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捉摸不透范梨花的心思了。
明明可以唾手可得的機會她怎么就隨便放棄了。
秦蘇于是再度問道,“你的愿望不是修行嗎?為什么不肯答應我呢?”
范梨花悵然若失的咬著嘴唇,心里其實也在掙扎,只是感性的認為不應該在繼續(xù)連累秦蘇。
秦蘇心里那叫一個哭啊,我說范梨花啊,我的金仙范梨花啊,你倒是說個話啊,此刻像個悶葫蘆一樣不吭聲當真愁死我了。
你要有什么難處,你要提什么條件,都可以和我商量,別不說話啊。
況且,我瞧你垂頭喪氣的神色,你應該對我的提議動心了的。
秦蘇愈發(fā)的糊涂了,他開始軟磨硬泡,纏著范梨花今天非要逼她說出個所以然不可。
不然他這筆冤大頭買賣做的也太虧了。
一番死纏爛打之后,范梨花堅定的決心終于動搖了,她嘆息著將心中的擔憂和顧慮一并的說給秦蘇聽了。
言語哀哀切切,說的那叫一個委婉動情,聽的秦蘇一陣感動又覺得十分滑稽。
這或許就是常言道的庸人自擾吧。
她擔心的那些事情在秦蘇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障礙。
元氣的吐納有太虛吐納篇口訣可以解決,經(jīng)過他多次吞吐大量元氣的經(jīng)驗,只要一次性不吸納超過一定限制的元氣能量,那股暴力瘋狂的嗜血欲望應該不會出現(xiàn)。
至于這個限度,秦蘇只有隱約的感覺,暫時還沒能量化,初步推測大概在元嬰境之前,應該都可以肆意的吞噬,不會有什么明顯的副作用和后遺癥。
至于其后的境界修行,每一階段都需要的元氣能量都成倍的往上增長,如同要繼續(xù)攀升修行實力,光靠那些突然變異的元氣能量是不足以補足,那就需要挖掘別的途徑攝取元氣。
這點范梨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那個所謂的元氣修行室看來得好好利用利用才行。
然后對于元氣變異的情況他也要找機會探明。
冥冥中,他有一縷感覺元氣變化的緣由可能與那些夢嫣然口中說的高熱武器有關。
于是,理清楚各種頭緒后,秦蘇鄭重的凝視著范梨花的眼睛,嚴肅的說道,“道法自然,講究的就是一個心念通達,你諸多考慮,實在有違修行本心。要修行,先修心,便要先學會拋棄那些惱人的煩惱,所謂三千煩惱絲,一剪解千愁,便是此理?,F(xiàn)在,你看著我眼睛,我要你捫心自問,想修行,要修行嗎?”
秦蘇所講之言震耳發(fā)聵,醍醐灌頂,范梨花在聽完后,臉色若有所思,接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困擾在腦中的各種煩悶想法像秦蘇勸導的那樣都暫時排除干凈。
下一刻,范梨花眼底一片清明,她張開了眼,漆黑的眸子直視著秦蘇,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想修行,我要修行?!彼龍远ǖ恼f。
“那就好。”秦蘇淺笑著點點頭,一副為人師表的正經(jīng)模樣,他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摸范梨花的額頭,高興的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p> 范梨花被他故作老成的樣子逗笑了,她輕輕的撥開了秦蘇撫摸額頭的手掌,激動又有些猶豫的說道,“那我以后就跟著你修行,繆先生那本修行體悟還在我那,要先還給你不?”
