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云朝放下書籍,抬眼笑看她,“我看你是忘記自己在青木村的那會兒了吧,靈力消耗這么快,你現(xiàn)在卻告訴我,要為了一個不入流的殺手動用靈力?!那殺手的實力本身就是個笑話了,你現(xiàn)在是想用自己的笑話去湊個對兒?不錯,很善良?!?p> 顧夕看著他兀自點頭的模樣,險些氣得升天。
“哦,你剛還說了我的實力對吧?”云朝點點頭,不等回答便自顧自說下去,“雖然為夫對娘子這般崇拜為夫的實力很是高興,但,娘子,為夫是正人君子,我們畢竟還未成親,這時候就要為夫一整個晚上像登徒子一般關注著娘子房里的動靜,恐怕不妥?!?p> 關注動靜不妥,和你在一個房里就妥當了?!
顧夕氣得不想再說一句話,這人都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大概是不太可能讓他同意自己去隔壁了。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似是在評估他的可信度,云朝始終一動不動地靠在床榻邊上看書,兩人僵持著,有種對峙到天荒地老的感覺。
半晌,顧夕突然起身,直直向外走去,她走得很急,出其不意地便竄到了門口。
云朝還是一動不動,好似并沒有察覺到她的動靜。
南山寺的廂房內在看上去雖然清貧,但外表卻是走得典雅風,景致極美,門窗等外在的模樣造的很有一番韻味。
每間廂房的模樣都有些差異,云朝的這間廂房外表看來便是一間竹屋,人在其中仿若在竹林中隱居的隱士高人,帶著幾分堅韌不催的高潔。
顧夕猛地推開竹門,還沒踏出步子,眼前便一左一右出現(xiàn)了兩條手臂,憑空攔在了她面前,然后,蘇潛那張欠揍的臉便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笑嘻嘻道:“太子妃,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但職責之內,還請不要讓屬下等為難。”
顧夕瞅了瞅門邊像門神一般站著的兩名護衛(wèi),再看看蘇潛那張越發(fā)顯得欠扁的臉,再想想身后還有個更加難搞的,一時間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砰!”她大力將竹門甩上,甩得窗戶都在作響。
“小聲點?!痹瞥琅f躺靠在床邊,聲音低沉繾綣,“這兒又不是太子府,可不怎么牢固,萬一塌了怎么辦?!?p> 聲音含笑,像是打趣。
顧夕頭一回沒有理會云朝的調笑,只是臉色凝重地看著他,看得云朝漸漸也覺得不太對勁,收了笑。
半晌,她站在床前五步遠處,抬手虛空一劃。云朝只覺得有一股綿軟的力道在他腰間穴位上一推,他渾身一僵,就這么沒法反抗地被推到了床的內側。
他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下一瞬,便感覺一片陰影遮了過來,擋了一下蠟燭的光后又隱下。
顧夕躺在了他身旁。
云朝只覺得一瞬間仿佛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他似是被她的舉動鎮(zhèn)住了一般,半晌才反應過來,嗓音干澀,“你,你怎么就......”
“怎么,”顧夕頭也不轉,正正躺在床上,其實她自個兒也很不自在,但輸人不輸陣,怎么著裝也得裝得熟練,“不是你讓我躺這兒的嗎?不好意思了?”
云朝一噎,這話在他的想象中應該是他來問才對,怎么變成了她問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
但他又不能說什么女孩子不可以隨便和男子躺在一張床上這樣的話,畢竟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確實有太多可供反駁的地方了,討論下去吃虧的也只能是他罷了。
他啞然半晌,桌上蠟燭的光忽明忽滅,床上兩人蓋著一床被子,中間倒是留著些空隙,盡管云朝不能動,但氣氛還是有些奇怪。
屋子里又靜了一會兒,云朝舔了舔略有些干澀的嘴唇,正想說什么,顧夕首先坐起身來,也不看云朝,正正看著正前方,發(fā)絲遮掩下的耳垂嫣色欲滴。
“你帶書了沒?”顧夕語調平平,似是壓抑著什么情緒。
云朝沒法動彈,只能躺在一旁望著她的背影,她方才也看到了他在看書,這么問,是不好意思了吧。
他的心情突然就明朗起來,輕笑出聲。
顧夕一僵,轉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哪兒了?”
云朝看著她,笑而不語。
顧夕突然想起方才的情形,她趁云朝看書的時候出手,云朝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制住了.......這么說來......
她的目光向下,看到了床邊地上躺著的那本書,書頁凌亂,書脊朝上,像是一張臉被拍在了地上,看著怪疼的。她嘴角抽了抽,心底暗道一聲罪過,翻身下了床,撿起那本被冷落糟蹋的書輕撫。
“你要回書里睡?”云朝默默看著她,問出聲。
從他的角度望去,蠟燭微弱的光正好打在她如玉瑩潤的側臉,線條柔美,僅僅是側臉便能窺見驚人的美貌,似是天邊的那抹云霞,可望不可即。
他卻偏偏要把這片云霞采下,不管不顧地據(jù)為己有。
他的眼眸深了深,見顧夕不回答,只是輕輕理著那本書,知道她在自責沒好好對待那本書,本就柔和的語氣越發(fā)緩了緩,“來床上睡吧,時辰不早了,我又動不了,你怎么也不會吃虧了去?!?p> 顧夕不語,又理了一會兒書,其實,一本書而已,若是用靈力,一瞬就可以理好,她只是心里有些亂,想拖著時間不讓人看出來罷了。
云朝耐心地等著,顧夕不說話,他就默默看著她的側影,室內有溫馨柔暖的氣息涌動。
良久,顧夕終于有些撐不下去,她只覺得背后那道目光尤為顯眼,如芒在背。
她低垂著頭,眼中神色不明,靜靜翻開了書,快速說了一句話便隨著一道光消失了。
書籍輕緩落下,在靈力的依托下落下書桌上放好,云朝眸光微愕,半晌,竟是低低笑了起來。
她說,“我怕我會對你做什么?!?p> 雖然身體依舊動不了,他還是笑得尤為開心,這十六年來從沒這般開心地笑過。
那片看似遙遠的云霞,終于向他投來眷顧的一瞥。
他夠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