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自茲去,蕭蕭白馬鳴。
何當(dāng)重相見,樽酒慰離顏。
拿出用了一年的木槍遞給三丫,楊易說道:“我這一去,短則一年,長則三年就回,三丫你在家里要時時想著我,這把槍,就代我陪伴在你身邊。待你長發(fā)及腰,而我又在洛陽闖出一片天地,定然回來娶你為妻,這把槍就是憑證,無論彼時我是貧窮或者富貴,絕不食今日此言?!比ぢ犃T,收下木槍拉住楊易的手,淚眼婆娑,城樓上,一大小子抱著小蘿莉,講故事說笑話,不一會便逗的她破渧為笑,臉色紅紅。
臨別之際,楊易立在河西村城樓高出,迎著蕭瑟的秋風(fēng),吹一曲別離給三丫聽,三丫立在于他旁側(cè)耳傾聽。簫聲婉轉(zhuǎn)悠遠(yuǎn),似乎在傾訴著不舍,這一去雖然山不高路也不遠(yuǎn),但還是有些依依不舍,這是楊易第一次離開河西村出遠(yuǎn)門,期待有之,因為可以如蛟龍入海般自在逍遙,忐忑有之,因為時局不定禍福難測,不舍有之,因為戀家及蘿莉深情,茫然有之,因為前程未知。
熹平五年九月(176年),安頓好母親和弟弟,在上千名父老鄉(xiāng)親族人的送別下,楊易騎著一個半大白色小馬駒,帶著族人,迎著朝陽升起的方向當(dāng)先奔去,心中暗道:“洛陽,我來了!”
這匹小馬駒還不到兩歲,是一匹好馬,也是村里唯一的白馬,還未成年,看上去頗為豐神俊朗,是里正伯伯從西涼馬販子手中買來的,花了不少錢。在這個但凡是個士子就會君子六藝禮樂騎射,但凡是個名士就是羽扇綸巾的時代,馬是剛需品,好看的白馬更是剛需,初涉此道之人,對馬的需求便是好看拉風(fēng)即可。楊易騎馬,族人步行,或許是因為要去都城洛陽,族人們一路上情緒都頗為激動,歡聲笑語,五個時辰便暴走八十多里,將近黃昏時,到達(dá)洛陽城七十里外的洛陽西官驛,乏了的族人都吃過干糧安歇去了,第一次騎馬走這么遠(yuǎn)的路,盡管做了簡易的布蹬,馬背上墊了很厚的絹布,但楊易的雙股依舊感覺火辣辣的。
落下馬來,楊易稍微活動一下腳,手執(zhí)著韁繩,身著白衣站在驛站口的官道上,迎著來往的客商和落日的余輝不由得詩興大發(fā),看著身邊不時匆匆而過的官兵與客商,張口就來,
“小村炊煙斜,大雁…南飛…排。
蕭蕭秦山塞,將軍策馬來。
千旌迎風(fēng)展,萬騎似怒海。
立等取功名,何惜血染鎧。
誓平羌胡亂,不負(fù)…君王…懷……!”
“好,”剛吟完詩,便被一聲喝彩打斷,聲音來的突然,嗓門也大,嚇了楊易一跳,回頭一看,一位身高七尺左右,濃眉闊口的軍侯正騎在馬上在不遠(yuǎn)處對撫手致意。
“這位小兄弟,好詞,但不知這五言絕句如何稱謂?”小個子軍候也不認(rèn)生,直接對著楊易就開問。
楊易還了一禮答道:“這位軍候,小生有禮,此五言詩名尚未取,所謂相請不如偶遇,看君侯一表人才,似乎胸有文章,有勞君侯賜名。”
“好!恭敬不如從命,依我看,此詩取名“出秦塞”如何?”那君侯聽了也不客氣,順口給我的詩取了名字。末了接著說道:“某乃曹操曹孟德,此詩壯哉!快哉!”
