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上海的一棟大樓里,一個梳著背頭的老總,站在落地玻璃前,手里的香煙靜靜的自燃著,好久,他一動不動。
窗外,是魔都上海繁華的景致,陽光下鱗次櫛比的高樓起伏成一道壯觀的風景,這人的目光穿過這些樓宇,落在空處。
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香煙烤到了手指,才收回心神。
丟掉煙蒂,老總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的辦公室,這一面的玻璃是單面透光的,他可以在經(jīng)理室里面清楚地看到外面自己的員工的情況。
“那只手好奇特?!崩峡傃劬μ艘惶⒁饬︸R上被吸引了過去。
這只手寬大厚實,泛著紅光,顯示著主人的活力,雖然看上去十分結實,但是這只手的手指卻很長,不是那種纖細的長,同樣給人以力度感。
吸引老總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只手的拳背上面,中指的根部,赫然有一個直徑一厘米的疤眼,其他幾根手指的根部,也能看出淡淡的疤眼。
疤眼,是練武術的人習慣的說法,事實上,就是拳背上面的繭子。
這種繭子,只有常年擊打沙袋木樁之類的器械才會留下,疤眼越明顯,說明這人的練武年頭越長。
這只手的皮膚整體看上去還是很滋潤很細致的,說明這只手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干過糙活,擊打過沙袋了,但是清晰的疤眼依然說明這個人曾經(jīng)在這方面下過極大苦功,所以在歷經(jīng)了很多年的優(yōu)越生活后,這個人手背上的繭子還依然厚實。
這個老總名叫高俊,是上海一家橡塑制品出口的小老板。公司效益不錯,養(yǎng)活著大大小小幾十號的人。但是,背后,高老總還有一個更大的經(jīng)濟來源,那就是他參與黑市拳賽。
并秘密養(yǎng)著幾個拳手,加上他有選擇的參加黑市拳賽,有著非凡心計的他,在拳場幾乎是無往不利,總能賺到大把的鈔票。
參與這行時間久了,極富智力的高俊也對拳手有了很深的研究和了解。所以,他一眼就通過這只手看出了它主人的不凡。
高俊抬頭看了看手的主人,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體看上去很壯實,也許在別人看來,也就是很壯實而已。
但是,高俊可以看出他的身體蘊含的爆發(fā)力。這個年輕人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眼神平靜而坦然,正在和自己的辦公室經(jīng)理談話。
觀察了一會兒,高俊回身按下電話。
“高總?有什么事?”
“小超兒,你進來一下?!?p> 把辦公室經(jīng)理喊進來,高俊問:“這個人是做什么的?”
“哦,您說他?”海超看著玻璃外面,說:“他是一個快遞公司的,來攬我們公司的快遞業(yè)務。我正準備打發(fā)他走呢。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嗯,別這樣,別急于趕人家走。做業(yè)務,也不容易?!?p> “可是,高總,我們的快遞業(yè)務早就訂給另一家了啊?!?p> “那沒事?!备呖∫恢蹦坎晦D(zhuǎn)睛看著玻璃外面的年輕人,說:“你和他約個時間,兩三天后叫他再來。記住,來之前叫他來個電話,提前預約。到時候你提前告訴我,我來安排。記得呆會兒把他的名片給我?!?p> “安排?安排什么?”
“別問了,去辦吧?!备呖[擺手。
“哦。好的?!?p> 拿著樂宗的名片,高俊撥通了電話:“喂,阿力,你來一下,有點事....”
三天后,樂宗再次來到高俊的公司。
“還有一層樓就到了,沒錯...”樂宗感到信心十足,這一次估計差不多能把這家公司拿下。
還有幾級臺階就到頂了,突然樓梯轉(zhuǎn)角走下來一個小伙子,兩個人身子交錯,由于距離太近,小伙子出現(xiàn)的太突然,肩膀就撞在一起。
一撞之下,樂宗剛抬起的后腿,退回原來起步的臺階。而那個小伙子騰的一個大退步,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臺階上。
“對不起?!睒纷诩泵ι锨袄疬@位年長自己些許的漢子,說:“沒摔著把?”
