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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宗豪

第五十二章 心學(xué)

大明宗豪 小玄學(xué) 2068 2020-04-04 21:32:40

  丁樘跟著胡居仁,二人一路去了。等到了胡居仁休息的小軒,胡居仁自炭火上取下銅皮壺,倒了一杯茶。又道:“若是渴了,你可自己倒一杯?!?p>  丁樘那里有心情喝茶,便道:“老師客氣了,學(xué)生便不喝茶了。老師喚我何事?”

  胡居仁呷了一口茶,道:“我將你喚來,是想問問,為何你不與其他人一起討論???”

  丁樘聽此,正想著如何解釋,卻聽胡居仁道:“可是自覺格格不入難以與這些孩子相處甚歡?”

  丁樘點了點頭,道:“我雖看似與他們同齡,卻是實打?qū)嵉卣f不到一起去的?!?p>  胡居仁點了點頭,道:“老夫懂了,卻是我考慮的不周到。這樣吧,你我之間單獨授課。至于那些孩子們,你便幫我教授一些字詞,你看這樣可好?”

  這是選班干了?丁樘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點了點頭,道:“老師吩咐,學(xué)生謹從?!?p>  見胡居仁又開始喝茶,丁樘試探著問道:“老師先忙,我去用午飯了?!?p>  “且慢?!?p>  丁樘腳步一頓,回身道:“老師還有何吩咐?”

  胡居仁道:“我訪查之時,聽你與人說起了列御寇(列子)之說?”

  丁樘眉頭一皺,自己差點忘了,兩小兒辯日是出自《列子》的故事,典型的東周抹黑對手的輿論戰(zhàn)手筆。胡居仁這是怪自己去學(xué)黃老莊列的道家之說?或是怪自己用別家學(xué)說抹黑孔子?

  不去想太多,丁樘道:“是。老師都聽見了?”

  胡居仁點了點頭道:“在你與劉靖元交談時我就在了,聽你說了一會,倒是有些意思?!?p>  丁樘聞言,有些意外,胡居仁身為大儒,難道對此沒有什么反對?

  胡居仁接著道:“你所說的那些,皆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從哪里聽來的?”

  丁樘在心里考慮著胡居仁問此話的用意,口中問道:“老師說的是那則故事么?我是從書中讀來的。”

  “明知故問,我問的是你對于其的解釋。譬如日頭與房屋樹木對照便顯得大,與中天對比便顯得小。這也是書中所說?”

  丁樘見含混不過去,便厚著臉皮答道:“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總覺得日頭便在那里,怎會忽大忽小呢?所以我便用了些心去想這些問題。后來我看到車輪裝在車上,與靠在墻角看上去有些差異,這便想出了這個原因。”

  胡居仁不知道是不是信了,總之他點了點頭,道:“你也是有心了,世間之事,若用心去格,總也能格出道理。你能自太陽大小之中,格出這門物理,可見也算聰慧。”

  丁樘撓了撓腦袋,他記得后來王陽明還格了竹子,什么也沒有格出來,還格出了毛病,從此棄理從心,開創(chuàng)出了另一條道路。不過他的記憶已經(jīng)對此有些模糊了,尤其是上次便聽到了心學(xué)的類似理論,更沖擊了他的認知,所以他也不確定王陽明是什么時候的人了,只記得是明中期。

  于是他問道:“老師,你知道王陽明么?”

  胡居仁被問住了,問道:“這王陽明是何人?”

  “王陽明是心學(xué)圣人,聽說他格竹子格了七天七夜,結(jié)果什么都沒格出來,還生了一場大病,于是棄了理學(xué),開創(chuàng)了陽明心學(xué)。老師你沒聽過么?”

  胡居仁皺眉道:“聽你描述,哪里是什么圣人,明明是一個老夫子。這等人,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丁樘聽了胡居仁的話,心下也就確認王陽明還沒有發(fā)跡,至少沒有發(fā)明出陽明學(xué)。那么之前聽到的心學(xué)又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丁樘道:“或許是我記錯了吧,但是老師可曾聽過心學(xué)?”

  “心學(xué)?”胡居仁笑笑,道:“江西人哪里有沒聽過象山先生(陸九淵)的?象山先生與晦翁(朱熹)辯論于鵝湖寺,此事儒林焉有不知的?陸象山道‘心即理’、‘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正是你說的所謂‘心學(xué)’?!?p>  陸象山?對了,怎么把他忘了?陸九淵可謂心學(xué)的奠基人啊,如此看來,此時有心學(xué)實在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虧得自己還百般糾結(jié),真是太傻了。

  胡居仁接著道:“你可知陳白沙?”

  “陳白沙是哪位先生?”

  “陳白沙,便是陳公諱獻章的那位,他已然在江門講學(xué)幾年了,門人眾多,可謂嶺南儒宗。他是信奉心學(xué)的,若你感興趣,將來也可去他那里聽聽課。只是在這之前,你卻是要將基礎(chǔ)夯實,四書五經(jīng)皆有發(fā)散,才不至于被百家之言帶偏?!?p>  丁樘點了點頭,陳獻章?記下了。

  說完了這個,胡居仁又呷了一口茶,說道:“你所說的那個王夫子,定然是學(xué)藝不精,自個兒鉆進了牛角尖里。若這般格物便能格出理來,那才是怪事了。”

  丁樘聞言,也只能點頭,他總不能告訴胡居仁,在后世,別人知道他卻不知道你。有個日本人還說過“一生俯首拜陽明”呢,至于胡居仁,真沒幾個認識的。

  胡居仁接著道:“做學(xué)問,該要格物,卻也不能耽于其中。靜心是最要緊的,若是沉迷于外物,則不能守好本心,從而不見天理;但若是完全不理會外物也是不能有的,若真的拋去外物,萬事不理會,那便是進了釋家的邪路了?!?p>  聽著說教,丁樘道:“這也不能,那也不能,哪里有那么好?老師自己能夠做到么?”

  胡居仁聞言哈哈大笑:“老夫與你說的是理。何為理?便如同大同小康一般,追求耳。人難以達于理,卻定要追求之。你可明白了?”

  “學(xué)生明白了,老師是說,你也做不到。”

  胡居仁聞言,哭笑不得,連用手指著丁樘笑罵道:“你這猢猻,好一張利口。”

  丁樘摸了摸鼻子,也笑道:“老師說的我都記下了的,若是無事了,那我便先走了。”

  胡居仁點了點頭,也便允了他退下。

  丁樘帶著進寶,兩人出了門。但其實丁樘對于胡居仁的話,也只是挑著接受。唯有讓他去代課,這倒是可以想著摻一點私貨。若是能夠?qū)⑦@么多學(xué)生都影響一些,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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