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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胭脂錦

瘟疫

重生之胭脂錦 慢慢慢慢羊 3158 2020-02-09 17:20:00

  這幾日林可安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身邊的氣氛似乎壓抑了不少,平日里嘰嘰喳喳的丫頭們,話也少了,鼻尖一直縈繞著什么奇怪的味道,她偶一出房門都能聞到空氣中滿是艾草香。

  林可安正窩在床上看醫(yī)書,霜兒再一次進來,撒上點不知名的水。馬上屋子里就飄散出那股奇怪的味道。對此林可安不甚奇怪,丫頭們夏天怕屋子里有蚊蟲,冬天里有異味什么的,都會撒上一些自己調配的香水或是從醫(yī)師那里求來配方,配成藥水,撒在屋里。

  好不容易等這味道消退了些,霜兒又進來,重新撒了一邊。一時失手撒多了些,味道重到沖鼻,林可安被這味道熏到睜不開眼睛,終于忍不住了,用手帕握著鼻子,連連擺手道:“簪繡,快打開窗通通風,霜兒,你新近撒的這香水味道甚是奇怪,很不好聞,我不喜歡,你再新調配一種吧?!彼獌禾ь^看了一眼簪繡,后者對她稍稍點頭,她便恭敬退了出去。

  簪繡打開窗才緩步至她身前,遞了一杯茶,林可安抬手接過,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小姐最近一心只撲在這醫(yī)書上,都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件大事?!?p>  聽她語氣這般鄭重,林可安喝茶的手一頓,抬眼示意她繼續(xù)說。

  “咱們京都之外,生了瘟疫。”

  話音一落,林可安只覺得呼吸一滯,被這茶狠狠嗆了一口,劇烈咳嗽起來,咳的滿臉通紅才稍稍平息。

  簪繡嗔怪道:“慢點,小姐真是長不大,喝茶還會被嗆到?!边呎f邊為她順氣。

  好不容易順口氣,林可安忙問道:“什么瘟疫,嚴不嚴重,多久了?在哪里?”

  “小姐,你聞這空氣里的艾草味,便該知道這瘟疫該有多嚴重,如今,藥鋪里的艾草供不應求,普通百姓已經買不起艾草了,咱們也是借了陸大人的光,才得了這么些。這疫病持續(xù)了該有半個多月了,不過這幾天才傳到咱們京都,先前好像有人提起,但是都沒人在意。而且奴婢聽說這瘟疫發(fā)源地可是陸大人的故鄉(xiāng)呢。雖說陸大人在那邊已經沒有了什么親眷,但是也有生活了十幾年的鄰居,玩伴,如今那里瘟疫肆虐,陸大人這心里,只怕是不好受呢。”

  林可安滿臉不可置信?;剡^神來趕緊問道:“那朝廷如何處理的,可曾派了醫(yī)師前去診治救人?!?p>  “哪里有醫(yī)師肯去啊,現(xiàn)在那里就是閻王殿,人都避之不及,更逞論踏進去救人了。原本疫區(qū)并沒有那么大,因為有些沒有染病的人從那里出來,無處安身,便四處逃串,誰知道他們身上卻是染了疫病的,只是當時未發(fā)作,反而將當?shù)厝擞秩旧狭瞬?。所以才使得疫區(qū)越來越大,加上朝廷當時沒察覺,無甚作為,才越來越嚴重,才不過半個月便已經喪命無數(shù)了。如今已經有逃民逃到了咱們城門外,朝廷已經下令封城了,現(xiàn)下咱們京都只能出不能進,外面的貨物運不入,還導致了城中物資日益匱乏。物價飛漲?!?p>  林可安焦急道:“那朝廷還是無作為,只是封鎖城門,不管城外百姓死活了嗎?”

  “如今陸大人與左相大人各執(zhí)一詞,僵持不下,陸大人主張派醫(yī)師前去救治,而左相主張將疫病源頭全部燒殺?!?p>  林可安倒吸一口涼氣,震驚道:“這怎么會僵持不下,左凌易的主意顯然行不通啊。”

  “左相大人認為藥師去了也配不出解藥,反而是白白送命,現(xiàn)在又不能任由它發(fā)展壯大,反正得了疫病的人早晚會死,不如一下燒了干凈?!?p>  這說的是什么混賬話,林可安氣憤道:“這左相大人百年之后也會死,如今還在這世上苦苦掙扎做什么,不如也一把火燒了干凈?!?p>  簪繡趕忙去捂住她的嘴:“小姐,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林可安只是一時氣憤,知道自己失言了??蛇@左凌易著實過分。人命關天,他竟這般絲毫不放在眼里。