曹操,不會吧,剛出門就遇到曹操,楊易驚訝的暗道,也對,現(xiàn)在是176年,曹操才21歲,去年剛被舉了孝廉,并被任命為洛陽北部尉,職責(zé)巡查洛陽周邊,在這遇到他也不算意外,此時的他還只是個文藝青年,不知道立沒立志當(dāng)大漢征西將軍,剛才的詩看來挺合他胃口。壯哉?這才哪到哪,自己還有更壯的呢,嗯,再逗他一逗。
“大漠孤煙直,蕭關(guān)遇俊騎,長河落日圓,萬里赴戎機,關(guān)山月微寒,朔氣傳金拆,黃沙路萬里,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zhàn)勝,徐徐待歸期”一首大雜燴。楊易張口就來,別說還挺工整,寓意還很連貫,句句不離戰(zhàn)場和荒涼,句句不離熱血,就看曹孟德是何反應(yīng)。
“好詩!敢問小兄弟高姓大名,可否飲酒,可否共飲?”
曹操一把抓住楊易的手,靈魂三問瞬間壓了過來,不待楊易回答,便急切間往驛站里拉??磥硎窍牒蜅钜捉粋€朋友,一刻也等不得。
楊易穩(wěn)住步伐,頂住胳膊上傳來的巨大拉力,好家伙,力氣真大!正一正身子,試了試能不能掙開曹操的鐵腕,感覺了下,他攥的很緊掙不開,于是便面向他正色到,“高姓不敢當(dāng),我姓楊,大名亦受不起,江湖人稱我一聲隔壁小楊?!?p> 曹操一臉驚愕的看著楊易,連手上的力道都小了很多,看來是被別出心采的自我介紹驚呆了。
“咳???,在下姓楊名易,尚未及冠。適才戲言,君侯請勿怪罪?!笨床懿偎坪醪辉趺炊哪瑮钜宗s緊正兒八經(jīng)補充道:
“幸會幸會,小兄弟出口成章,文采斐然,操有禮了?!辈懿傥兆钜椎氖?,用力的搖著,口水直噴了楊易半邊臉。
“不敢,不散,獻(xiàn)丑,獻(xiàn)丑。”謙虛嘛,這個楊易有,楊易一邊側(cè)著身子躲避曹操言語間噴發(fā)的口水,一邊想要抽出被曹操充滿老繭粗糙老手握住摩擦著的嬌嫩小手,但未能如愿。
雖然楊易才十一歲半,但這一年多來營養(yǎng)良好鍛煉足夠提前發(fā)育,身高已近七尺,和曹操個頭不相上下,長相雖然略微稚嫩,但也頗為俊朗,一身白衣,頭帶綸巾,手執(zhí)小羽扇,身后牽著一匹白色駿馬,彬彬有禮出口成章,弘農(nóng)楊氏的背景也足夠,擱在后世,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高富帥加小鮮肉加學(xué)霸,一副濁世佳公子模樣,魅力值滿格男女通殺。從曹操放光的雙眼就感覺的到,曹操同樣被楊易的魅力折服,并有些想法,或為友,或為其他。
曹操現(xiàn)在只是21歲的小年輕,正是熱血憤青的年齡,兩個人年齡都不大,于是楊易一邊和曹操聊著,一邊隨著他的力道,半推半就被帶到酒案旁,一番高談闊論吹大牛,劃拳猜枚痛飲酒,不多時,曹操不勝酒力,搖搖晃晃說著胡話,被部曲扶進房里安歇,楊易也腳步微晃,爬回房間榻上休息。暗自尋思,這大漢的酒水連后世幾度的啤酒勁道都不如,不但混濁,而且度數(shù)太低,一碗酒喝下去,嘴里只有一點酒味卻半嘴糧食渣,那感覺真酸爽,看來找個時間要把濁酒稍微提煉一番,稍微提升一點口感和純度,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不然以后這酒喝起來一缸一缸的誰頂?shù)米“。€不得喝一次酒一肚子酒渣還要茅房更衣十?dāng)?shù)次,對了,曹操也算是個背景深厚的土豪,沒遇到就算了,既然碰巧遇到,何不抱緊這個大腿,去洛陽求學(xué)拜師就靠他引薦,豈不省事便捷!嘿嘿,打定主意,楊易流著口水沉沉睡去。
翌日,起身洗漱完畢,楊易開始觀察驛站周圍的環(huán)境和地勢,亂世將臨,這一年多來,楊易已經(jīng)養(yǎng)成到達(dá)某處先觀察地勢的好習(xí)慣,正如四十多年后諸葛亮所說,為帥者不懂天文不懂地理,是為庸才也。不過諸葛亮現(xiàn)在還沒出生呢,這兩句話楊易就拿來用了,這兩樣楊易還是略懂的,畢竟有一千多年的靈魂見識刻在腦海,時不時可以拿出來反復(fù)琢磨。
