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來到兩人面前,聽到這些,張口欲言,卻被單青山抬起的手制止了。
“都回去吧!”
他淡淡地說道。
王叔微微欠身,帶著一些人離去,臨走時有意無意看了某個方向一眼。
單青山負手,將視線偏移到那個方向。
“你也是,可以回去你的管理所了,蔚児那邊應該更需要你的幫助。”
從地面的那一處廢墟走出了一個高大男子。
他的身上并沒有什么明顯傷勢,想來先前羽妖的攻擊對他而言還處于能承受的范圍。
四朝單青山點頭,也離去了。
這里便只剩下一對父子,以及地上的血跡斑點和化為碎屑的羽毛。
他們兩人站定在了地上。
隨后,路燈開始亮起,照耀在兩人的臉上。
嚴肅而堅毅的面孔,清朗而冷漠的面容,這一對父子那雙漆黑的眼眸在此刻尤為相像。
“你知道什么?”單父的語氣緩慢而平淡,那疲乏的感覺漸漸遞增。
單一微微仰頭,17歲的他身高還比單父略微矮上一些。
“在我從那個地方出來,看到你之后我便知道我該知道的了。”
“嗯?”單父的尾音朝上,示意單一接著說下去。
“那次上門賠禮道歉是將我暴露在其他人的眼中,讓別人知道你的兒子是誰,也讓你的敵人知道是誰,所以才會有這次的刺殺。”
“還有嗎?”單父面無表情。
“但是對于你的敵人而言,這次刺殺并不是最終目的,我是不是在此次事件中死亡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們派出的是羽妖,想必已經(jīng)預料到和你碰面,所以他的速度比你更快,也能夠飛行,在他們看來即使敵不過你也能夠逃走?!?p> 單青山的眼眸深處有了些贊賞,但隨即便消弭。
“羽妖被他們丟了出來,這個才能者以前并不清楚是不是魔王信徒那面的,或者,大多數(shù)人也并不認為他屬于魔王信徒,這次把他丟了出來,是因為他們暗地里謀劃的東西更多?!眴我幌胫惹巴跏迮c他的對話,將自己的分析慢慢說出來。
“你能知道這些很不錯了?!眴吻嗌近c頭,表示認可他的想法。
“是管理所方面的問題吧?”單一捕捉到單青山與那個曾經(jīng)參與追捕自己的高大男人的話語。
單青山嗯了一聲。
“你把我丟入管理所,也是為了你的籌劃吧?說不定以后管理所爆發(fā)什么事件的時候,讓我?guī)椭憧粗 眴我焕湫Α?p> 單青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所做的,并不都是為了我的計劃。”
“你的意思是,你把我丟在世人眼中,順便也是一種保護我的方式,威懾那些宵小之輩。你讓我注意葉家,再讓我遭遇這次刺殺,是想告訴我,在安城我也不安全,是嗎?”單一平淡地說道。
“這些……你知道?”單青山話語凝滯了會兒,才緩緩問道。
“我說過,在看到你的時候,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單一的眉宇間有些戾氣,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死了怎么辦?你不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嗎?”
單青山的眉宇間浮現(xiàn)疲憊的意味,說道:“看來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p> 單一漆黑的瞳孔微微凝縮。
“葉家已經(jīng)對你出手了,我查不出證據(jù),但我知道你那次和曾勞禪的沖突是葉家那小子做的,我不能殺他,只好扇了他兩耳光。
而在葉家注意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jīng)暴露了,索性將你公之于眾,借著這次事件,告訴他們你也不是能隨意欺負的。”
單青山的視線放在了地上那些肉沫上,眼眸閃過笑意,“你做的倒出乎我的意料,家里有你照顧你的母親,我也會放心許多。”
“至于你若是死了。”單青山閉上眼眸,沉默了許久,才睜開他滿是血絲的眼眸,“你不會死?!?p> 那一瞬間,他的眼眸透出噬人的光,很快又斂去的無影無蹤。
“交代?給什么交代?我是你父親這個交代怎樣?”單青山說道,話語中的蠻不講理的意味簡單透露出來。
單一微微怔住。
“走吧,回家吧,你媽估計在家等久了。”
單青山說著,便轉(zhuǎn)過身去,留給單一一個堅挺的背影。
單一撫過那淡淡的眉毛,表情很古怪,從這具身體的記憶中就沒有遭遇到這樣的一幕。
單青山在單一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悄悄翹了起來。
……
……
管理所的某個辦公室里。
主位上蔚児的眉宇間滿是寒霜。
管理所出現(xiàn)了一個內(nèi)鬼,而她什么都不知情。
而眼前的這些人的行動她更是不知道,雖然說她是管理所的管理者,但如今看來,也暴露出了她對管理所的掌握程度。
“你們有什么想說的嗎?”蔚児往日依舊的清淡語氣里也夾雜了絲絲的慍怒。
“報告大人,內(nèi)鬼的姓名是陳德坤,在管理所已經(jīng)待了兩年,所任職務是——”
“我要問的不是這些?!蔽祪勾驍嗔怂脑捳Z,目光灼灼望向這次行動領(lǐng)頭人,若是沒記錯的話,他的姓名應該是叫宋云,一位二十六歲的年輕人。
宋云語氣恭敬,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地問道:“那大人指的是?”
“你們是如何得知管理所有內(nèi)鬼的消息,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上報,反倒私自組織這次行動,還有,為什么把我調(diào)離開安城!”蔚児發(fā)出一連串的質(zhì)問。
宋云沉默了,目光思索,隨即,語氣仍是恭敬地解釋道:“管理所有內(nèi)鬼的消息,屬于一級機密任務,這是青大人之前便布置的任務了,我是這次任務的特殊小隊的隊長,這是我的職責所在。至于把大人調(diào)離安城——”
他茫然看了蔚児一眼,“我們哪有那種權(quán)利?”
蔚児沒有說話,知道他說的青大人說的便是前任管理者。
她只是默默帶著審視意味的注視著宋云,似乎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絲說謊的意思。
宋云與之對視,眼眸中的茫然不似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