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是農(nóng)歷正月初一,又叫陰歷年,俗稱“過年”。這是民間最隆重、最熱鬧的一個傳統(tǒng)節(jié)日,當(dāng)然了也是盛慶最極為重要的一個節(jié)日。
此時陳侍郎府上的所有的卜人都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zhǔn)備,今天的一應(yīng)吃食和祭祀的物什了。每年到了年三十這天,陳侍郎府全府的卜人都忙得不開膠,今年亦不例外。
今天天氣也難得地露了晴,連日里下的大雪也停了,院子里厚厚的積雪也也被下人清理掉了。此時正有卜從正準(zhǔn)備掛上喜慶的大紅燈籠,紅色帷幔也換上了,窗紙也已經(jīng)貼上了。
申時末,府上已經(jīng)是紅彤彤一片了,里外都透著年的味道。
陳哲洲主持完祭祀禮,眾人也算是近日來第一次聚集在一起。陳瑾相看了看陳瑾淑,見她神情與此前無異,也就稍稍放下了心。此時,陳瑾淑目光與陳瑾相相對,不等陳瑾淑有所動作,陳瑾相就把視線移開了。
陳瑾淑見是如此,本來還打算說什么的,此刻也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用著點心。不多會兒,陳瑾淑看著陳瑾相起身離開了座位,便也跟著起身離開席位。
“相兒……姐姐不是……故意躲著…...你的?!标愯缪劭粗愯嗑鸵У纳碛埃詈筮€是忍不住,喊住了這段時日自己一直都躲著不肯不見陳瑾相的。
陳瑾相深吸了一口氣,心里卻舒坦多了?!叭憬?,我知道,你可以不用解釋的,我都知道?!?p> 陳瑾淑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人兒,心里似乎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在漫開來。“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她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便走過來,拉著陳瑾相的手,“那你可不可以不要生三姐姐的氣?”
陳瑾相心中暗暗無奈一笑,還真的是個傻的,傻姑娘。
“我何時生過三姐姐的氣?又有哪一次不都是三姐姐自己在跟我慪氣,不搭理人的?怎生的現(xiàn)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哎呀,我的好弟弟,你就….別跟三姐姐計較了…..好不好嘛、”陳瑾淑被陳瑾相這樣一說,自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三姐姐的話,又有幾次是相兒不聽的。”陳瑾相則是有些認(rèn)命似的,想摸摸陳瑾淑的頭,可身高條件上不允許,他只能是墊了墊腳才堪堪摸到了。
陳瑾淑則是笑了笑,低下了身子。
“你們姐弟二人在此說什么悄悄話呢,還不過來用餐?”劉氏朝姐弟兩人招了招手。
其實陳瑾淑和陳瑾相兩人的對話,劉氏早就聽了個全。起先劉氏還以為姐弟二人難免會有一頓吵鬧的,然而并沒有,這樣的相處讓劉氏很是欣慰。
也不知是不是這冬日里的西北風(fēng)刮疼了人,還是這年味熏得人有些昏昏然,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母親,我看相兒弟弟最近練功把手都弄傷了,正給相兒弟弟送了上好的護(hù)手霜呢?!标愯缏牭絼⑹系脑?,有些緊張地說著,又給陳瑾相塞了一小罐護(hù)手霜。西北風(fēng)又猛地刮了起來,“這風(fēng)兒有些狂了,母親我們這便進(jìn)來。”
相較于陳瑾淑的緊張,陳瑾相到顯得成熟多了。他接過陳瑾淑塞過來的護(hù)手霜,便徑直走進(jìn)了廂房。
“三姐姐?”陳瑾相看著還呆愣在原地的陳瑾淑,有些疑惑地問道。
“無事,三姐姐這就進(jìn)屋。護(hù)手霜,你可得記著每日涂啊。”
“得嘞,三姐姐就勿要擔(dān)心介個了,快些過來一起用餐吧?!标愯嘁贿呎f著,一邊貼心地為陳瑾淑撩起了厚重的簾子,做出一個很紳士地“請~”的動作。
陳瑾淑被他這個動作逗笑了,又怕被人看了去,便急忙拿著秀帕擋著嘴角,低低笑了幾聲。
陳瑾相姐弟二人落座,沒多會陳老太太和陳哲洲也都落座了。陳瑾相先是跟陳老太太撒了個嬌,又挨個說了好些個好聽的話語,便靜靜的用餐了。不過,用餐時時發(fā)出爽朗的笑聲,似乎連日里那些壓抑的氣息都隨著這聲聲笑聲而消弭不見了。
下人們看著主家老小都一起歡聚酣飲,相談盛歡,也都露出了笑容。主家們暢飲之后下人便把飯菜撤了,擺上了瓜果點心茶水便也全部退下了。
陳哲洲細(xì)細(xì)跟姐弟三人說了一會話,給姐弟三人按著禮數(shù)給對應(yīng)的紅包,便借著明日一早還得進(jìn)宮賀歲就回去歇下了。陳老太太更是早早就由著柳枝服侍著回自己的慶松院了,劉氏則守著孩子們,和孩子們一起守歲。
待第一聲雞啼響起,劉氏便吩咐陳總管燃爆竹,此時街上鞭炮齊鳴,響聲此起彼伏,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陣陣火藥的氣味。陳瑾相聞到這味兒,只覺得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前世自己肺源性心臟病有關(guān)系,還是自己這心里習(xí)慣不了這些有刺激性的氣味。
陳瑾相只能自己暗暗忍耐著喉嚨發(fā)癢,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輕咳幾下,好在后半夜大家都有些累了,也沒人發(fā)覺自己的異樣。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明,整晚聽著外面的爆竹聲,陳瑾相連瞌睡都沒打過,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困到眼皮直打架了。末了,得了劉氏一句:困了,便回去歇著罷。他便喚來陳橋背著自己回去補了個回籠覺。
陳瑾相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門外嘈雜的聲音給吵醒的,他揉了揉還沒曾睡醒的眼睛,嗓子干啞地咳了幾聲。便見陳橋掀開簾子,探著身子進(jìn)來服侍自己梳洗了。
陳瑾相喝了幾口茶水之后,才問道:“門外是發(fā)生了何事,怎么今日還在吵吵嚷嚷的?”
陳橋接過陳瑾相手中的茶盞,不甚在意的說:“少爺莫急,不過是小廝不懂事撞壞了個插花的花瓶兒,只是不湊巧的被陳總管瞧見了,陳總管此刻正在訓(xùn)斥呢?!?p> 陳瑾相思索了一會才道:“不過是個花瓶兒,陳總管素日也不見得是這番模樣……有意思,橋兒,我們?nèi)デ魄啤!?p> “少爺,不多會老爺就要回府了,您還是先去給老太太拜年吧?!标悩蚩粗愯嗟谋砬?,有些替陳總管擔(dān)憂起來。
只見陳瑾相看了一眼漏水計時器,此時時間還早。“也是,今兒個是初一。是得先給祖母拜個早年才對,反正看陳總管這個勢頭,這事兒沒一兩個時辰是完不了事?!?p> 陳橋剛還想說少爺懂事了呢,誰知陳瑾相這后半句硬是把自己給噎了好幾下。不過看著陳瑾相這滿雞血復(fù)活的樣子,陳橋又有些欣慰,不禁感慨著那個做事隨性而為的少爺又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