秦蘇擺了擺手,那原本就是本君念你身世孤苦,還你治傷恩情給你打造的類靈寶,他收回作甚。
不過,既然選擇要將太虛吐納篇口訣傳授于范梨花,那她應當也算我門派中人。
依照古例,凡進我太上門者,皆要舉辦一場莊重的拜師盛典。
如今山門被破,自己這位門主也淪落到奪舍后人的地步,可謂狼狽不堪。
但古禮不可破,不然他那位仙逝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古板師傅非得托夢揍他不成。
秦蘇慎重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驚動他老家人好,于是將那拜師典禮的繁文縟節(jié)統(tǒng)統(tǒng)簡化,對范梨花正色說道,“既然你愿意跟我修行,那你我也算同門,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引我入修行的并不是繆先生的那本感悟,而是我多次給你和夢嫣然提及的那個老人,他才是我的授業(yè)恩師?!?p> 秦蘇杜撰了一個范梨花最能接受的借口,范梨花對此也深信不疑,畢竟她在鬼街見識過秦蘇不少堪稱神奇的法決和手段。他當時就沒少提及那個神秘的老者,其中言語還帶著幾分嫌惡和不耐煩,現(xiàn)在聽他這般說,想必也另有隱情。
果不其然,秦蘇繼續(xù)說道,眼眸中似有追憶,“我?guī)煾到凶骼钋?,師承太上門,乃是太上門第二十七任門主。他是個古板的糟老頭子,每日清早天還未亮就催促我等師兄弟修行功課,可是惱人的緊?!鼻靥K說著,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似在緬懷那段歡愉的時光,“而后,他百年仙逝,將太上門傳到了我的手上,而我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讓太上門...”
秦蘇忽然停下了講述,范梨花隨即疑惑的望著他。
讓太上門大放異彩,在天宮甚至都取得了一席之地,可最后的結局,卻是山破人亡。這些話秦蘇無法說出口,只能自己憋在心里,鞭策自己,早日為山門報仇。
秦蘇嘆了口氣,整理好黯然的情緒后,他又再度說道,“總之,我便是太上門第二十八任門主,而我門豎敵眾多,所以行走世間時常常隱匿門號,切莫與他人提起,這點你也要切記?!?p> 范梨花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你跪下吧?!鼻靥K正色道,“執(zhí)弟子禮給他老人家磕三個響頭,便算是正式入門了?!?p> 范梨花聞言顫顫巍巍的從病床下來,跪在地上,一臉虔誠尊敬的就要磕下三個響頭。
這會,坐在另一邊正在打盹的小護士啊玲被范梨花突然下床的舉動吵醒了,她立即前來查看。
掀開遮蔽門外登徒浪子窺視的藍色簾子后,阿玲驚訝的發(fā)現(xiàn)范梨花此時竟然跪在地上。
她以為范梨花是摔著了,趕緊手忙腳亂的就要去扶范梨花。
范梨花和善的對她笑了笑,接著避開了她幫扶過來的手,對著秦蘇的位置就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砰砰砰。
范梨花撞的額頭都有些發(fā)紅了,秦蘇于是讓他起身,可她忽然又對著秦蘇磕了三個響頭。
秦蘇頓時笑了,范梨花果然也是重情之人啊,他這是回報自己救她的恩情。
不錯,不錯,有如此懂得感恩的性子,證明他眼光也沒看錯。
秦蘇讓范梨花起身,范梨花這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她身子還有些虛弱,這時磕了幾個響頭,已經(jīng)讓她有點頭暈目眩了。
一旁目睹這一切的小護士立即上前扶著范梨花,照顧她重新回到了床上。
末了,那位小護士還回頭光明正大的厭惡的瞪了秦蘇一眼,想必是責怪他如此折騰本就虛弱的范梨花吧。
范梨花對此抱歉的對他笑了笑,秦蘇不以為意。
“那么,我以后要如何稱呼你呢?”范梨花忽然問道,“叫你掌門還是師傅,我們門派山門現(xiàn)在在何處,人數(shù)總共有多少,男女比例和諧嗎?我有多少師姐師妹啊,還有我們太上門最厲害的法決是什么,有沒有吐納心法啊,現(xiàn)在最厲害的人是誰,有沒有九品大乘境的長輩啊...”
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后,范梨花對于天上門的熱情立即高漲起來,她喋喋不休的給秦蘇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秦蘇頓時被問的一個頭兩個大。
他看范梨花那憧憬期待的模樣,真心不想告訴這位新入門的小師妹,我們門派其實就兩人,除了你就只剩下我,而且山門早就毀了,并且還有很多比九品大乘境更厲害數(shù)倍的敵人。
她知曉這些后,不會嚇的立即退出師門吧。
秦蘇很擔心,所以他保持沉默,只是笑的愈發(fā)的煦和和高深莫測,讓范梨花盡情的幻想,幻想她心目中不曾有的繁華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