“你……,我……”小伙子愣可可的伸著手指在自己和樂宗身上來來回回指了幾次。
樂宗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笑而不答,只是將他拉了起來,小伙子吃驚是因為自己是下樓,居然反被樂宗一個上樓梯的撞倒了,而且他自己向下走得急,慣性大,樂宗只是一般的步速罷了。
“你沒事吧?”樂宗又問。
“啊,我沒事。”小伙子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道:“被你這一撞,我倒想起來了,還有東西沒拿呢。”說罷,轉(zhuǎn)身急匆匆走了。
樂宗看著他走進高俊的公司,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看沒有不妥之處,也走了進去。
“怎么樣?”高俊看出阿力的臉上神情有些怪怪的。
“真是邪門了。”阿力把剛才撞到樂宗的情況說了一下。
“這樣啊。”高俊笑了笑,英俊的面孔帶著一絲的得意:“這說明我看得沒錯。這個人不但會武,而且還是個高手。”
“我覺得是。”阿力說:“肩膀撞在他身上,好像撞在鐵板上,好硬?,F(xiàn)在我的肩膀還在疼呢。不過呢…………”他想了想,接著說:“其實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我撞到他時,好像他的肩膀并不是很硬,但是立刻就有一股很大的反彈力沖了出來。反正………………,我說不清楚。”
“是嗎?”高俊笑笑,“有那么夸張嗎?”
“是真的。撞上就被彈出去了,我都來不及退步?!卑⒘θ嗔巳嗉绨颉?p> “哪里疼?外面還是里面?”高俊感覺到他的認真,心中一動,問道。
阿力揉了揉膀子,細細感覺了一下,道:“好奇怪,好像外面不疼啊。整個肩膀里面都有點不對勁?!?p> 高俊點點頭,看了看外面已經(jīng)就座的樂宗,道:“要真是那樣,這......恐怕是一個頂級的高手。阿力,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才?!?p> “這么肯定?”
“嗯。”高俊點點頭,坐到阿力為他搬過來的椅子上,道:“你好歹也學過幾年的柔術,曾經(jīng)那么牛。你就不想想,你一百五十斤的體重居然都撞不動一個絲毫沒有準備的人,這個人能是一個簡單的人?”
“這倒也是?!卑⒘c點頭。
“我交代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沒問題,該安排的都安排了。這小子工作的快遞公司,國夫在那片兒,我給他送去了幾盒大紅袍,他很痛快就答應了。估計不出這幾天,這小子就得走人了?!?p> “好?!?p> “后面我會繼續(xù)盯著他,只要他找到工作,我就悄悄給他砸了。按照您說的慢慢把他引到您需要的路上?!?p> “可是,老板,我就想不明白,為什么我們要繞這么大的彎子?直接找這小子說不就結了?”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高俊看著玻璃外面的樂宗,說道:“這個人心理素質(zhì)非常好,不是一個容易被外界干擾的人,這小子明顯就是個出來打拼事業(yè)的,現(xiàn)在月收入個幾千塊,都能養(yǎng)活自個兒了。你說,像他這種人,能輕易就去打黑拳嗎?”
“但是,打拳要是打好了,錢賺起來可瘋啊。”
“要是打不好呢?”高俊道:“你用什么去說服他呢?一個心志堅定的人,有能力賺錢的人,很難憑幾句話打動他的。”
阿力撓撓頭,道:“那也不必這么費勁啊,這小子才十幾歲又是練家子,咱騙他就是了,要不就是他找一份工作,我們就給他砸一份,早晚逼他走投無路,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勸他打拳了?!?p> “呵呵,你還是太天真?!备呖≌f:“你還記不記得天津的肖總?”
“記得,怎么不記得?”
“他怎么死的?”
阿力呆了一呆,恍然道:“您想的可真夠周全。確實是,要是這么看,我們還真應該小心點才是?!?p> 高俊拿起雪茄剪,說道:“天津的那個什么肖總,不也是黑市拳的參與者嗎。暗地逼一個省隊的散打隊員進入黑市拳。雖然賺到了錢,卻在一場賭拳中落下終生殘疾。后來,這個拳手不知怎么知道了自己進入黑市拳壇的背后內(nèi)幕,一怒之下就把肖總殺掉了。類似這樣的悲劇,在黑市拳壇不能說層出不窮,但也有過幾次了。”高俊剪掉雪茄叼在嘴上,阿力急忙幫他點上。
“一個有良好心理素質(zhì),有很強的生活能力,有主見,有信心的人,很容易記仇的?!?p> 高俊道:“一旦被這樣的人恨上,后果很可怕。我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后患?!?p> 他看著外面談笑風生的樂宗,仿佛已經(jīng)看到他在拳臺上面給自己賺來大把大把的鈔票。
“所以阿力,這件事一定要做的隱蔽。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們做了什么。”
“我知道?!?p> “所有的步驟我還沒有完全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高俊說:“不管怎么樣,我要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手里?!?p> 他英俊的臉上泛起一層陰陰的笑意,即使是跟了他多年的阿力,看了心里都覺得發(fā)毛。
外面,樂宗已經(jīng)談完了業(yè)務,臉上帶著成功的微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