驛站地處長安到洛陽官道上,北臨黃河,地勢西高東低一馬平川,土木建造的兩層小樓坐落在官道南邊,北面不到十里便是黃河,在此地,已經(jīng)可以隱約聽到黃河的咆哮聲,雖然楊易自小在河西村長大,離黃河百里不到,但卻從未見識過黃河的雄壯,后世記憶中黃河經(jīng)過各種大型水庫控流和沿岸植樹造林,已經(jīng)被治理的服服帖帖,河水清澈水勢平緩,溫順很多早已不復(fù)黃河之水天上來的那般雄壯氣勢。
正在楊易搖著小羽扇思緒萬千裝酷的時候,曹操也起身來到跟前,相互見過禮后,楊易邀曹操到黃河一觀,曹操欣然應(yīng)允,此地距黃河不到十里,策馬小半個時辰就到了黃河南岸,路上經(jīng)過曹操熱情的詢問,楊易不得不告訴了曹操,自己的年齡,籍貫,家世,去向,志向,娶親與否等,當(dāng)然,初相識,楊易也不可能跟曹操說,是兄弟就來結(jié)拜吧,是兄弟就一起來框扶大漢這種話,那會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不過曹操就像一個后世查戶口的,嘴巴嘚嘚嘚差點把楊易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出來,得知楊易乃楊震三世孫,四世三公弘農(nóng)楊家子弟后,曹操刮目相看客套不已。就在他意猶未盡,還要再問的時候,已經(jīng)到黃河南岸,曹操終于停下滔滔不絕的問詢。楊易也長舒一口氣,暗道:“總算問完了!我滴親娘哎,曹操小小年紀(jì)怎會如此啰嗦!”
策馬立足黃河南岸,只見黃河自西俯沖而來,向東奔騰而去,猶如一條巨大的泥石流沖開一切障礙,氣勢磅礴宏大,楊易與曹操兩人目視大自然的偉力和鬼斧神工,一時間無以言表,默默注視這華夏的母親河,眼看氣氛要冷場,楊易只好再次站出來,活躍一下氣氛。
“咳,咳,”楊易清了兩下嗓子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睉?yīng)著這景,楊易裝模作樣的唱了后世李白一段歌詞,曹操聽罷,眼睛都瞪圓了,一邊叫好一邊品味其中韻味,并且詢問此句為何,楊易告訴曹操,這只是歌,閑暇時用來哼唱的,將進酒在后世被楚國人某才子用吉他音樂的形式復(fù)古演繹出來,狂放豪邁的唱法非常適合現(xiàn)在這個時代,身上沒有帶琴,于是楊易甩開嗓子給他清唱一段氣勢磅礴的將進酒,只見曹操雙手合著聲音節(jié)拍,聽得神往陶醉不已。
一曲唱罷,楊易整整了衣冠道:“孟德兄長,我欲前往洛陽求學(xué),拜盧植鄭玄或蔡邑大家為師,不知孟德兄長以為如何?弟初至洛陽,人生地不熟,可否引薦一二?!闭f完對著曹操施了一禮,眼含期待望著他。洛陽楊易不熟,而曹操現(xiàn)階段可以被稱之為洛陽城小霸王。楊易這個河西村小霸王還是請曹操指點一二為好。
曹操沉吟片刻道:“蔡邑前番因黨錮之禍暫避陳留老家,尚不知如今是否已回洛陽,鄭玄已經(jīng)離開洛陽,或在周游四方或在青州駐足,盧植正在洛陽,德衡志才高敏,吾愿引薦于盧子干門下,賢弟以為如何??!?p> 這么不巧,蔡邑鄭玄都不在洛陽嗎?楊易其實最想拜師的還是蔡邑,畢竟后世歷史都說了,蔡邑小時候讀書,別的同門都要一邊抄書一邊學(xué)習(xí),而蔡邑從來不抄書,因為家里藏書萬卷,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用抄書回去復(fù)習(xí)。盧植雖然也是大家,但他更多的是向軍事方面發(fā)展,楊易擁有了后世幾千年的思想,覺得學(xué)盧植那簡單的軍旅謀略沒多大意義,更因不想和劉備公孫瓚同一個老師,雖然劉備也師從過鄭玄,但時間短且鄭玄從未將劉備視為真?zhèn)鞯茏樱矎牟惶崞鹪?jīng)教過劉備,盧植對于劉備就不一樣了,這個師徒名分,那是真的幫助劉備從一文不名走向梟雄。
