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竹自住進美人醉之后便再也沒有出將軍府的門,之前還偶爾出門溜個彎兒,畢竟偌大的將軍府顯得太過于無趣。
住進美人醉之后,她便又恢復了往常那一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慵懶閑散的樣子,你以為她是恪守女子的禮節(jié)?并不是,而是覺得出門一趟太累了。
時常是一身白色的素衣,或者稱之為舞衣更合適,雖仍有幾分飄逸之感,但款式極為簡單,柔順及腰的發(fā)絲也被她每天隨意的拿一根木簪子扎起。
如若不是時間地點不對,大有一種歸隱山林的意思。實在覺得無聊了,她也只是會逛一圈梅林,泡一個溫泉,或是釀一壇新酒,才住進去不過半月,幾乎一半的梅花樹下都被她埋了酒。
煙云曾有一次問她:“姑娘為何要埋這么多酒?而且還是在不同的樹下,不怕找不到嗎?”
“若是直接就找到了,多無趣,找酒的樂趣就在于,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你會在哪棵樹下找到哪壇酒,這樣你才會對每一次找的酒充滿了期待,即使不是你喜歡的那壇,也別有一番滋味。”
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將泥土蓋在了酒壇上,慢慢的將土一點一點填平。
“煙云啊,人活著還是要有趣些,如果對于生活一眼望穿底,那和坐吃等死又有何異?”
女子填平之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接著又向漫無目的的向下一顆樹走去。
“看起來,你這棵梅花樹開得不錯哦!就你了吧?!?p> 女子說著自顧自的蹲在樹下,開始拿起鏟子鏟土。
停留在原地的煙云隱約覺得自家姑娘并不是在說酒的事,話里似乎還透露著別的意思,在她的世界里,能坐吃等死的都是有錢人,不需要像自己這樣勞心勞力,雖說姑娘對待自己也是極好的。但到底同有錢人是不一樣的,所以,坐吃等死又有什么不好呢?
自小在煙雨樓長大的她,自然是不甚明白女子的意思,只好端穩(wěn)手中的酒壇又跟上前去。
木婉竹一連多日沒有出門,暗中守在將軍府門口觀察的人卻是著急了,畢竟日日夜夜蹲守在這里,是人都吃不消啊,最糟糕的是沒有等到自己主子想要見的人,回去還得挨罵。
日復一日,在他們快要放棄時,木婉竹出門了,大致是因為快入秋了,都城越發(fā)的冷了起來,好不容易今天還算是風和日麗一些,便出來走走,而且在府里實在是無聊,梓冉因為有事情去了東炎國,青羽則在茶樓中走不開,已然很久沒來陪她了。
破天荒的,今日午飯時,也得到了千墨夜的同意,她便欣然出門了。這邊,木婉竹剛出門,便已然有好多人知道了。
將軍府書房中
“主上,竹姑娘剛出門,蹲在將軍府的那些人都散了。”墨一暗中觀察到那些人的動向之后,就回書房稟告千墨夜。
“可派人跟上了?”千墨夜坐在書房中,隨意翻看著一本古書,門外有人盯著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一直不愿理會,乘著今日木婉竹出門的機會,正好探一探這都是些什么人。
“都跟上了,只是這些人似乎分為好幾路。”
“是障眼法,還是說...”千墨夜停頓了一下,思考著什么,“還是說,有好多人在暗中監(jiān)視我將軍府?!鼻拐f著,勾唇一笑,邪魅至極。
“屬下不知?!?p> “好了,有消息就報回,木婉竹那邊可派人跟著?”
“十二跟著,還帶了一些家丁護衛(wèi),不過只要有十二在,保護竹姑娘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嗯,下去吧。”千墨夜自是知道十二的能力的,況且,木婉竹自身的內(nèi)力也不差,雖從未見她出手過,但想來武功也是不差的,自保是沒什么問題。
想到這些,千墨夜便不再擔心木婉竹的安全,此次要通過木婉竹釣出這幕后之人,也是實屬無奈之舉,墨五他們的調(diào)查陷入了瓶頸。已經(jīng)很久沒有傳回有價值的消息了。
只是,事情往往是始料未及,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讓他措不及防,當意外真的發(fā)生的時候,他追悔莫及也沒有用了。
木婉竹倒不是很喜歡逛街之類的,平日里,千墨夜常往過送東西的,胭脂水粉,錦羅綢緞都是上乘,還有一些是宮中御用之品,所以對于出門這件事確是興致缺缺。
但她身邊的兩位貼身婢女就不一樣了,自從被千墨夜從煙雨樓買回去之后,就沒有再出過府。之前在煙雨樓時不時還可以出門買點兒小玩意兒,在將軍府里,所見之物,大多都是她們碰都不敢碰的珍寶。
兩人同木婉竹一下馬車之后,雖是跟在她身后,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一顆心早就不知道被附近的哪個商販吸引走了。
“煙火...煙火?”木婉竹連叫了兩聲都沒有人應,扭頭一看,身后那小姑娘對著一個烤地瓜的爐子目不轉睛。
“姑娘叫你呢!”旁邊的煙云連忙揪了揪煙火的袖子,這才把人拉了回來。
“?。?..姑娘怎么了?”煙火瞬間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么大事,本來是想問問你,我手中的這只木簪可還好看?”原來,不知何時,木婉竹已經(jīng)帶著走神的兩人走到了一個賣木簪的老奶奶的攤位前,遠遠的,木婉竹就注意到這個老奶奶在自己雕刻木簪了,做工雖有些粗糙,但就是莫名的很喜歡。
她此時手中就拿著一只梅花花樣的簪子,看著眼前的梅花,總會讓她想到美人醉的梅林,便想著買一只。
“姑娘的眼光自是極好的?!睙熁鹂戳艘谎勰就裰袷种械聂⒆?,這樣說道。
“平日里,屬你會說好話哄我了,說吧,是不是想去玩了?”到底還是未及笄的小姑娘,所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本來,平時煙火就要比煙云鬧騰得多。
煙火不好意思的揪著自己的衣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木婉竹。
“去吧,別離我們兩人太遠了?!?p> “謝謝姑娘!”說完,煙火就像一只從籠子里放飛的鳥兒一般跑向了烤地瓜攤。
“姑娘太嬌慣著她了,才讓她這般沒大沒小的。”留在原地的煙云也是無奈,她本就比煙火大一些,性格也要沉穩(wěn)一些。
“無礙,你若想去也可以去啊?!?p> “姑娘身邊可不能一個人都沒有的。”說著,兩人又一同先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