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事情的確不急,俗話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忍了又何止十年。如果今天會了一個小小的簪子而暴露整個計劃,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不過舒意既然恰巧有這個消息,他也不介意陪著玩一玩。
“現(xiàn)在舒朗不在這里,你要如何保證他真正知道消息?本王又憑什么要相信你們?”他站起身來走到舒意身邊,低下身子湊到耳邊細細地講。
“本王雖然一向不喜歡墨守成規(guī),但本王制定的規(guī)矩,別人必須遵守。還是那句話,你可見過商人做會虧本的生意?”
秦懷瑾看著舒意這回的神情并不像前幾日那樣著急,反而淡定的很,一時就來了興致想要逗一逗,看看這有趣的人會不會像他那只有趣的貓一樣,生氣起來不擇手段也要報復(fù)。
“王爺說笑了,怎么會是虧本生意?這個簪子我會給您,消息也給您,南越的人您要是愿意也交予您處置,更要緊的是,給您一個隔應(yīng)當(dāng)今圣上的機會。”
她在賭,賭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攝政王有多么在乎那個簪子,賭他會不會想要一個把握南越的機會,會不會有那么討厭他的侄子,也就是現(xiàn)在大淵的皇帝——秦既明。
秦懷瑾聽了她這話,有些出乎意料,他立著身子,居高臨下地開口:“小姑娘,你可知道這話要是給別人聽見了,可是要殺頭的,說本王與秦既明不和,就憑你這句話,現(xiàn)在便可以將你就地法辦!”
“那么王爺是答應(yīng)了?”本來還真是盲賭,聽見這玩笑的語氣就猛然放下心來,要真是和睦相處怎么會直呼其名?真要法辦還能讓她說這么久的話?舒意心里一下就有了底。只要秦懷瑾松口,一切就有突破點。
“罷了,權(quán)當(dāng)陪南越玩玩,前些日子在附近還抓了些暗諜,就算他們不松口,本王也快見到幕后之人了?!彼f著,原本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松開,左手在舒意頭上一探,就把她頭上那個血玉蓮花簪拔了下來。
“空口無憑,簪子本王先收著了?!?p> 舒意一下就放心了不少,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受了東西也算是個憑證,今天的目的達成,哥哥在南越人手里,拿主意的人還未到,一時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生命危險的。這也算是幾天來的好消息了,現(xiàn)在就只需要等待。
“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擾攝政王處理公務(wù)?!?p> 舒意出去的時候神清氣爽,對人也和顏悅色了些,連伐漠看見她這樣都主動向她行了個禮,覺得有些稀奇。難道別人口中稱贊的人都是這樣喜怒不定,隨時變臉的嗎?伐漠在心中思量著,把她們送出了攝政王府。
舒意大概萬萬沒想到,她們前腳剛走,后腳就有一個身著甲衣的守衛(wèi)前來匯報。
“稟告攝政王,前些天吩咐大都護盤查進京人員的事情這些日子一直在執(zhí)行。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p> “這兩天加強檢查力度,出了問題唯大都護是問,下去吧?!鼻貞谚臍庀⒂行┪蓙y,等到匯報的人下去后,他的身軀猛然晃了晃,隨即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驛館內(nèi)。
“皇兄,剛剛有暗諜來報,說是這兩天城門口的守衛(wèi)突然加強,特別是對進入上京的人進行嚴(yán)格檢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臂橙缢鼓弥苄?,有些著急。
明明這幾天就是鄭太師抵達的日子了,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加強檢查?他們南越之前報備的使臣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交上去了,絕沒有鄭誠攝的名字,現(xiàn)在南越的太師突然在沒有提前通知的情況下奔赴上京,連她也覺得不對勁。
鄢如寂敲著手中的棋子,臉上沒什么表情,似乎是在思考。
“皇妹真的因為這只是巧合嗎,皇兄倒覺得這次排查就是為了阻止鄭誠攝的進入。否則舒意來求我們的時機和城門守衛(wèi)加強的時機為什么這么相符?”
鄢如斯吃了一驚,她們的消息已經(jīng)足夠隱蔽了,連皇兄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的,怎么大淵的人動作這樣快?
“那皇兄,我們要準(zhǔn)備些什么嗎?免得日后查到咱們頭上來了,那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比起鄢如斯的慌張,鄢如寂顯得出奇的冷靜,甚至還有些高興的情緒在里面。
“急什么?這對我們來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鄭誠攝進上京了也只會是處處與我作對,攔在外面本王子樂的清閑?!彼谝黄趬簤旱牡胤较铝艘活w白子,棋局看似已死,卻因為這一步,讓白子重新有了希望。
“至于怪罪嘛,皇妹更是不必擔(dān)心,大淵才與合暉打了仗,雖然是贏了,但自己的兵力已然不足,此時不會自討苦吃地與咱們南越結(jié)下梁子。”
他一人對弈,黑白兩子的局勢咬的很近,勢均力敵,像極了歷朝歷代的政治局勢,一頭獨大撐不了多久,權(quán)利平均才是最后贏家。
“就算你說的都對,那怎么解釋他們知道鄭太師要來的消息?總不會是我們透露出去的吧!”鄢如斯依舊想不明白大淵的人是怎么知道這種絕密的。
“皇妹說了這么久,終于有一句話在點子上了,”他停下來,將黑子一個一個收起來,白子慢慢開始占據(jù)上風(fēng)?!斑@消息就是我們透露出去的?!?p> 他轉(zhuǎn)頭向鄢如斯開懷一笑,指著棋盤道,“你看,我贏了!”
自己左手和右手的博弈,那個贏不是贏?自己是贏家也是輸家,真搞不懂有什么好玩的。
“黑子本來處于上風(fēng),可惜白子最后還是贏了,為什么?棋局瞬息萬變,但卻萬變不離其宗。下棋就和做人一樣,要戒驕戒躁,不可輕敵,更不能時時刻刻都被感性占據(jù)著頭腦。”他慢慢的收著棋盤,不斷回想著黑子前期落敗的原因。
舒意呀舒意,你才不僅僅是一個會在陽光下微笑的姑娘呢,是我低估了,本王子喜歡的女人就應(yīng)該是這樣,總可以給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