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她的人估計是料到了商歌會反擊,她所處的這房間里視野寬闊,沒有躲藏之處,沒有任何可以用來造成傷害的工具。
空蕩又陰冷,商歌拉緊了衣襟,后退到房間一角縮起來。
很快鑰匙轉(zhuǎn)動了兩圈,房門被打開,一個男人單手端著一個餐盤。
屋外沒有多少光線,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男人將餐盤咣當(dāng)放在地上,沒有說話就離開了,門從外邊再次被鎖上。
商歌不至于不知道這是讓她吃飯的意思。
她確實有點餓了。
早餐之后她就再也沒吃東西。
餐盤里是一碗水,一個涼饅頭。
她也不嫌棄,拿起來慢慢地吃。
應(yīng)該是沒有下藥的,畢竟,如果想她死,她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
不知道現(xiàn)在是幾點了,商歌的隨身物品都被收走,一身衣服已經(jīng)感到有些冷。
吃完飯,商歌無事可做,縮到墻角一個裝著黃豆的麻袋旁,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江子釿到廢棄工廠門口的時候剛好中午十二點。
慘白的太陽在工廠頂部的煙囪上方散發(fā)著光輝。
“沈中,你現(xiàn)在開著車原路返回?!苯逾Y下車后吩咐道。
沈中臉色變了一下:“江總,我等您一起走。”
江子釿深色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不要管我,你保護好自己?!?p> 江子釿是一個人進入工廠的。
收到那個紙條時,他就知道,從今天開始,新河表面的平靜要被打破了。
雖然他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卻沒想到會這么早。
已經(jīng)沉不住氣了嗎,呵。
江子釿一向不屑與這些人打交道,但不得不承認(rèn),有時候,他們辦事兒的效率是最高的。
灰色的圍墻內(nèi)是一個寬闊的場院,江子釿進來之后就四處環(huán)顧。
果然,院子左側(cè)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
和六子說的一點兒不差。
但他知道,奧迪里是沒人的。
于是,江子釿走近了院子中央的二層小樓。
這里看上去無人問津,但江子釿剛邁進小樓的門,就有兩個大漢攔住他,給他搜身。
江子釿不驚訝,舉起雙手任他們搜。他們?nèi)绻贿@么做,反倒不正常了。
“沒有槍?!币粋€大漢搜完身說道,順便拿走了江子釿的手機。
兩個大漢目光交流了一下,點了點頭。
“江總,路先生在這邊?!睂Ψ綉B(tài)度很恭敬,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謝?!苯逾Y道。
這工廠早已廢棄,鋪設(shè)的還是幾十年前的照明設(shè)備。
不過地面倒是清理的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障礙物。
升降梯是臨時安裝的,江子釿跟著人進了電梯,上了樓頂。
頂層視野寬闊,一陣寒風(fēng)襲過。
已經(jīng)立冬了。
江子釿看到樓頂欄桿旁,看到“路先生”時,有片刻的驚訝。
這人坐著輪椅,輪椅上蓋著一條毯子,目光看向欄桿之外的遠方。
江子釿上前打招呼:“路先生。”
路先生比他年長,一抹整齊的髭須在陽光下閃著灰色。
和他對視,江子釿看到了他眉宇間的冷硬和肅殺。
可仰視江子釿的時候,卻有種傲視群雄的氣息。
江子釿突然就覺得,你可以把這個人的腿打斷、碾碎,卻無法消滅他骨子里的驕傲。
腦海中倏地浮現(xiàn)出商歌的臉,現(xiàn)在想想,她身上,也有這種東西。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特質(zhì),是與生俱來的。
新河四爺,果然不是凡人。
路先生讓江子釿等了有五分鐘,這才開口打招呼:“我要的東西,江總帶來了嗎?”
江子釿禮貌地笑笑:“那要看,我要的東西,路先生準(zhǔn)備好了沒有。”
有人公然與路先生針鋒相對,一時間周圍的氣壓變得很低。
“看來,是我待客不周了。”路先生也笑著。
他拍拍手,一個手下走上前來,拿著一個硬盤和一臺筆記本電腦,另一個手下搬來一張小方桌。
手下利落地把電腦打開,然后接上硬盤,操作著展示硬盤里的內(nèi)容。
“請江總過目?!?p> 江子釿知道規(guī)矩,他并沒有用手觸碰電腦。只是彎下腰瀏覽硬盤里的內(nèi)容。
這里邊,是江氏十年以來在新河所有交易的詳細信息。而大多數(shù),都是見不得光的交易。
一條一條看下去,江子釿眸色越來越深沉。
江氏做這些生意,為了賺錢,卻違背人道,傷天害理。
他早就懷疑江氏在海城之外發(fā)展灰色業(yè)務(wù),如今,他終于拿到了證據(jù)。
如果把這里邊的東西遞到上邊兒,足夠江氏死個十次了。
當(dāng)然,他不會立即提交,時機未到。
江子釿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勾起唇角:“路先生的東西,我也帶來了?!彼麖目诖锾统鲆环莺贤?,“從今夜12點起,HL科技的新河營業(yè)部歡迎您的入駐?!?p> 路先生抬了一下手,旁邊的操作電腦的人便退出了硬盤,然后把硬盤交給了江子釿。
“多謝路先生?!苯逾Y伸出右手,“合作愉快?!?p> 路先生沒有去握他的手,鋒利的目光劃過江子釿,點了點頭。
江子釿也不尷尬,收起手:“我先告辭?!?p> 他轉(zhuǎn)身的時刻,再次被兩個大漢擋住前路。
江子釿也不驚訝,他笑出聲來:“我以為路先生不屑做這些出爾反爾的事情?!?p> “江總是聰明人,我今天把這資料給你,你明天就可以給了別人。新河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我怎么知道,江總不會轉(zhuǎn)身就拿這資料來對付我?”路先生笑著解釋。
他這么一說,江子釿終于確定了,江氏在新河的交易,和這位路先生也是利益相關(guān)。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聰明人都不可能放著江氏這塊肥肉不要。
江子釿笑了:“路先生多慮了,趨利避害是商人的本能,我不會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p> “那江總說說,你要這資料,做什么用?”路先生問,“如果理由能說服我,你就可以離開?!?p> “HL在新河的發(fā)展,必須要適應(yīng)新河的氣候。這個理由足夠嗎?”江子釿道。
他在暗示,HL要和新河的勢力合作。
M國龍頭企業(yè),比江氏可是強了不是一點半點。如果能和HL合作,放棄江氏的業(yè)務(w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