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呼嘯,呼出的氣息都是冰渣子,地面上的水坑結(jié)了冰,車輪一碾過去,碎成冰凌。
萊茵騎摩托車搭載著江姝婷從江濱路開往三中,期間下車買了肉包子和豆?jié){。
兩人都怕冷,戴上了圍巾,毛茸茸的耳套和編織類的手套,身上仍不忘貼暖寶寶。
同時,她們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將身體整個包在衣服里,顯得臉龐特別小,腳上穿的是雪地靴。
至于為什么如此全副武裝,是因為她們兩討論了天氣預(yù)報的結(jié)果。
“這些天可真夠冷的。”說著,萊茵將脖子上的圍巾掛到衣柜的鉤子上。
江姝婷附和道:“對啊,手都凍紅了?!?p> “要不,看看明天的天氣?”
“等等,我打開手機看一下?!闭f著,江姝婷拿出手機,點開天氣app。
“天??!”江姝婷驚叫一聲,明天最低溫度零下5攝氏度,最高溫度10攝氏度。
江姝婷坐在后座上,雙手放進萊茵的口袋里,整個身體都挨在對方的背上,一開始的不適應(yīng)到如今的理所當然,這樣的變化她還是挺詫異的。
到了學(xué)校門口,江姝婷從后座上跳了下來,站在不遠處看著來往的學(xué)生,幾乎人人備好一件羽絨外套。
萊茵昨天就收到了楚天逸的請求,傍晚下課后,到畫室當一下他的模特。
這樣的請求萊茵是拒絕的,想也沒想直接問了江姝婷,讓她幫這個忙。
江姝婷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這倒出乎萊茵的意料。
萊茵不敢置信地再次詢問:“不許反悔哦?”
“不反悔?!?p> 萊茵的朋友就是江姝婷的朋友,自然要好好對待,而且也幫了蠻多忙的,這樣的小事還是力所能及的滿足。
自從兩人一起生活以后,關(guān)系又更緊密了一些。有些事不需要言語訴說,就能明白對方想什么,這或許就是默契。
這天,兩人下課后,萊茵如往常一樣等在江姝婷教室門口,這次沒急著呼喚,而是耐心等候。
江姝婷收好東西,背上背包,從抽屜里拿了幾根棒棒糖塞進包里,走出門口,看到走廊站著的背影,喚道:“萊茵。”
那人轉(zhuǎn)頭,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天生的飛揚跋扈,就是被厚厚的衣服裹緊,反而變得呆萌了。
萊茵單手舉起,“哦!”
萊茵高出江姝婷一個頭顱,挨近了,常常仰頭看著她,“你吃什么長大的,我也想長得跟你一樣高?!?p> “來不及了,小妹妹。”萊茵一手按住江姝婷的小腦袋,終止了話題。
畫室里,楚天逸走到自己的畫板前,拿起素描筆在白紙上起了草稿。
當他知道萊茵把模特換成江姝婷的時候,心里有一點不高興,但是,就萊茵的性子,能來已經(jīng)不錯了,還要把這人架到畫室里,實在太難了。
想通這點之后,楚天逸又覺得豁然開朗了。
他輕輕一個轉(zhuǎn)身,畫板上夾著的紙張就翩翩落了下來。
楚天逸看著地上的紙張,那不明顯的輪廓特別像萊茵。
他默默撿起紙張,又檢查了一下夾子,夾子似乎有些松動了。
但此刻不適宜出去重新購買,只能將就地用一下,然后楚天逸找了雙面膠,用它將夾子繞一圈固定在畫板上,這才滿意地點頭。
沒多久,萊茵和江姝婷到了畫室,里面坐著二三十個人,一半模特,一半學(xué)員。
門口傳來敲門聲,楚天逸抬頭看了一眼,是自己熟悉的人,頓時站了起來,歡喜道:“害怕你們不來,等得焦急。”
萊茵幽幽問道:“畫的是什么內(nèi)容?”