“兄長,不知蔡公可有子嗣,多大年齡,可有名諱?”楊易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于是向曹操問道,聽說蔡文姬生年不詳(或生于177年),但楊易是不相信的。
“蔡公尚無子嗣,已有兩女,大的四歲,小的兩歲,操未知其名諱,”曹操聽罷一愣,不過還是告訴了我。得知答案,楊易暗道:果然如此,蔡邑生于132年,后世根據(jù)蔡邑在177年的上書內(nèi)容“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身,得托名忠臣,死有余榮。”來推斷蔡文姬生于177年,由于天災(zāi)人禍,大漢朝男子三十歲身體機能就下降嚴(yán)重,已經(jīng)可以自稱老夫,46歲還能生下子女的就很少見,加之現(xiàn)在的世家大族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yán)重,女眷是不算在家人范圍的,按照表文推測,蔡邑公元192年被王允所殺時蔡文姬才未滿十五歲,女子十五才算成年,而大漢倡導(dǎo)以孝治國,父母喪需守孝三年,194年蔡琰被南匈奴擄走前是沒有任何機會嫁給衛(wèi)仲道的,而在之前更沒有機會,蔡邑家世良好,子女出嫁必定是十五及笄之后,如果按照后世的推測,蔡文姬未滿十五歲時蔡邑已亡故。蔡邑亡后守孝三年直到被擄走前都沒有機會和衛(wèi)仲道成親。如此來看,蔡琰應(yīng)該是那個大一點的女孩,生于172年,終于問清一個困擾我許久的難題,不錯,楊易暗暗夸獎一下自己。
又逗留半晌,一番深入交談之后,曹操示意道:“德衡,我公務(wù)在身需巡邏周邊,不便久留此地,就此別過,我已修書一封送往洛陽,請本初照料一二,賢弟且放心前去,改日寒舍掃榻,恭候賢弟大駕,”楊易拱手致意表示感謝,目視曹操一個利落的甩襟擺腿上馬,眼看他就要一聲“駕”疾馳而去。
“兄長且慢,”楊易急忙喊住曹操。
“賢弟,何事?”聽楊易喚他,曹操只好下馬,回頭面向楊易疑問道。
“無事,”楊易面色平靜說道,說完也模仿曹操,來了一個漂亮的甩襟,擺腿,踩蹬,爬上小馬背,一番動作表面上看去,同樣行云流水,飄逸瀟灑,實際上則感覺別扭至極。娘的,腰都差點扭斷。
曹操不虧是智商情商雙商高達(dá)100多的人物,僅僅從楊易說無事且模仿他的瀟灑上馬動作,就已經(jīng)猜出楊易是童心發(fā)作逗他玩呢,微微一笑,也不言語,又一次漂亮的甩襟擺腿上馬。一聲“駕”揚長而去。瞬間就無影無蹤,連馬尾巴都看不到。
楊易羨慕的望著遠(yuǎn)去的背影,也很想像曹操那樣來一聲“駕,”體驗一把疾馳在官道無邊無際,有靈魂離開身體的感覺,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小馬駒雖然溫順,但跑起來卻是飛快,它的熱情奔放現(xiàn)在尚還年輕的自己暫是還是駕馭不了的。于是楊易輕拍小白,嘴上喊著“小白,慢點,慢點,屁股疼!”晃晃悠悠往回趕。
待騎著馬慢騰騰踱回驛站,楊一等族人已經(jīng)收拾妥。楊易手臂高舉,大喊一聲:“出發(fā)!”說完駕著寶馬A1當(dāng)先向前,剛才在曹操那里出了個小糗,這對于善于裝酷的楊易來說簡直不能忍,于是便讓族人從行李中拿出長簫,對了,說到行李,有必要給大家解釋一下,此行40余人,除了楊易騎馬空手外,族人每人都背著一個包袱,行李全部是楊易一個人的,這里面有,干糧五包,衣服三包(楊易比較愛干凈,衣服少了不夠換),銅錢五包,還有楊易這一年來零零碎碎做的一些奇怪的工具十五包(族人們沒有見過這些東西,所以認(rèn)為是奇怪的工具),另外還有古箏一把,長蕭一根,大小羽扇各一把(參考后世電視里諸葛亮和龐統(tǒng)各自的羽扇大小仿制),零零碎碎的還有幾包,