  兩天后,朝廷終于有了定奪,派陸云崢和一并醫(yī)師前往疫病源頭區(qū),尋疫病根本緣由,找破解之法。

  “什么?”林可安坐在暖房里抓耳撓腮?!暗懘笕耸浅澚褐?,僅次于丞相之位,身份這般尊貴,為何要派他深入疫區(qū),若陸大人有任何差池,誰能賠的起?!?p>  林太傅稍稍安撫了她一下,“云崢是被左相給將了一軍,左相一直咬著疫區(qū)是他故鄉(xiāng),非要燒掉那里,云崢在那里生活幾十年,一家都埋在那里,怎么舍得讓他燒了,多番爭執(zhí),左相竟然將這個苦差事推到他的身上,安兒,云崢沒辦法拒絕,不僅是因為那是他的故鄉(xiāng),而是若連他都推辭,又有何顏面派遣別人去呢?!?p>  “那都有多少醫(yī)師隨陸大人前往,有多少把握,或是有多少把握能自保?!?p>  林太傅搖搖頭道:“京都內只余了十余位行動不便的老醫(yī)師,宮中余了王太醫(yī)等幾位德高望重的太醫(yī),其余不論男女全部隨云崢出行。唉,若是醫(yī)師們有辦法,朝廷為何要拖延至今,京都內怎么會人心惶惶。艾草供不應求呢?!?p>  “那陸大人此番豈非兇多吉少,太子殿下沒有辦法嗎,長寧公主呢?”

  林太傅又嘆了口氣道:“云崢此行于百姓看來是福音,太子殿下若是阻撓便是不義,置天下百姓于不顧,待到他日疫病得以解決,太子殿下會遭天下人記恨,東宮之位如何安穩(wěn)。而長寧公主再的圣上恩寵,不過一深宮女子,在陛下宮門外跪了兩個時辰,也沒得到陛下一句話,被皇后娘娘給帶回宮里去了?!?p>  “沒有辦法了嗎?”林可安問道。

  林太傅只是搖了搖頭,“如今我們只有盡人事,聽天命?!?p>  今夜,林可安沒有睡著,她悄悄起身走到院子里,外面月色很好,將院子照得亮堂堂的。她緩步走到園中的涼亭里坐下,無力靠在柱子上,盯著天上的月亮發(fā)呆,月亮上有灰灰白白的圖案,二哥說那是月宮里的仙子嫦娥和月兔精,還有一棵永遠也砍不倒的桂樹。

  盯了一會,眼睛酸酸的,她拿起手帕搭在眼睛上,馬上就濕了一片。良久,院里響起輕輕淺淺的嗚咽聲,伴著一聲低語,語音喃喃:“我該怎么做,才能幫你呢?”

  多年來,林太傅一直有個的習慣,無論寒暑,卯時起床。

  天還未亮,太傅起床推開房門,就見林可安直挺挺地跪在他的門口,門外涼風陣陣,天寒地凍,她的小臉凍的煞白,嬌小的身子不住發(fā)抖。

  林太傅見狀大駭,心疼地扶了她起來,嗔怪道:"安兒,你這是做什么,天氣這般冷,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安挥煞终f把她拉進屋子里暖爐旁坐下,在她懷里塞了個湯婆子,又拿了件披風披到她身上,轉身就出去為她煮姜茶。

  待他端著一碗姜茶進來時,林可安已經恢復了,太傅還是逼著她喝了滿滿一大碗姜茶,林可安捧著比臉還大的碗,怔愣片刻,忽然轉身跪在林太傅面前。

  林太傅大驚,忙扶她,“安兒,這是做什么,地上涼,快起來?!?p>  林可安巍然不動,堅定道:“爹爹,如今京都醫(yī)師皆隨了陸大人前往疫區(qū),女兒自小習醫(yī)書,又得爹爹和鏡大哥教誨,自認醫(yī)術尚可,女兒愿隨陸大人前往,請爹爹……”

  話還未說完,林太傅就寒著臉打斷道:“不行,就你這半吊子的醫(yī)術,這樣孱弱的身體,還想隨云崢出行,簡直胡鬧。”

  “爹,天災國難,京都城外全都是百姓的苦嚎,女兒也是梁國一份子,不愿躲在這溫房之中,看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惡病纏身,苦不堪言。女兒今日若是待在這里,才是枉費了爹爹十幾年的教誨。日后幾十年定會在悔恨自責中度過。女兒心意已決,望爹爹成全?!?p>  林太傅仍是語氣堅決道:“你說的爹爹何嘗不懂,可外面的瘟疫著實是厲害,你身子本就弱,若是出去,那就是送死,你可是爹唯一的女兒,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爹爹該怎么辦啊,爹爹就活不下去了。"

  林太傅是打定主意不同意她去,林可安狠了狠心,"女兒心意已決,若是爹爹不同意,女兒便每日跪在爹爹門前,直到爹爹同意為止?!?p>  林太傅氣極,又無可奈何,淚眼朦朧道:“你這副性子真是隨了你娘親,倔強起來,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睙o力擺擺手,“去吧去吧,想去就去吧?!?p>  “爹爹好恨自己將你教導的這般深明大義,早知如此,定然不讓你看那么多書?!绷痔得哪槪壑袧M是動容,“也像你娘親,心里是個有主意的,堅強的讓人疼惜??傻鶎幵改氵€是個遇事會躲在爹爹懷中哭鬧的小女孩。爹真的不舍得你去送死?!?p>  林可安又磕了個頭道:“爹爹,恕女兒不孝,女兒不在的日子,爹爹千萬保重身體,若是女兒以后不能在爹爹跟前盡孝,爹爹可千萬要好好的?!?p>  林太傅將林可安拉起來,摸摸她的頭道:“爹的女兒長大了,去吧,去吧,爹爹在家等著你回來。等你回來爹爹給你做一大桌子好吃的。爹爹會一直等著你,等著你,大不了...”大不了爹爹陪著你一起下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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