楚天逸回道:“肖像?!?p> “Ok,我看你畫,模特是她?!闭f著,萊茵把江姝婷推了過來。
萊茵有個毛病,不能保證自己在同一個地方不動彈,尤其是當模特,那簡直要了她的命。除了自己喜歡的攝影外,她絕不妥協(xié)。
楚天逸把江姝婷安排在畫板座位前,萊茵則是自顧自地找地方安置自己。
她盡量使自己變成一個透明人,但架不住自己的好動因子,總是晃蕩來晃蕩去,實在憋不住了,會找江姝婷嘮嗑一下。
不知不覺間她也拿了一張小板凳坐到江姝婷旁邊。
萊茵挨在江姝婷耳邊,悄悄說道:“你看他,認真的樣子還是挺不錯的。”
萊茵似乎沒忘記自己當紅娘的身份,正努力創(chuàng)造機會。
“嗯。挺好的?!?p> 江姝婷回應(yīng)著,半晌,繼續(xù)問道:“然后呢?”
萊茵試探道:“他還是個富二代,不爭取一下么?”
“我和他不是同一種人,不會有交集的?!?p> 萊茵繼續(xù)引導(dǎo)地問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江姝婷察覺到萊茵的微妙問話,恍惚道:“你在推銷你的青梅竹馬么?”
“有問題嗎?”
江姝婷決定把目標反轉(zhuǎn),“也許,你可以自己上。”
“沒興趣,太熟悉了。感覺像左手換右手,你懂這個感覺么?”
聽著這番言論,估計她的青梅竹馬得傷心,江姝婷緩緩道:“打道回府,我當你沒說過?!?p> 萊茵吐槽道:“無情的孩子?!?p> 江姝婷不示弱:“無情的小竹馬?!?p> 萊茵長嘆一口氣,萎靡不振地坐在座位上,居然安穩(wěn)了不少。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了,畫室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開始離開。
萊茵起身活動活動筋骨,順便看一下楚天逸的成果。
萊茵捏著小下巴,開始品評起來,從輪廓到五官到那細致的頭發(fā),陰影投下產(chǎn)生的立體感,在萊茵眼里,是副不錯的肖像畫。
萊茵一手拍在楚天逸的后背上,他驚嚇得抖了抖肩膀,氣惱道:“不要對專心致志的人拍肩膀,會讓人受到驚嚇的?!?p> 萊茵敷衍道:“知道,知道,我只是想夸一下你的作品,你很有天賦,繼續(xù)加油?!?p> 楚天逸不知道萊茵是不是故意的,家里人并不喜歡他碰觸這些東西,繪畫社是他私下加入的,活動不是很多,他可以隨意找理由混過去,再不然,把萊茵當做擋箭牌。
愛好雖然歸愛好,但沒有基礎(chǔ)的楚天逸經(jīng)常受到打擊,他學(xué)習(xí)繪畫也學(xué)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能得到別人的贊同,他心里還是極歡喜的。
他說不出“謝謝”這樣的字眼,小心地把自己的情緒藏好,繼續(xù)裝模作樣地加深筆觸。
“你什么時候能好?”
“很快,等我一下?!?p> 楚天逸說的很快就是馬上,萊茵走動窗口,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夜幕已經(jīng)到來,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路燈在閃爍。
沒多久,楚天逸將整理好的畫具都放到儲存柜里,而身后的江姝婷因為好奇,往畫板走去,上面的肖像很像自己,她伸手摸了摸。
忽然,畫板上飄下一沓紙張,她表示有些尷尬,蹲下身,撿了起來。
楚天逸聽到了聲音,沒在意,知道是夾子出了問題。
江姝婷撿起的同時,她看到了一些秘密,明晃晃地刺著她的雙眼,這些肖像里有一大部分都是萊茵的,無論是調(diào)皮的,憤怒的,咧嘴的,微笑的,應(yīng)有盡有。
那一刻,江姝婷覺得手上的紙張有些燙手,她默默將紙張收整好,連同畫架一起放平整。
楚天逸走了過來,見江姝婷幫他收好了畫架,表示奇怪,但也沒多說,幾人背上背包,一起離開了畫室。
這里的秘密就被他們拋棄在畫室里,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