帶這么多行李不是矯情,這去了洛陽求學(xué),一去不知道多久,也許要好幾年,東西帶的少了不夠用,當(dāng)然,帶這么多東西楊易也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現(xiàn)在楊易在族人心里的地位和天神下凡差不多,河西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拜楊易所賜。
說完行李,就要說一說這長蕭,這是楊易根據(jù)后世洞簫的模樣仿制而成,大漢朝也有蕭,不過只是普通長蕭,簫聲不如洞簫悠揚深遠(yuǎn)。吹一首什么呢?楊易拿著簫,在記憶里一頓翻找,族人們一邊趕路一邊頗有期待的看著我,之前在村子里,楊易就經(jīng)常站在城門樓上吹好聽的給他們聽。
有了,就這首歷史的天空吧,比較有文藝氣息,還意境悠遠(yuǎn)。雖然楊易也做了無數(shù)詩詞,如和風(fēng)輕訴,昆侖行,金沙行,夢醒孤枕,塵世兩茫等,但歷史的天空更為符合當(dāng)前的氣氛。
暗淡了刀光劍影。遠(yuǎn)去了鼓角錚鳴
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面容
湮沒了黃塵古道?;氖徚朔榛疬叧?p> 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興亡誰人定。盛衰豈無憑,
一頁風(fēng)云散吶。變幻了時空。
暗淡了刀光劍影
遠(yuǎn)去了鼓角錚鳴
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面容
聚散皆是緣。離合總關(guān)情
擔(dān)當(dāng)生前事。何計身后評
長江有意化作淚。長江有情起歌聲
歷史的天空閃爍幾顆星
人間一股英雄氣在馳騁縱橫。
隨著深情演繹,悠揚的簫聲傳出去一二里地,官道上不時有馬車擦身而過或迎面而來,擦身而過的馬車大多都慢慢放慢速度和我保持著距離,這應(yīng)該是吹得太好聽,吸引了他們的腳步,迎面而來的馬車上的女子或男子大多掀開簾子注視著白馬上的白衣少年,這應(yīng)該他們被馬上公子的顏值和簫聲征服。陶醉在美妙的音律中和帥氣的容貌中不能自拔。楊易一邊吹簫,一邊自戀的遐思著。
“這位公子,此曲何名?”楊易正臭美著遐思,一個老道士領(lǐng)著一個小丫頭,小丫頭做男裝書童打扮,攔住馬頭相詢,老道士慈眉善目,頗有一番高人風(fēng)范,比之去年在河西村見到那個神棍氣質(zhì)好太多,這氣質(zhì)才是真正的神棍,他身后跟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眼神異常明亮,面目清秀可愛,楊易還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對視而不虛的目光,倆小孩子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似乎“噼里啪啦”濺射出火花。
“敢問長著道號?此曲上不得臺面,若是道爺喜歡,小子愿奉上曲譜?!焙湍茄绢^較量完眼神,楊易謙卑有禮的對老道士說道。
“青城張角,周游大漢點化世人,救死扶傷,哪來什么道號,公子若不介意,可喚我一聲大賢良師即可?!崩系朗哭壑毿Σ[瞇說道,看面相,真是一個慈祥善良的長者,令人心生好感。他說他叫張角,靠!又是一個BOSS,一身裝備雖然垃圾,但架不住經(jīng)驗多啊。
楊易趕緊下馬拱手再施禮道:“未知大賢良師到此,失禮失禮,恕罪恕罪,聽聞大師救命無數(shù),自創(chuàng)太平教教化世人,失敬失敬!”
