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都有些喝醉了,見到從前的恩師又是興奮的很,現(xiàn)在酒勁又上來了,不如造極真人的事情明天再說,讓皇上歇一晚上吧!”
說著就要上前去扶,李公公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偷偷溜了回來,哪里敢讓一個懷著身子又受寵的娘娘親自上手?殷勤的走上前去,想要把已經(jīng)“喝醉”得皇上給扶到寢宮。
秦既明知道現(xiàn)在逃避根本沒有什么用,無數(shù)雙眼睛已經(jīng)看見了這個事實,悠悠之口,最難堵住,為今之計是如何把影響減到最小,怎樣才能讓父皇不讓你丟面子的承擔(dān)下冤枉蘇大將軍的事情,這件事情還需從長計議。
秦既明于是順坡下驢,十分逼真的釀蹌了兩步,恰好將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李公公送上來的雙臂上。
“皇上居然醉了?從前和本王在花園里喝酒的時候,可是千杯不倒?!?p> 秦懷瑾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撞上槍口,有底氣的人果然就不一樣些。
秦既明決心裝暈。
“呵,不知是今夜的酒格外醉人,還是…,還是今日的場景令人頭暈?zāi)垦!!?p> “諸位既然都在這,喝了今日的酒,恐怕也是醉醺醺的,不如就住在這宮里,總歸今日回去了,明日還要來?!?p> 皇帝的壽辰一般是要辦三天,住的遠(yuǎn)的自然是要一些顛簸,不過誰又敢在皇帝面前造次,也許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能住在皇宮里面,那是多大的顏面?平常若是有這個機會,他們是搶也搶不及的,可偏偏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住在皇宮里頭也只是尷尬。
“怎么?本王現(xiàn)在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嗎?各位大人,有意見?”聲音不大,卻有著一股威脅的意味在里頭。
秦懷瑾原先可以仗著酒勁發(fā)發(fā)酒瘋,可是作為皇上的秦既明卻并不能這樣隨心所欲,皇上醉了就是醉了,天子醉了只能像一頭雄獅一樣沉穩(wěn)的倒下去,養(yǎng)精蓄銳,沉默無言。
他既不能像李太白一樣醉著吟詩三百首,醉著去撈水中的月亮,也不能像焦作一樣才氣卓然,他不能像任何一個詩人,任何一個風(fēng)流的官員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王位是至高無上的登天梯,也是無堅不摧的魚腸劍,更是那無法解開的枷鎖。
這個時候,分黨派的重要性就提現(xiàn)出來了,有一些堅持擁皇黨的人自然看不慣攝政王的這個行為,站出來說話。
“這皇宮終究不能算是攝政王府,若是攝政王有意減少我們的操勞,要我們的攝政王府去住,還算合理,這皇宮里頭,豈是您可以做主的地方!”
開口的人算是個直臣,不過不會溜須拍馬,這么多年了,也沒什么長進(jìn),雖然在百姓中風(fēng)評不錯,可終究不過是個六品的掛名官員。
“攝政王既然不能做主,那本宮總可以做主吧?”
女人的聲音驟然響起,各位大人們紛紛看向門外走進(jìn)來的那個女人。一身大紅色的宮裝顯得格外精神,也顯示了主人身份的尊貴無比。
“皇后娘娘千歲?!?p> “皇后娘娘安康。”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p> 好幾聲問安的聲音響起,皇后娘娘的父親原本是一個有名的言官,之前已經(jīng)交代過了,只是這言官身份之外,也曾經(jīng)擔(dān)當(dāng)過翰林院的夫子,說起來帶出過許多優(yōu)秀的人才,這金鑾殿上站著的多數(shù)人都是父親的子弟,可真謂是桃李滿天下。
只不過皇后娘娘一向是極為低調(diào)的,因為沒有母家庇護(hù)的原因,在宮里頭行事也極為謹(jǐn)慎,從沒有行差踏錯的時候,今日會突然站出來,也是有些出人意料。
“本宮今日就做了這個主,皇上既然喝醉了,想必各位大人們也不甚清醒,不如就在這皇宮之中留宿吧!”
皇上如今并沒有迎娶太多妃子,這偌大的皇宮之中的確有些空空蕩蕩,要容納這百十個官員及其家眷還真是不成問題。
秦懷瑾低頭會心一笑,再抬起時,眼睛里滿是譏諷,就這樣赤裸裸的看著秦既明。
李公公最后還是將秦既明給扶下去了,皇上離開了主位之后,皇后很是順利的就坐在了最靠近上位的地方,坐姿端正而大方,一看就讓人知道身份不凡。
“大家為何站的站,跪的跪?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繼續(xù)吧,今天可是皇上的壽辰,別被一些不好的事情給擾了興致?!?p> 在場的人這一番好戲看了之后已經(jīng)飽了眼福,雖沒有心思再繼續(xù)這些場面上的功夫,但到底還是得維持。
就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王朝,一個惴惴不安的跳動的心臟,知道即將會發(fā)生一些顛覆性的事件,知道未來永遠(yuǎn)是未知,可沒有一個皇帝會主動放棄自己傳承的百年基業(yè),就像沒有一顆心臟會主動地停止跳動。
華燈漸落,喧囂散去,夜深。
天上的星子閃閃的,像是在暗示著什么,像是再說些什么醉人的悄悄話,可又讓人感受到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無力與孤寂。孤高的王?那也要比成群結(jié)隊的低檔人要好得多。
秦既明譴退了身邊所有的人,沒有會揣度心思的公公,沒有所謂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沒有所謂耳鬢廝磨的愛人,沒有苦口婆心的太醫(yī),只有自己有些疲勞的靈魂和這整個黑夜。
在這夜色涼如水的晚上,脖子上匕首的涼意似乎也沒有那么令人恐懼。
“閣下武功極高,竟能在這守衛(wèi)嚴(yán)密的夜里進(jìn)入寡人的寢宮?!边@才是一個帝王應(yīng)該有的冷靜,痛苦和困難總可以讓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
那人卻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拿開了匕首,將一封信慎之又慎的塞在了秦既明,然后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似乎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但秦既明靜靜地打開了那封信,仔細(xì)瀏覽過后,臉上竟然露出了那一絲詭異的笑容。
沒有人能夠一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秦懷瑾不行,自己不行,那個舒意,呵,自然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