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試探

　　荊芥從酒樓出來之后就直接回了玄霧閣去通知她們，此時這幾個姑娘已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見舒意出來，剛剛準備迎上去，就見她被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攔住了去路，白茶見那侍衛(wèi)帶著一塊黑影面具，當時就明白過來是攝政王的人，并沒有出面阻攔，她們幾個見白茶沒有動，反而伸出手去攔著她們，心中雖然存著疑惑，但想著白茶一向是最聰明的，做事又一向和乎姑娘心意，故而也沒有出手。倒是溪蘇性子暴，直直的沖上前去將那個人一推，“你放尊重一點，怎么跟我們家姑娘說話呢？”

　　“溪蘇，不可無禮。攝政王殿下既然是來找我，必定有什么要緊事，我去馬車上找他就是了。你們在外面等著?！笔嬉馀牧伺南K的手，讓她放心。然后就轉(zhuǎn)身上了攝政王的馬車。

　　那馬車內(nèi)部當真十分寬敞，地上鋪的是兔毛，委實柔順的緊。周遭掛的簾子雖然是黑色的，但幾乎看不出來是漂染的，十分自然輕盈。舒意看著如此低調(diào)奢華的裝飾，心中不由暗嘆了一聲，果然是掌控商道的人，就是如此豪氣?！霸诳词裁茨兀抗媚锶羰窍矚g，這馬車送了你便是?！?p>　　“攝政王如此豪氣，這馬車還是您自己用吧，臣女若乘坐這么招搖的馬車出去，怕是不合規(guī)矩。只是攝政王一向日理萬機，怎么今天柳夫人犯了事，您怎么突然有這種閑情雅致，來看府尹大人審案呢？”舒意覺得這馬車雖然豪華，但環(huán)境太過壓抑，與這個人相處也太費心思，所以直奔主題。

　　“姑娘既然無意談天說地，那本王就直說了，我以為你這回陷害柳夫人是為了向本王示好。畢竟那信的消息是本王透露給你的?，F(xiàn)在看來，你好像也無意投靠。”秦懷瑾默默拿起了小幾上的茶杯，在手上轉(zhuǎn)動著，仔細端詳，似乎若有若無的在提醒著舒意那天早上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如果你無意于本王結(jié)盟，那又為何跟柳家撕破臉皮？有個倚仗總是好的。你們玄霧閣總不可能單靠自己闖蕩出一片天下來，對不對？”

　　舒意直勾勾的盯著他，只是那目光倒不像是一般小女孩子看仰慕者的那種目光，而是坦蕩蕩，還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找一個倚仗自然是很重要的，只是一定要找對才行，我們玄霧閣就好像是一株小草罷了，如果有幸依附在大樹上面，那自然可以扶搖而上，若是不小心選錯了對象，把希望寄托在藤蔓上，那當藤蔓哪一天被別人砍倒，也就是我們玄霧閣覆滅之時了，所以我們對于選擇盟友來說，一向是很謹慎的，我只是一介女子而已，這種大事，還是等哥哥到上京來了再做定奪比較好?！笔嬉膺@話說的極為有理，又暗暗含了拒絕之意。

　　秦懷瑾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突然不再靠著馬車，反而立起半邊身子來，忽然向前傾，將他和舒意的距離猛地拉近，他的肩很寬，個子又高，如今一靠近，偌大的一個馬車都顯得有些狹小，他外面披的狼皮大氅慢慢輕輕地蹭到舒意臉上，癢癢的，令人很是不自在。舒意被他盯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

　　秦懷瑾勾起唇笑了笑，果然還是小姑娘家家?！澳阏f說，那你是為什么要害柳夫人？”

　　“王爺怎么這么健忘？您自己在堂上都說了，柳夫人是罪有應(yīng)得，跟臣女有什么關(guān)系？人是她殺的，官是高夫人報的，臣女不過是一個旁觀者而已?！鼻貞谚孟裼行┦チ四托模辉敢夂退蜣D(zhuǎn)。“本王不怎么喜歡你。女孩子太狡猾了，缺乏赤誠。”

　　舒意低了低頭，“不敢奢求王爺青睞。我只不過一介女流，干什么事情全憑心意而已，柳夫人騙了臣女，臣女自然是要討回來的，今天謝謝王爺開口相助。至于結(jié)盟的事情，還是等哥哥回來再議吧?！彼f自己不夠赤誠，那就給他透個底吧，他的路子自己摸不清楚，還是等哥哥回來再觀察觀察吧。

　　秦懷瑾看著舒意離開的背影笑了笑。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這段時間正好沒什么是，就陪她玩玩，說不定這玄霧閣還會成為他的計劃的推手。

　　“伐漠，回去謝謝高夫人吧，她家老爺太子少保的位置，還能做一段時間。不過要是日后還做些貪污受賄的事情，我也保不了他。”秦懷瑾在車中幾不可見地用袖子掃了掃舒意剛剛坐過的位置。說罷，車夫就駕著車揚長而去。

　　伐漠愣愣地看著馬車越走越遠，自己是越來越拿不準主子的主意了，為什么要引高夫人去那閣樓上，還推波助瀾地幫了那玄霧閣的人，真是奇怪。

　　其實也怪不得伐漠疑惑，攝政王掌管商道許多年，一直很注意防范江湖組織，幾乎是滴水不漏，這也間接保護了大淵軍情。要不是這玄霧閣的人是來和談的，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來大淵，主子定是不會容下他們的。按理說這種關(guān)系應(yīng)當視為仇敵才是，怎么反倒幫了他們一把？伐漠想了半天也沒有結(jié)果，便按吩咐辦事去了。

　　白茶一行人一見舒意下來，立刻就圍了上去?！肮媚锕媚铮菙z政王沒把你怎么樣吧？”還是溪蘇口無遮攔地問了出來?！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在馬車里聊天么。”還是荊芥看著舒意臉色不太好，才岔開了話題。

　　“咱們玄霧閣還等著姑娘回去把裝飾給敲定呢，待到來年開春了，也好開門迎客，到時候舒朗閣主看見了必定也是開心的?！笔嬉饴犚娛胬实拿郑挂舶残牧诵?。待哥哥把戚夫人那邊安定了，合暉的情報網(wǎng)交給食星之后就會來了，在這之前，當務(wù)之急是保持這邊的局勢不要有太大的變動才是。

　　好不容易得了這個機會打進被攝政王守的如銅墻鐵壁一般的上京，已經(jīng)籌劃多年的計劃，必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