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淑妃的反抗并沒有用,秦既明讓小太監(jiān)壓住了淑妃,而淑妃自己也有該有的態(tài)度,很快就冷靜下來,大大方方把手伸了出去。
“娘娘,有喜了……”舒意的確醫(yī)術(shù)不如荊芥好,但是基礎(chǔ)脈象還是沒問題的,一搭上她的手就把出來了。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淑妃一點(diǎn)兒也不吃驚,倒是旁邊兩個人臉色都沉了沉。
“多久?”
“大概兩個月?!?p> 房間之內(nèi)是極致的安靜,秦懷瑾的臉色更是陰沉的不像話。
“舒意,你不是說有一本醫(yī)書想要查閱,現(xiàn)在藏經(jīng)閣還去不去?”
秦懷瑾冷冷地開口,絲毫沒有顧及秦既明的感受,不過淑妃懷的是秦既明的第一個孩子,他現(xiàn)在還在吃驚,根本來不及顧及秦懷瑾的語氣。
“對,舒意姑娘想要查閱的話就去吧,朕在這里再待一會兒?!?p> 秦懷瑾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舒意也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王爺想要?dú)⒘耸珏鷨幔俊?p> 小太監(jiān)在前面引路,舒意壓低了聲音詢問著。
“這是你該管的嗎?”
秦懷瑾的心情好像很不好,本來進(jìn)宮的時候還是春風(fēng)滿面的樣子,怎么知道淑妃懷孕了之后臉色變得這樣快?
不過舒意幾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這個樣子,也干脆不搭理他。
之前找到過那個地下密室,現(xiàn)在再去就好辦多了,秦懷瑾在房間里面坐著,也沒有人敢闖進(jìn)來,舒意很快把里面的東西全都翻了一遍,卻沒有找到當(dāng)年蘇家滅門案的卷宗。
秦懷瑾在外頭喝著茶,看見舒意一臉失望的樣子,好像一點(diǎn)兒也不吃驚。
“沒找到?”
雖然是疑問,但語氣中透露著肯定。舒意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里沒有她要找的東西。
“王爺好像知道這里沒有我要的?!?p> “的確,本王知道?!?p> “既然這里沒有我要的東西,王爺為什么要把我?guī)н^來?”
秦懷瑾明明知道他要找蘇家的卷宗,而明顯他對這里面的東西了如指掌,為什么還要帶她來白跑一趟?
“本王要是不帶你來,怎么見到淑妃?”
“為什么要見淑妃?”
“因為本王覺得她有可能為我所用,在宴席上讓他丟臉,以秦既明的個性不會給她好果子吃,而且我猜,她對本王有點(diǎn)意思,也許本王可以說服她做探子?!?p> 舒意見過許多自賣自夸的人,涂渥丹就是個中翹楚,但面前的人說起話來居然也是臉不紅心不跳,而且還出奇的不讓人感到厭惡。
就像冬日里一顆挺拔的竹子孤零零的立在那一中灌木叢中,只有他還是翠綠堅強(qiáng)的,只有他值得讓人向往,讓人為之神魂顛倒,但是這個鬼斧神工般的皮囊下藏著的心腸卻毒如蛇蝎。
“所以,當(dāng)你知道淑妃懷孕的時候,你就放棄了?”
舒意現(xiàn)在算是知道為什么聽見淑妃懷孕之后他會這樣生氣了。馬上就可以在敵人身邊埋下一個探子,但到手的機(jī)會就這么飛了,誰也會不高興。
“對,一個女人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就算再怎么恨他,也不會背叛他了吧?”
“本來本王還想著要是談不攏就直接找個理由把人殺了,現(xiàn)在看來秦既明一定會把她保護(hù)的很好,這個計劃算是完了。平白還要牽連到一個未出世的孩子?!?p> 殺人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好像一點(diǎn)也不稀奇,就像是在談?wù)撎鞖膺@樣稀松平常。語氣中對那個孩子雖然有所憐憫,但也毫不遲疑。
“你想要?dú)⒘四莻€未出世的孩子?”
舒意有些不相信他的話,那個孩子算得上是他的侄孫,還是陸家女兒生的,他怎么下得去手?
秦懷瑾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剛剛因為有些發(fā)熱而脫掉的披風(fēng)撿起來,重新披在自己身上,徑直走了出去。
春天里的風(fēng)也還有些大,秦懷瑾的被風(fēng)被吹起幾卷漣漪,隱隱讓人看見上面?zhèn)蚪鹁€暗繡著的圖案,像是灼灼迷人的曼珠沙華,也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
舒意斂了心神,緊緊跟在秦懷瑾后面,輕輕地皺著眉頭。
出宮門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只有一輛馬車等在門口,而那馬車分明是秦懷瑾的,舒意不想和這樣的人一起,當(dāng)皇宮與玄霧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走回去只怕要到深夜了,于是咬咬牙上了馬車。
舒意坐在馬車最外邊的位置,和坐在最中間的秦懷瑾保持著絕對的距離。秦懷瑾正在閉目養(yǎng)神,沒有說一句話,極為平穩(wěn)的呼吸聲卻讓舒意有些不自在。
“覺得本王心狠?”
不知過了多久,秦懷瑾兀的說出了一句話,舒意朝他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那人始終沒有睜眼,連動作也沒有變化半分。
她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否定,也像是甩開了兩鬢邊的碎發(fā)。
“臣女只是想不通,為什么,王爺和他們能有什么血海深仇,非要讓皇上斷子絕孫不可?!?p> 她被秦家屠了滿門猶能不波及仇家家屬的性命,只因不想變的和他們一樣無情。而秦懷瑾怎么說也和秦既明流著一樣的血,怎么就要趕盡殺絕,連一個尚未出世的小孩子也不能放過。
秦懷瑾用大拇指捻著食指的第二個關(guān)節(jié),慢慢地打轉(zhuǎn)。
馬車?yán)锩鏌?,是那種有些壓抑的味道,加上那厚厚的毛皮簾子未掀開,馬車?yán)镱^透著一種無名的壓迫感。
“你恐怕誤會了,我跟秦既明沒有仇,跟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更沒有了,至于我這么做是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秦懷瑾睜開了眼睛,原本端端正正的坐姿被打破,他取下手腕上的佛珠開始捻著。
看得出來那串佛珠已經(jīng)是經(jīng)歷了年頭的,上面已經(jīng)被磨出了一層包漿,里邊的木頭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只是泛著黑的紅。
舒意眨了眨眼睛,還想開口說些什么,但終究是無言。
自己是沒有理由譴責(zé)他的,十多年來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她雖然不嗜殺,但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更不是什么濟(jì)世救人的圣母。
不過和這樣的人在同一條船上,還是得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