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嬤嬤眼神一凜,這居心叵測、品行不端之人,居然還想留宿!
顧夕柔柔一笑,“當(dāng)然了,鏡閣別的不多,廂房還是有幾間的...”她瞥見宋丹掩飾不住喜意的臉色,突然一轉(zhuǎn)折,“...只是,宋姐姐身子不適,也該先看過大夫,再歇息不遲,不然,萬一有了...也可以盡早準(zhǔn)備。”
有了?有什么了?宋丹不解,見顧夕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反應(yīng)過來,氣得臉色鐵青。
顧夕!居然嘲諷她已非完璧,她就知道,那大街上的事情顧夕不可能不提!
宋丹眼冒綠光,抬眸正好對上顧夕含笑的雙眸,想起那人說過的話,心中突然警醒。顧夕最擅長攻心,千萬不能順著她的思路走,否則,就真的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她心下定了定,臉上褪去惱恨之色,揚(yáng)了揚(yáng)頭,高傲道:“好啊,不知妹妹這兒有沒有大夫,回去也是麻煩,妹妹這么好,干脆就幫我叫個大夫過來吧。”
靜嬤嬤眼中似冒著無形的火焰,這女人怎么可以這么不要臉!
顧夕放下茶盞,看著宋丹若有所思,她怎么覺得,今天的宋丹好像很了解她一般。她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兒的人根本連她從哪兒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了解她,應(yīng)該只是巧合罷了。
不過,宋丹確實(shí)變得比以前有腦子了很多。
“這——”顧夕一臉為難,正要說什么,便被宋丹打斷,“妹妹不會連大夫都不愿意幫姐姐請吧?”
顧夕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故作為難,“這——”
“妹妹,”宋丹得意一笑,大聲道,“這就是你不對了,這未來太子妃啊,一定得待人謙和有禮,不能連個大夫都不給人請吧,平白讓人覺得妹妹狠心呢。”
見宋丹臉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掩飾不住,似乎覺得已經(jīng)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顧夕輕輕一笑,“宋姐姐,不是我不想幫你請,而是,太子殿下見我受驚,便將府上的大夫都派出去采藥了,說是要他們找一株新鮮的、補(bǔ)身子的藥材,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懂,但既然太子殿下這般說了,那就是了吧?!?p> 說著,她臉上顯出嬌羞的神色,看得宋丹恨得牙癢癢,只想沖上前去扇她幾個巴掌。這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分明就是在向她炫耀太子殿下的寵愛!
宋丹只覺意難平,見周圍也沒什么人,正想破口大罵,便聽得顧夕又道,“太子殿下還說了,讓我不能出來太久,要好好休息,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來很久了,他待會兒肯定又得念我,宋姐姐若是沒什么事,便改日再來看夕兒吧,夕兒實(shí)在有些撐不住了?!?p> 什么亂七八糟的,明明面色紅潤,一點(diǎn)毛病都沒有,還撐不???!宋丹只覺心中一股火氣猛地冒了出來,加上之前積攢的,已經(jīng)壓都壓不住了,她砰地站了起來。
一旁的貼身丫鬟縮了縮脖子,有些害怕地看著宋丹,看起來很怕她生氣。只是,還沒等宋丹有所行動,云一突然出現(xiàn),拎起宋丹和那丫鬟的領(lǐng)子便向府外飛躍而去。
“放肆!居然敢這般對本小姐,知道本小姐是誰嗎?!”宋丹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喊得幾乎整個太子府都快傳遍了,只聽得云一沉冷道,“太子殿下的命令,所有打擾顧小姐休息的人,一律請出府外?!?p> 惹人生厭的聲音戛然而止。
顧夕揉了揉額角,有些困惑,這很不對,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后,宋丹會受刺激這很正常,但首先,這么快恢復(fù)得像是半點(diǎn)事兒沒有,這很不正常,其次,突然臉皮就變厚了,她記得在宮宴的時候,宋丹還略有顧忌,至少人前還是知書達(dá)禮的,現(xiàn)在怎么動不動就動怒。
她瞇了瞇眼,突然喚道,“云二,去查一查宋丹,看她最近有沒有接觸什么可疑的人,或是有沒有什么可疑的舉動?!?p> “是。”輕風(fēng)微過,云二領(lǐng)命而去。
“夕兒?!?p> 顧夕回眸,看到云朝站在亭外的長廊盡頭,笑著喚她。黃昏的光彩照到他身上,將他那身白衣也染上了幾分顏色,顯得溫柔和暖,再配上他本就十分出色的五官,更是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云朝好像經(jīng)常穿白衣,不過,他著白色錦袍確實(shí)驚艷,清俊挺拔,宛若謫仙。
“怎么,看癡了?”一晃眼,云朝已經(jīng)站在她面前,笑著看她,顧夕莫名紅了臉,條件反射回了句,“誰看你了,別自作多情?!?p> 云朝心情大好,眸光柔暖,似有春水蕩漾,寵溺道,“嗯,夕兒沒看我,是我自作多情?!?p> 他這么一說,顧夕覺得臉上更燒了,她連忙看向一邊,轉(zhuǎn)移話題,“你來找我做什么,天還沒黑,用晚膳稍早了一些吧。”
“今天是得早一些。”云朝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出亭子,往前廳而去,“晚膳后,帶你去個地方,看場戲?!?p> 看戲?顧姑娘表示很有意思,她乖順地快速吃完飯,被云朝帶到了一處酒樓的廂房中。
“等會兒是有什么人會來嗎?”顧夕望了望樓下,這個時候來的人還不多,看了一會兒也沒見哪個可疑,“誰的人,云亦之的?”
“聰明?!痹瞥壑虚W過一抹嗜血的笑意,云亦之敢動顧夕,便要付出一些代價,他雖然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暫時不能死,但有時候,一步步毀了他的東西,才是最折磨人的手段。
兩人坐在廂房,叫了幾碟點(diǎn)心,等了一會兒,天總算徹底黑了。
華燈初上,外邊的街道人聲鼎沸,熱鬧極了。這處酒樓并不是籍籍無名的,正相反,它是西街客流量最大的幾家酒樓之一。每一家出名的酒樓都有自己的特色招牌酒,這家的特色酒是醉清風(fēng),據(jù)說喝起來很是和暖,令人心曠神怡,然而后勁很足,很少有人能撐過半壇。
這會兒,顧夕看著桌上的兩壇醉清風(fēng),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