的夜市擺地攤起家,晚上在夜市擺攤,早晨在學校門口賣石頭餅,飽受了老師的憐惜和路人的白眼,更別提那些市容執(zhí)法的追攆了。
沒收過推車,交過罰款,求過人。
這些他都不覺得什么,因為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人生?!?p> “后來,有了些錢,趕上股市的機會,他全部投了進去,賺了一筆,也算是第一桶金吧,再后來他不在擺攤,開了自己的門面,折騰起了自家的公司,并把學會計的妹妹安排在公司里當財務總監(jiān)。
父親也去住院治療了,母親更是住上了盼望了幾十年的大房子,唯一念叨的,就是他三十好幾的人了,一直沒結婚,急著抱孫子的母親不知道在耳邊念叨了多少年。
不過后來也不念叨了,因為妹妹給添了倆外孫,也有的老兩口忙的了,他也樂得清靜,日子越過越好,公司慢慢的也不再需要他打理了,于是他開始了計劃很久的全國旅行,要用一年的時間走遍祖國的大江南北,遍覽群山美景。”
右手的煙已經燃盡,紀羽云卻渾然不覺,眼角流出了一絲清淚,有些哽咽道:
“你說,這樣一個人,咋就說沒就沒了呢。
不對,也不是沒了,他只不過是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來到了一個不同與前世的世界。
但是,這卻是一個比前世還要殘酷的世界。
他來了,卻沒有見過跟前世一樣辛苦勞累的父母,唯有那從小起就非常懂事,非常會自我保護的妹妹陪伴著他。
但這個世界階級固化是在太嚴重了,擁有卡牌的人和沒有卡牌的人,就像是奴隸主和奴隸的區(qū)別一樣,唯一的區(qū)別是,這個世界的奴隸們大部分都能有一份看上去能夠養(yǎng)家糊口,不至于餓死街頭的收入。
是的,他很有幸擁有了卡牌盒和卡牌,雖然只是這個世界里最低級的那一種,但那也算半步邁入那個階級了。
但是,那拼死在領域空間內戰(zhàn)斗,哥布林的長棍和被食人花噬咬過的傷痕,無不提醒著他,這是一個更殘酷的世界。
而他的起點,仍是這個世界的最底層,這也意味著,他和他的家人不出意外的話,最多也就是從奴隸的底層,化身為奴隸主的底層,甚至只是生活的高級一點的奴隸罷了。
你說,前世他就夠苦了,這一世,為什么就不能過的稍微甜一點呢?
你就說今天發(fā)生的這一切吧,他的妹妹和妹妹的好友有錯嗎?他們只不過是對喜愛的物品很正常的表達喜愛之情罷了,但是,那店里的店長和導購員又是真的做錯了什么嗎?
每個人的時間都應該用來做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在不可能消費的人身上浪費有限的工作時間,目標客戶鎖定這個詞就是為所有的商業(yè)行為量身定做的,這是完全正確的商業(yè)行為。
他們誰都沒有錯,當然也可以說他們誰都錯了。
就像前世那樣,對與錯有時候并不重要,尤其是當他的卡牌亮出來的時候,他就是最正確的那一個。
其實,他原本只想在這個世界里平平凡凡的過掉一生,這一生,他本不想再那么累了,再那么苦了,當個平凡的普通人罷了?!?p> 拍拍手,將雙手指尖的煙灰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內,紀羽云從角落里的箱子內拿出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后,仰起頭咕咚咚一口悶進了肚里,用手將嘴角的啤酒沫擦掉,紀羽云咧著大嘴笑道:
“其實,我從來不喝常溫啤酒的?!?p> 此時,腦海里磁性的聲音響起,說道:
“所以,你已經做出決定了,對吧。”
“嗯!”
紀羽云重重的點了點頭,再次看了眼天上原本被云擋住后重新露出全景的月亮,攥緊拳頭說道:
“沒錯,請為我開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