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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陰影之下

第十章 恢復(fù)

我在陰影之下 西門久 2266 2020-02-07 23:54:44

  凌晨4點40,距離陳陸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不過三個半小時的時間。

  但這段時間里,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陳陸有一種過了一個白天的時間錯亂感。

  身死穿越,前身留下的日記本,上面的犯罪記錄,憑空冒出來的梁周市,公廁里的記憶閃回,在自己家中偷竊的潛逃罪犯,成為警員的舅舅,以及……

  他在剛才那半小時里,被徹底顛覆的、對世界的認知!

  無論是他莫名其妙變得冷漠、平靜的詭異狀態(tài),還是他所看到的、所感知到的,都叫陳陸認識到——

  這片天地,已然不是他一開始認為的那個平凡世界!

  這一世的‘陳陸’,跟他在本質(zhì)上就有著天大的區(qū)別!

  衛(wèi)生間,木門緊閉,陳陸從里面上鎖。

  他坐在馬桶蓋上,腦子里思緒萬千,一團亂麻,胸膛也在劇烈地起伏。

  這具不曾因1.5公里疾跑而大喘的身體,此刻卻如破風(fēng)箱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冷汗,身體不自覺地向后靠住低矮的馬桶箱,輕微的暈眩和嘔吐感不斷向大腦發(fā)起侵襲。

  “這是低……”

  陳陸用微弱的沙啞聲音自問道,“血糖了?”

  他前世生病過一段時間,恢復(fù)后身體還很虛弱,結(jié)果劇烈運動導(dǎo)致了低血糖,那時產(chǎn)生的不適感正如此時此刻的感覺。

  也許是這一次眼睛有金手指的緣故,并沒有像前世的那次一樣眼前發(fā)黑。

  十五分鐘前……

  作戰(zhàn)人員攻入607,親眼看見小偷破窗,從六樓跳下,擺明了一副自殺也別想抓到他的模樣。

  王翰立刻做出反應(yīng),留下兩位作戰(zhàn)員在房間待命,帶著另外兩位下樓,親自確認尸體,在確定死者就是潛逃罪犯袁孟后,向梁周市安全局匯報了這一重大事態(tài)。

  他隨后又跟陳陸打電話,叫他在家里休息會,不要胡亂跑動,以防破壞現(xiàn)場情況。

  當(dāng)時陳陸站在窗邊,望著樓下。

  他雖然只能看見地上的那一大攤血跡和光頭尸體,看不見什么更加細節(jié)的東西,但他可以想象到,袁孟那張被充滿了平靜與解脫的大臉。

  袁孟不會死不瞑目。

  因為輪不到他死不瞑目,他也不配死不瞑目,他頂多死有余辜。

  正如陳陸先前所說的,讓這家伙‘親自’跟警方交代,自裁就是交代!

  想到這里,陳陸冷笑的嘴角,漸漸平和,而馨雅小區(qū),卻是慢慢躁動,許多住戶熄滅的燈光,在那一聲重物墜地的巨響后,像是烽火傳遞,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萬家燈火,不在到來時歡迎你,卻在你離開時,照亮你通往地獄的前路?!?p>  陳陸看著那些在陽臺上往院子里張望的人們,心底忽然跑出來這樣一句話,不禁也泛起了一點苦澀。

  但愿他這個倒霉的穿越者,可以在陽光下,燈光里,多走一段時光。

  偷偷摸摸地過完第二世,不免太過悲涼了些。

  搖搖頭,陳陸本想轉(zhuǎn)身離開窗邊,按計劃去衛(wèi)生間查看日記,不成想一股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襲上了大腦。

  天旋地轉(zhuǎn)倒不至于,可那種暈暈乎乎的感覺,叫陳陸頗為難受,他雙手握緊身前腰際處的護欄,皺眉閉緊雙眼,才算是好受了些。

  這還不算完。

  緊接著一種劇烈運動后的虛弱感,席卷全身。

  陳陸兩條胳膊一軟,身體猛然前傾,頭差點碰到玻璃上。

  虛弱感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他能感覺到,額頭上開始有冷汗生出。

  陳陸深呼吸幾下,轉(zhuǎn)過身,與兩位作戰(zhàn)員說了聲肚子難受,便弓腰捂著肚子,開燈進了衛(wèi)生間,關(guān)門反鎖。

  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氣力,背靠著水箱,坐在馬桶蓋上,雙眼注視著天花板浴霸中央的白熾燈,胸膛起伏漸漸增大,他慢慢地開始了大喘氣。

  嘔吐感、暈眩不斷侵襲,但他的大腦受影響不大,仍然可以正常思考。

  這一刻,陳陸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明悟——

  他恢復(fù)了……

  他退出了之前那種平靜到淡漠的詭異狀態(tài),恢復(fù)到了自己平時的常態(tài)!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回家時,在四樓處蹲下觸碰影子后,他便進入了那種“不似自己,卻又勝似自己”的詭異……不,奇異狀態(tài)。

  他的思維變得比平常敏捷清晰,但他的情緒、思考方式、行事風(fēng)格、潛意識的行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變得不再像他。

  如果是真正的他,遇見小偷偷家,哪怕自己穿了一身黑衣,也會選擇報警,如果他去單刀赴會,指不準(zhǔn)小偷有兇器,太過冒險。

  衣服可以解決,有武器的小偷,平安了二十多年的陳陸,可不敢逞英雄。

  陳陸根本不可能想到用滅火器去對付小偷!

  甚至,那時下意識的行為,居然讓他優(yōu)先挑選消防斧!

  此刻細想當(dāng)時的諸多行為,陳陸覺得,當(dāng)他選擇拿上武器,進門獨自面對小偷的時候,可以認為,他已經(jīng)不再是陳陸……

  準(zhǔn)確一點來說,六成是陳陸,四成是‘陳陸’。

  可惜,當(dāng)時陳陸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沒有察覺這種覺得是不知不覺間改變,其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的行為方式。

  陳陸越思考,臉色越蒼白。

  身體原因是一部分,主要還是后怕,怕那種狀態(tài)下的自己,受到‘陳陸’太多的影響,重新走上前身的老路!

  這一次的小偷幸好是一個罪大惡極的家伙,倒也冥冥之中幫了陳陸大忙,解了陳陸懵懂之下,貿(mào)然接觸影子產(chǎn)生的嚴(yán)重后果。

  “這就是……”

  因為大喘氣,陳陸自言自語的聲音微弱且沙啞。

  “前身影子的影響么。”

  在不久前那種莫名的狀態(tài)下,他仿佛生而知之般,腦海里多出了一些好似是與生俱來的東西,不多,但足以解答許多疑惑。

  這個世界的‘陳陸’,與他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就是:

  他是平凡人,而‘他’是超凡者!

  前身年幼時,他的影子覺醒了。

  腳下的影子,擁有著獨立的思維,就如同一個真實的人,可以交流,不需語言,他倆一開始便心念相通。

  前身甚至將自己的影子當(dāng)做這一生他最好的摯友。

  影子成長至今,已經(jīng)可以顯化身形,力量極大,尤其有一個特殊的能力——操控。

  就像先前陳陸控制袁孟定身、跳窗自殺一樣,前身通過影子,操控其他人,將八起作案全都偽裝成了自殺!

  陳陸終于明白,他之前在樓道里,為何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聯(lián)想了。

  因為這影子,存在的模樣像毒液,擁有獨立思維的它,又像綠魔鏡子里的那位!

  以至于陳陸陷入了迷惑,他究竟是受到了前身記憶的影響,還是受到了影子思維的影響?

  或許,連前身,都受到了影子思維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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