張角笑瞇瞇的說道:“公子過謙,都是些小事,不足掛齒!此乃小女,我觀公子面相異于常人,可愿隨我修道教化世人?”來了來了,張角果然三句話不離拉人入伙,雖然楊易敬佩他,但這個火坑還是不會跳進去的。連忙回道:“易奉長者之命,去往洛陽求學(xué),辜負(fù)大師一番美意,慚愧。這是曲譜,還有這把簫,就送與令愛。山高水長,總會有再見之日,塵世蒼茫,有緣自會重逢,道長請了?!?p> 看楊易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張角接過曲譜和簫,交給自己的女兒,那丫頭居然撇了撇嘴,頗有些看不上楊易送的竹木制作的洞簫,見狀,楊易暗道:“靠,我一個農(nóng)民出身的窮小子,總不可能一出手就是金簫玉簫吧,再說,你又不是我馬子,憑什么送你好東西!”楊易憤憤不平用眼神上下巡視小丫頭,胸部微平,差評!個子太高像個麻桿,差評!穿著男裝,差評!見人不打招呼不說話,沒有禮貌,差評!越看越嫌棄,楊易撇撇嘴轉(zhuǎn)過頭去,一副看了小丫頭污染了自己眼睛的意思。把那個小丫頭氣的咬著牙恨恨看著楊易。看來是想揍楊易一頓,卻顧及大人在旁。因此強忍著。
張角一看倆小孩在斗氣,便搖頭一笑,拉著小丫頭走了?!扒?,不好看,沒禮貌,拜拜了您吶!”楊易故意大聲說話給沒走遠(yuǎn)的小丫頭聽,
剛說完就聽見“嗖”的一聲,一個不知什么硬物飛過來,砸在楊易額頭上,頓時把他砸的眼冒金星,鼻子有些酸?!鞍ミ?!誰砸我?有本事站出來,光明正大的砸我,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漢?哎呦……”話沒有說完又是一個硬物飛過來砸中額頭,楊易額頭兩邊一邊出了一個小包,還挺對稱,像極了牛魔王的兩個角。哎呦,真特么疼!
楊易爬起來左顧右盼,逐一分析,最終嫌疑人確定為剛剛離去那個小丫頭,因為只有她剛才和自己結(jié)了怨,而且還距離我不遠(yuǎn),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條件。但看到離的百步遠(yuǎn)都可以這么精準(zhǔn)砸中自己,功夫這么俊,自己肯定打不過,追過去了也是自取其辱,想罷,楊易悻悻然認(rèn)栽,揉著額頭準(zhǔn)備翻身上馬,繼續(xù)趕路。沒注意到前方又有一人正面而來!
“呔,兀那小子,”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在楊易身前五尺響起,楊易一驚,舉目望去。
“呔,小子,你隨我來,”,只見這名壯漢不慌不忙指向遠(yuǎn)處一個小丘陵,傲慢的說道:楊易打眼一看,隱約似有一道士坐在不遠(yuǎn)處那山丘頂端,便尋思道:“現(xiàn)在秋老虎還沒過去,大太陽底下他也不覺得嗮,這徒弟是個怪人,師傅也是個怪人。”
去還是不去?雖然對方只過來一個壯漢,己方有二十一名壯漢,但從他的嗓門大小推測他的肺活量很大,從他的肺活量很大推測他的力量很大,從力量很大推測到他武功應(yīng)該很高,這讓楊易覺的族人應(yīng)該不是他的對手,敵強我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么一想,就沒脾氣了,對族人們示意不要輕舉妄動,楊易耷拉著頭跟在壯漢后面,往山丘方面走去,
壯漢到山丘腳下就止步了,好在山丘不高,三兩步便走到那道士身前,只見他眼神銳利,盯著楊易一頓打量,楊易一看,這人認(rèn)識,這不就是去年河西村見到那個神棍嘛!趕緊換上笑臉,低聲下氣說道:“不知道長喚我有何吩咐?”沒辦法,出了河西村,楊易就是一條蟲,要武功沒武功,要背景沒背景。只好低眉順眼。再加上去年老道被自己氣的半死,楊易心里這會正有點虛,故而低聲下氣,能屈能伸大丈夫嘛。
