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日,君月日日都來將軍府等候,每次等到的都是墨一帶來的傳話,意思無非就是那么兩字“不見”。
君月有再好的耐心和脾氣也被消磨殆盡了,后來,君月心想,見不到竹姑娘,那便見一下自己堂妹也是可的,好歹知曉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畢竟,這將軍府個個都是嘴巴嚴實的人,來了這么多天,連府中下人與她攀談的都是極少,不過卻都給足了她的面子。
但是,千墨夜卻吩咐了下人,不準讓君月見君沁,更不允許兩個互相通信件。
這相當于把君月最后一條路也堵死了,但君月也不是那般容易氣餒之人。
最后,索性不知是和自己過不去不是,便直接等在了將軍府,一等便是一整日。好在,將軍府的人頓頓都給她準備上好的飯菜,愣是讓她找不出一絲的錯處。
而君沁呢?自從那日回來之后,便一直被關在了柴房之中,有人嚴家看守,她的一眾下人則被關在了另外的地方。
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家,千墨夜也不好拿人怎么樣,更何況他后來派人查清楚了,那黑衣人與君家沒有半毛錢關系。
也就是說,一切不過是湊巧罷了,真真是極巧,但君沁這般惡毒的心思,究竟是因為自己,還是受他人指示,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這么些日子,千墨夜便一直沒有管這個女子,君沁則一個人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柴房中,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是日復一日數(shù)著,下人來給她送了幾次飯菜,有時下人們故意會少送一兩頓,她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比較淡定,也沒有鬧騰,因為她心里覺得,過不了幾日她便可以回去了,結果,她等了一日又一日,沒有任何消息。
送來的那些飯菜,大多都是剩菜剩飯,偶爾還有一些餿掉的饅頭湯水,可以說,這是她這輩子沒有吃過的東西。
一開始,她還把送來的東西都打翻了,硬是端著小姐的架子讓下人重新給她換飯菜,結果無人理會,她便只能餓著,想著,總不會讓自己餓死吧。
結果,還真的沒有人管她的死活,她只好乖乖乖的屏住呼吸,吃下了那些東西,有時吃著吃著還會吐出了,所以,不過數(shù)十日,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那柴房便如豬圈一般,惡臭不堪。
而這些,醒了之后的木婉竹是全然不知的,她根本不知道君月要來給她賠罪,千墨夜也暫時沒有告訴她的打算。
事實上自她醒了之后,見千墨夜的次數(shù)也寥寥無幾,但她卻在將軍府過了這么久以來最舒心的日子,不因其他,只是因為墨六日夜陪著聊天。
而且,說來也巧,兩人的某些趣味也是極像的,都喜歡喝酒,也都喜歡浪跡江湖,還都比較懶散。
這日,兩人又如往常一般,閑坐在梅林之中聊天,木婉竹心情好,還特意跑去梅樹下挖出了自己兩月前埋在這里的酒,恰好是梅花酒。
梅花的香氣混合著酒香,引人陶醉,墨六贊不絕口。
“話說,這么多日,我怎從未見到十二呢?”木婉竹小酌著梅花酒,看向了墨六。
墨六今日比往常就要正常了許多,穿了一身水墨相間的夾棉灰襖,一頭長發(fā)隨意的拿著一只木簪冠起,頗有幾分飄逸之感。
“十二啊,被主上罰去烈域了?!蹦L袖一揮,動作還是一如既往地隨意輕慢坐在了旁邊。
“烈域是何處?”
木婉竹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便隨口一問。
“嗯...我也沒有去過,姑且就認為是一個兇險之地,一般暗衛(wèi)里有人犯了錯誤,都會被罰去烈域,用墨一的話說...不掉肉也得脫層皮?大概是這么個意思吧?!?p> 倒不是千墨夜不想送墨六進去,而是墨六一身本事也就只有醫(yī)術好罷了,根本沒有什么武功,但凡他武功好一些,恐怕他會成為烈域的常客。
“所以,他是因為我而被罰去了烈域?”木婉竹想了想,十二一直跟在她身邊,并沒有犯過什么大錯,唯一的就是上次的事情了。
“對啊,他失職了,身為一個暗衛(wèi),連自己的主子都保護不好,還做什么暗衛(wèi)呢?”
“那不是你兄弟么?怎這般嘴上不饒人?”木婉竹看著墨六頗有一番較真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平日里也沒見他們多么饒我的?!蹦柭柤?,擺擺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雖都是暗衛(wèi),但其實十二暗衛(wèi)之間的往來是極少的,又都有自己的個性,雖是兄弟,但關系嘛,可以用水深火熱來形容了。
“對了,那日我暈倒之后,又發(fā)生了何事?”木婉竹其實對千墨夜是怎樣把自己帶回來的充滿了好奇,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親自問他。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因為當時主上看到了紙條,自己就走了。”
“我只知道,那日他回來之后,渾身是血,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就算是在戰(zhàn)場上......”
“好吧,我沒見過他打完仗之后的樣子,但我覺得總歸是鎧甲在身,意氣風發(fā)!斷然不會是那副陰冷的樣子?!?p> “陰冷?”木婉竹問出聲,千墨夜為人比較冷漠,她是領略過的,但陰冷好像還真沒有。
“對,像是地獄中走出來的烈鬼,很是瘆人,他當時懷里一直抱著你不放,把你放回美人醉之后,直到我把脈確認你沒有事情,他才放手了。”墨六細細回憶著那天的事情,把自己能想到的細節(jié)都說了出來。
“我想,他那個時候,可能怕自己一放手,你就魂飛魄散了?反正,我當時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是這樣覺得的?!?p> 看著面前的少年將此事說得那么的玄幻,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木婉竹微微一笑。
“哎,你別笑,真的,后來十二他們去那城郊破廟將那些黑衣人綁回來的時候,和我說,血流成河啊,那些黑衣人都被挑斷了經(jīng)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過,聽說基本上都是死士,一看有人來綁了,都咬舌自盡了。最后,好像只綁回來兩個人吧?!?p> “那些?”木婉竹記得,明明只有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還被她打昏了。
“是啊...起碼有十多個吧。”
木婉竹看著墨六篤定的樣子,倒也不在懷疑他所說的真假,心想,大概自己昏倒之后,又來了不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