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松開手，云朝自然地將手收回袖中，笑著看她。
“看什么看?！鳖櫹Ρ徽{(diào)戲狠了，瞪了云朝一眼，“這山路可不平整，不看著路，當(dāng)心摔著了?！?p> 云朝悠悠一嘆，“娘子賢惠，多謝娘子關(guān)心?！?p> 顧夕聞言，好不容易褪去些緋色的臉頰再一次燒了起來，“什么娘子，云朝，你亂叫什么！”
云朝不為所動，繼續(xù)道：“有了娘子之后，我才知道這般有娘子關(guān)心的日子才叫日子，從前過得那真是生不如死?！?p> 顧夕一噎，云朝這家伙，平日里也沒見他這么不要臉啊，現(xiàn)在臉皮怎么就這么厚呢。
再這么說下去，怕是要更加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顧夕瞥了他一眼，快步向山上走去，甚至為了賭氣拉開距離，不自知地用上了些許靈力。
云朝含笑看著她的背影，寵溺地?fù)u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男女之間天生就有著體力上的差異，再加上顧夕并沒有動用許多靈力，云朝一直保持在顧夕身后一步遠處，沒過多久，兩人同時到達了山頂。
南山寺一如既往香火鼎盛，即便今日并不是什么供奉香火的特殊日子，前來上香的人依然不少。
“進去看看吧。”云朝瞧見了顧夕眼中的驚艷，他循著她的目光，也看了看寺廟大門前的那株巨大的櫻花樹，“這櫻花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年四季開著，或許真是有什么神靈保佑著這里吧?！?p> 顧夕微微一笑，這可不是什么神靈，只不過這櫻花樹也是一個靈物罷了。
她不動聲色地朝櫻花樹點了點頭，便朝南山寺內(nèi)走去。
在他們身后，櫻花樹繁盛，在這般無風(fēng)的時刻，花枝竟微微晃動，似是回應(yīng)。
許是門口的那株櫻花樹引起了顧夕的些許回憶，進了南山寺之后，她總覺得這地方怎么看都跟書靈宮有著一些相似之處。
她凝神感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就連這整體的庭院格局都和書靈宮極為相似。
這絕對不是什么巧合就能解釋的了的。
她心神微亂，失神間跟著云朝來到了南山寺正殿。
南山寺正殿正是整個南山寺唯一上香供奉的地方，說來這個南山寺也是極為奇特，別的寺廟都是恨不能多設(shè)幾處上香正殿，可這南山寺香火鼎盛，卻始終堅持只在正殿上香，且每人只能上一炷香。
若非如此，以南山寺的名聲，這香火的鼎盛程度怎么著也得翻上幾番。
一進正殿，原本充當(dāng)臨時解說的云朝立刻便住了口，神色一下子肅穆了起來。人本就對未知的事物心存敬畏，更何況顧夕的存在已經(jīng)說明了這些傳說和信仰并非空穴來風(fēng)，盡管云朝并不覺得上柱香就能改變什么事情，但一個人還是有敬畏比較好。
云朝正在上香，顧夕抬眸，打量著眼前塑著金身的雕像，乍一看還嚇了一跳。
真是熟悉又陌生。
她懷著復(fù)雜的心緒默默拒絕了云朝遞過來的一炷香，跟在他身后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正殿，無意識地跟著走著。
直到走在前面的人停下了腳步，她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這么撞了上去，把鼻尖都撞紅了。
她聽到了云朝的嘆息。
云朝回轉(zhuǎn)身來，眼中帶著幾分無奈，“這是怎么了，從進了這南山寺開始就一直見你這樣，進了正殿以后更是連路都顧不上看了。”
顧夕一愣，慢半拍地抬手輕點有些疼的鼻尖，半晌有些艱難地開口，“這件事情說來有些羞恥?！?p> 云朝：“？？？”
進了趟寺廟，況且這也不是什么不正經(jīng)的寺廟，而是香火鼎盛的、據(jù)說十分靈驗的寺廟，怎么就扯上羞恥二字了？
云朝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他抬手輕輕一敲顧夕的腦門，頗有幾分無奈，“有時候真想撬開你的腦子瞧瞧，這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p> 他的力道輕柔，顧夕卻還是條件反射地捂住腦門，倒是從自己的思緒之中被敲醒了。
“我才沒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呢?！鳖櫹ζ财沧?，神色間有幾分嫌棄，“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還怪我。”
“那你倒是說說。”云朝雙手環(huán)抱，靠在一旁的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顧夕，大有一副“你說什么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的架勢。
顧夕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看著云朝漆黑的鳳眸，一字一頓艱難道：“那正殿里頭塑的...好像就是我?！?p> “什么？”云朝不自覺站直了身子，神色間有些愕然，半晌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一言難盡地抽了抽嘴角，“你是說，我從小拜的...就是...你？”
“嗯。”顧夕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徹底坦白解釋，“這應(yīng)該就是我作為書靈界界主的時候，出游見臣子民眾的裝扮，你看那雕像五官不太清楚，衣服式樣、穿戴的飾品卻是十分清楚，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民眾遠遠看我時能看到的大致模樣了?！?p> 云朝看著她，突然就有些幻滅。
神靈本是高高在上的，就是那份神秘、未知和圣潔，才讓人不自覺地產(chǎn)生敬畏。可現(xiàn)在....
云朝看著眼前可愛的少女，突然有種想原地消失的沖動。
拜了十六年的人成了即將到手的媳婦兒，就好像給人上了十幾年的香，突然有朝一日，她在你上香的時候詐尸了，然后宣布已經(jīng)有了你的孩子一樣驚悚。
云朝倒也不是覺得無法接受，就是覺得有些......羞恥......
果然，只有這個詞能形容現(xiàn)在的感受了。
“是我輸了。”云朝捂著心口，突然覺得有些內(nèi)傷。
“嗯？”顧夕回身，疑惑道，“輸什么？你跟人打賭了？”
云朝搖了搖頭，半晌有些羞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是你的雕像了，萬一是你姐姐的呢？”
“不是姐姐的?！鳖櫹V定道，“那雕像把隨身飾品雕得極為清楚，你拜了十六年，應(yīng)該知道雕像腰間配著一塊玉佩吧。”
云朝：“......”你說就說，別再提拜了十六年這種蠢事了好嗎......我真的都想回到過去改變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