老道卻不說話,只是眼神如鉤盯著楊易。就在楊易被看的心里忐忑不安時,老道士站了起來,不對,沒看見是怎么就站起來的,或許是飄了起來,老道看著楊易說道:“上次沒看出來,你居然奇遇在身,豈不知,生而雙魂可斷乾坤,逆天而行禍壽有空。小子,這次看你怎么辦!”道士這句話的大概意思楊易還是懂的,他的意思就是說,楊易有兩個魂魄,有能力改變一些什么,如果用這能力來逆天而行,后果會很嚴(yán)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道長?”雖然略懂,但楊易還是裝作不懂,疑問的看著老道,
“小子,別裝蒜了,你不是牙尖嘴利,聰靈絕頂嘛,老道的意思就是你小子想的那個意思,道家雖講究中正平和,盛世避世修行,卻也有亂世下山救世的傳統(tǒng),你是這個時代的人,但卻有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信不信,貧道分分鐘清除這些不屬于你的東西,讓你再也得瑟不起來!”說罷一甩浮塵,一個馬步起手式,雙目炯炯看著楊易。
這一頓機關(guān)槍式的搶白加威脅把楊易給整蒙了,暗道:“你丫是記恨去年被我一頓數(shù)落丟了面子,才等在這里嚇唬我的吧,還有,他怎么看出我有雙魂的,難道說,他這次等在這里,是來針對我的?去年他去河西村的時候可沒說啊,”想到這,楊易心里更忐忑了。
但見這道士又說道,“每一個時代,都有其自身的命數(shù)和運道,天道雖然不是一成不變,但也不可強行改變,改變就要付出代價,年輕人,不要仗著一腔熱血就想強行改變些什么,代價比你想象中的大,總而言之這代價你擔(dān)不起,這一年多來,天數(shù)都有些細(xì)微的波動,于是老道我便又找上了你,你可明白?”,說完他繼續(xù)很神棍的盯著楊易,臉上就差寫著你信不信,不信我打到你信。
聽罷,楊易虛驚一場!原來只是嚇唬,雖然自己看上去很高大,但還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再說也沒想過胡亂改變歷史,就算想,處于大漢階級最底層的自己,十年八年之內(nèi)恐怕也沒有這個能力。剛出門就遇到怪老道,被一通嚇唬和教育,楊易暗自郁悶。
“前輩教我,”沒法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看老道的樣子楊易也惹不起。只好裝慫認(rèn)孫子。
“不錯!孺子可教,你若不想引來麻煩,只有入我道門一避。還記得去年我說過,咱倆有師徒緣分,再見面時,就是你拜入我門下之日?!笨礂钜讘B(tài)度良好,老道從懷里扣扣索索摸出一張發(fā)黃的絹布甩給楊易道:“紅塵終究是非地,方外才是極樂天,你好此為之,貧道走了,有緣自會相見,對了,希望沒有再見之日,”說完便飄飄然走了,雖然走的不快,但腳下好像沒根似的,不大一會就走遠(yuǎn)。只留下楊易莫名其妙的拿著一張寫滿大漢古文的絹布,暗道:“靠!這有緣自會相見不是我剛才送別人的詞語嘛,咋就被你拿來用了,這還莫名其妙多出個門派。”
唉不行,這虧吃大了,不能就這樣一聲不吭吃熊。楊易扯開喉嚨,對道士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前輩,請問您道號為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還有,這字我不認(rèn)識啊……”喊完之后,久久沒有回音,就在楊易以為不會有回信,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飄來一句話,
“終南山,飛虹?!?p> “唉!招誰惹誰了,剛出門就遇到三撥人,曹操熱情的過份,張角也是熱情的過份,還有一個武功高強暴力的女兒,額頭上兩個包現(xiàn)在還腫著呢,這老道也是熱情的過份,專門等在這里就為收我放個徒弟,真他么邪門。也不知道,現(xiàn)在打退堂鼓還來得及嗎。這洛陽咱不去了!”楊易暗自尋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