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得了表揚,很受鼓舞,趁熱打鐵又問他,“哥哥,那你是不是也覺著,我應該幫好友打探消息,好叫她勇追真愛,覓得良緣?”
姬延凌清淺地笑了笑,將手里的劍往后遞了遞,敬書立馬上前接過。
姬延凌撫了撫袖袍,看向沈若不答反問,“沈一一,以你之見若是心悅之人,還沒長大,也應當即刻去爭取嗎?”
“???沒長大?”沈若傻了眼,這一樣疑問好像有些超出話本子能給她悟道的范疇了。
姬延凌點點頭滿臉嚴肅,一本正經道,“是啊,方才聽你說了這些,我佩服你小小年紀卻有一副難得的古道熱腸,因而反省了自身一回,想起自己也有一位好友心儀一個小姑娘,從小便守著那個小姑娘長大,奈何年復一年,那小姑娘仍是一副不開情竅的樣子?!?p> 姬延凌說到這兒,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我瞧著我那位好友也很有幾分可憐,依你之言,我該如何開導他呢?”
沈若愣了愣,有些懷疑姬延凌是在忽悠自己,“延凌哥哥,你哪個好友?。课以醯牟粫缘??”
“哦,”姬延凌一本更正經道,“是我王叔的兒子,比我年長些,跟承禮一般年紀,說是好友其實也是堂兄,從你記事起,他便隨王叔去了封地,是以你從未見過,這么些年我與他偶有書信來往?!?p> “哦,這樣啊?!鄙蛉羯钚挪灰?,認真地想了想,“二人即是從小相識,想來也當?shù)蒙鲜乔嗝分耨R了吧?”
姬延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青梅竹馬。”
沈若又問,“那他怎么曉得人家姑娘未開情智?說不得只是羞于開口,實則是兩情相悅呢?”
姬延凌默了默,然后看著沈若道,“大抵確實是未開情竅的?!?p> 沈若又想了想,“既然你堂兄年紀與傅公子一般,想必也早該到定親時候了,那延凌哥哥你應當勸他趕緊表露心跡,可別錯失了良機。”
姬延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說得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他心儀的那小姑娘年紀還小?!?p> 沈若滿不在意,稚氣未脫的臉上一臉壞笑,攛掇道,“那有什么干系?說不得小孩子更好騙啊,打緊些讓你堂兄下手,下手得越早,越叫人不能逃出你堂兄的手心嘛。”
姬延凌突然笑了,不似往常一般只略勾一勾嘴角,而是滿心滿意的歡喜,眼底都是笑意,“嗯,你說的對,小孩子更好騙?!?p> 沈若瞧他十分愉悅的樣子,不知道自己說的那句話,合了他的意,自己也被他沾染了情緒,傻樂起來。管它呢,還是趁熱打鐵,將事情打聽好要緊。
想到這兒,沈若幾步跑到石桌邊,將上面盛了豆酥的碟子捧起來,又跑回姬延凌跟前兒,向他一遞,“延凌哥哥,說了這么會子話,你餓了沒?要不要吃點兒豆酥?”
姬延凌瞧她討巧得樣子,很有幾分順眼,于是拈起一塊兒豆酥,嘗了嘗,
“哥哥,豆酥好吃么?”沈若眸子亮晶晶的。
“唔……尚算過得去?!?p> “那咱們再接著說你為什么說傅公子是算是有心上人?我都幫著你解了你好友的心憂,你也應當幫我對不對?”沈若曉之以理道。
姬延凌勾了勾唇角,慢悠悠開口道,“之所以說是算是有,是因我估摸著承禮自己怕是也沒有理清自己對那人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吧。”
“嗯?哪人?”沈若瞪大了眼睛,等著下文。
“唔……方才練了半晌劍法,覺著手臂微酸,須得歇一歇才好?!?p> “那咱們坐到石凳上,我給你捏一捏?”沈若提議道。
“如今已入了秋,石凳坐著是不是顯得有些涼?”姬延凌問她。
“那去我房間吧?”沈若不等姬延凌答話兒,便扯了姬延凌的袖角,拉著他往西配殿的方向去了。
邊走著又向后邊兒的敬書、知秋道,“你們兩個在后院逛逛,一會兒在回來。”
知秋立馬應下,敬書先是瞧了瞧自家殿下的臉色,隨即也垂頭稱是。
姬延凌由沈若扯著,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嘴邊掛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待沈若扯著姬延凌進了自個兒房間,還探頭探腦關上房門,這才回過頭來,“延凌哥哥,你方才在后院不愿開口,是怕被旁人聽見吧?現(xiàn)下可以說了吧,我也會保密的!”除了然然誰也不告訴,沈若在心里補充道。
姬延凌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個兒的手臂,“方才是否有個小姑娘說要給我捏一捏手臂?”
“哥哥,都這么一會子了,你的手臂還酸乏著么?”沈若懷疑道。
“倒是不太酸乏了,不過我想著你既有這樣一份心,我自然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奔а恿璧Φ馈?p> “是、是、我極其想替哥哥捏一捏手臂。”沈若立馬上前,替姬延凌垂肩捏臂,暗想道,為了替蔡然然打聽個消息,竟需如此忍辱負重,延凌哥哥也忒黑心了,分明是有意的。
姬延凌也不再繼續(xù)為難她,緩緩開口道“這事兒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沈若豎起耳朵,極認真地聽這一著往事……
三年前,傅承禮十六歲,也是個如現(xiàn)下一般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他原本便極有才華,又因著左相和姬延凌的緣故,是長安城同輩人爭相巴結的傅公子,卻也因此到底多了幾分年輕氣盛。
有一回,傅承禮在京中的書肆無意結識了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姑娘,那位姑娘明眸皓齒,容貌艷麗,談吐也很是不俗。
許是有緣份吧,再往后,二人又在書肆偶遇了好幾回,次數(shù)多了二人有時候也會淺淺交談一番,言談間只覺志趣相投。
傅承禮對那姑娘很有好感,覺得以自己尚算不錯的條件,她不應當對他毫無感覺,因此再又一次相見時,他也顧不上唐突不唐突,自報了家門,又去問那姑娘芳名。
哪知,那姑娘曉得他是左相府家的公子后,卻似被嚇到了,支支吾吾半晌,不肯告知名姓,在傅承禮再三追問下,方說了自己喚做小靈,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