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夕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云朝將已到嘴邊的話語咽下,“沒什么。”
之前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即便知道她是靈物,而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卻仍憑著一腔孤勇,想著終有一日可以將她攬入懷中。
可今天聽了這一番話之后,他倒是第一次勝出了許多不自信、惶恐和后怕。
作為凡人,他的壽命有限,死后又不一定能留在世間,而顧夕是靈物,生命長長久久,若是兩人真的在一起,以眼前這姑娘善良溫柔的性格,必然會記一輩子的。
若他永遠沒法再回來了,豈不是要累她一輩子......
云朝在心底苦笑,看來,凡間的話本子也不是全是錯的,至少仙凡殊途一語還是有一些道理的,是他之前想的太過簡單了。
“你怎么了?”顧夕仔細觀察著云朝的神色,總覺得他顯得有些憂慮,好像突然有什么沉沉地壓在心上一般,“是有什么做不了的決定嗎,還是有什么困惑?說出來,我或許可以幫你呢?!?p> “是有一個選擇,我不知道該怎么選擇?!痹瞥钌羁粗櫹?,“你沒法幫我的?!?p> 因為我怕你幫著幫著,我就自私地不想讓你離開了,哪怕要你記我一輩子。
“你不說出來怎么知道我?guī)筒涣??”顧夕微微鼓起了小臉,小聲補充,“這不是看不起人么...”
云朝不由得一笑,抬手摸摸她的發(fā)頂,“你又不算人?!?p> 這動作一出,兩人皆是一愣。
云朝的手修長有力,很是溫暖,落在發(fā)頂輕輕一撫,讓顧夕沒由來地覺得很安心,仿佛這一撫撫在了心上。
她受到驚嚇一般稍稍跳開一些,不知為何臉上有些燙,明明之前云朝也偶爾摸過自己的腦袋,可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好奇怪呀。
“別,”顧夕紅著一張臉,支支吾吾小聲道,“別摸我頭?!?p> 云朝看著她的樣子,又是一愣,他收回手,有些稀奇,“顧夕,你臉紅了。你是不是害羞了?”
“誰害羞了?!”顧夕像是一只被踩著了尾巴的小奶貓一般,用她那溫溫軟軟的聲音色厲內荏地大聲叫著,沒有半點威懾力,反而有些撒嬌的感覺。
云朝背在身后的手輕輕捻了捻,回味了一番方才柔軟的觸感,這才不緊不慢道:“那為何不能摸你頭了?”
其實他現在有些欣慰,過了這么久,顧夕總算會因為他害羞了,雖然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情緒,但顯然是個好兆頭,若是不知道人沒有六道輪回這回事的話,他或許會更加高興。
顧夕沒有注意到他神色間的異樣,倒是一門心思都在掩飾害羞上了,“因為,因為會弄亂頭發(fā)的呀。”
說著說著,她竟是越說底氣越足了,竟是將自己都說服了一般,“頭發(fā)弄亂了的話,你幫我梳嗎?!我先聲明啊,這么復雜的頭發(fā)樣式,我可不會?!?p> “好啊。”云朝難得見她羞窘,還想再逗逗她,他將顧夕拉到樹蔭底下,抬手一挑,挑散了顧夕的頭發(fā),柔軟的長發(fā)披散下來,陽光點綴其上,異常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