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適才休整了一日宮里便來人宣景世塵與無雙面圣,皇上要見景世塵理所應(yīng)當(dāng),無雙納悶的是為何連同自己也要宣見。
雖到了京城無雙也就只有太后生辰時進宮過一次,如今復(fù)又踏進這重重深宮,內(nèi)心不禁有些忐忑。
無雙默默扯了扯景世塵的衣角,低聲問道,“這皇帝脾氣怎么樣?會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先給你定罪?”
前面領(lǐng)路的公公回首輕咳一下,示意無雙謹言慎行。
無雙尷尬笑笑,“公公實乃耳聰目明吶?!?p> 景世塵嘴角微微有些上揚,望向無雙時眉間多了些許溫柔,“怎么?害怕了?”
“我怕什么?”無雙嘟囔,“如果皇上真的是非不分......”
“咳咳咳,咳咳咳咳......”公公一把年紀(jì)似乎要把自己當(dāng)場咳昏過去,無雙連忙噤聲,與景世塵對望一眼做了個封口的動作。
公公沒有帶二人去迎賓殿,倒徑直去了皇上的書房,待公公請示過后,景世塵和無雙二人這才踏了進去。
御書房倒不比前殿那般金碧堂皇,墻壁幾乎掛滿了墨寶真跡,殿內(nèi)燃著的安神香與書香混合在一起,不由令人泰然若釋。
穿過屏風(fēng)進入內(nèi)閣,便見主位上的人黃袍加身,此刻正皺眉思索著什么,隨行的公公示意二人噤聲,悄悄將人請上了坐,待奉了茶水,自己便退了出去。
無雙借喝茶的功夫趁機打量了下這位一國之君,劍眉星目,倒一臉的正氣凜然,若按輩分來的話,這位便是自己的皇舅舅了。
約莫一盞茶功夫,皇帝才從奏折文書中抬起頭來,揉揉眉心望向二人笑道,“讓你們二人久等了?!?p> 景世塵同無雙連忙起身行禮,“陛下日理萬機,還望保重龍體?!?p> 皇帝笑笑,“近日總聽伊兒念及你,便擅作主張將你二人宣來,想來她是樂意的,正好你們陪她說說話。”
景世塵聞言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后便開口,聲音清冷,“恐怕陛下今日傳臣與內(nèi)人來不單單是為了陪閔貴妃吧?陛下有話大可直說,臣必坦誠以待。”
無雙在一旁替他捏了一把汗,這哪有自己往槍口上撞的啊。
所幸皇帝也不惱,似乎習(xí)慣了他這般模樣,從案幾后走出來到景世塵身前,抬手將其扶起,嘆了口氣道,“景府的事朕聽說了,朕最清楚你為人,但御清房直屬于丞相門下,朕總要給世人一個交代,所以無論如何,都希望你盡快找出緣由,朕好還你景家清白?!?p> “勞陛下掛念,”景世塵面無表情道,“十日之內(nèi)臣定當(dāng)自證清白。”
無雙不禁扶額,這人今天吃錯藥了嗎?平時對誰都溫文爾雅的,今日是怎么了,真是一點也不給皇上面子,人生也就短短數(shù)十載,他卻還要抄近路......
這下皇上沉默了,目光深邃地望著景世塵,一時半刻,偌大的御書房肅然無聲。
當(dāng)無雙欲起來打個圓場時,那位九五之尊才拍了拍景世塵的肩,緩緩開口,“你呀你呀,還是那么好強,”皇帝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到案幾后面,“罷了,”他開口,語氣是說不出的無奈,“你這孩子,從小便這般模樣,朕相信你,十日之后,朕等你答復(fù)。”
“謝陛下。”
轉(zhuǎn)變來的太快,無雙有些愣神,這位皇帝說景世塵從小就是現(xiàn)在這幅模樣,這似乎與她與眾人所了解的景世塵有些出入,難道說,如今這般清冷沉穩(wěn)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才是他面具下本來的模樣嗎?
那他真的偽裝的太好了。
皇帝忍不住感嘆,“煜兒素來與你交好,但時常容易感情用事,若能像你一分半點,我就省心多了?!?p> 景世塵斂眸,語氣卻溫和了不少,“皇子重情,自然有他的好,何必要來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