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道:“我就暫住在距此不遠(yuǎn)的山廟之中?!?p> 流云驚道:“山廟之中?你方才不是說多日之前就已經(jīng)到了這嗎?那時候客棧應(yīng)當(dāng)還是很寬松的,為何要待在山廟之中?!?p> 劍心道:“為了方便追查杜溫澤罷了,我需夜出早歸,客棧頗不方便?!?p> 這一點楊依依倒是大為認(rèn)可,若是自己旁邊的屋子,總是擾我清夢,想必我也是不愿的。而楊依依更為佩服的卻是劍心這一番為人著想的貼切,寧愿自己藏身于山野荒廟,也不愿惹他人嫌棄。
楊依依道:“劍心,如今已經(jīng)除了杜溫澤這一大害,不如,你隨我們住在如風(fēng)客棧吧,那兒應(yīng)當(dāng)還有些空房?!?p> 這番建議,楊依依自然是存了自己的心思,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若是能將劍心拉在自己所住的客棧,是最好不過了。
流云也道:“是極,這個建議絕好。劍心,咱們一別也有月余了,今日重聚,更是緣分,咱們可得好生說說話、喝喝酒?!?p> 劍心瞧著躺在地上的尸體,覺著自己這數(shù)日的日夜顛倒并未白費(fèi)功夫,不禁升起一股滿足之感,他又看向流云楊依依二人,道:“你們先行回客棧,待我交完了差事,就去如風(fēng)客棧找你們?nèi)绾???p> 流云道:“如今已是子時,你可是此時去交差,官府的人難道還未休息么?”
劍心道:“尋常時候,的確得要等到天明,不過,這幾日明月湖眾多武林中人涌進(jìn)來,官府怕生事端,這官府管事的地方便徹夜有人?!?p> 楊依依低頭看了看尸體,道:“既然如此,不如咱們一同去吧,正好交完差事還可以一同回客棧休息,一路上也有個伴?!?p> 劍心見流云也是點頭贊同,便同意了。
流云劍心二人扛著尸體,楊依依則在一旁朝劍心問東問西,三人一路倒是話題不斷,楊依依天生大方活潑,仿佛方才被劫掠的不是她一般,竟似沒事人一樣談笑風(fēng)生。
三人交完了差事,劍心得了二百兩銀子,便徑直回了如風(fēng)客棧。只見守著柜臺的掌柜泡著一壺濃茶在打發(fā)時間,他倒也還算精神,否則這漫漫長夜,只怕早就昏昏欲睡了。
劍心讓掌柜準(zhǔn)備了一間房子后,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不過流云回房之后,卻并未急于休息,他從懷里拿出那本《妙悟真經(jīng)》,便開始了翻閱。
流云素來過目不忘且能一目十行,天資更是絕佳,饒是如此,這薄薄十余頁的秘籍,流云卻整整看了將近一個時辰。
……
翌日清晨,天剛微亮。
流云起床穿好衣靴,便下了樓,只見到劍心與楊依依已然在廳中用早餐,環(huán)顧四周,再無他人。
流云走上前去,道:“你們兩個起得夠早的呀?!边呎f邊坐了下來,他再度確認(rèn)暫無他人,便又小聲道:“昨夜我細(xì)細(xì)研究了這《妙悟真經(jīng)》,所得不小呀?!?p> 饒是劍心這如劍一般冷峻的人,都忍不住有意思玩味的神情,只因他昨夜匆匆看了一眼那《妙悟真經(jīng)》的真容。
劍心道:“上邊寫的武功如何?”
流云道:“非常玄妙,乃是一門速練內(nèi)力的武功,二人配合,可以事半功倍……”
楊依依本以為身為女兒身的自己在此,流云會有所收斂,卻不曾想他如此口無避諱,她不禁啐道:“呸呸呸,流云,你怎么說的如此露骨,我還在這呢?!?p> 流云卻是嗤笑道:“依依姑娘,這你可就誤會我了,非你所想的那般意思,當(dāng)真便只是二人內(nèi)力交融?!?p> 楊依依不禁氣急,便將頭偏了過去,這個臉可是丟大了。
流云見狀也未得寸進(jìn)尺,繼續(xù)道:“《妙悟真經(jīng)》上所說,人之為一體,女為陰,男為陽,即便同宗同源的武功,修煉出來的內(nèi)力也有陰陽之分,若是能以合適的方法,二者調(diào)和,相輔相助,便能進(jìn)境奇快?!?p> 楊依依不知何時又回過了頭,她道:“難道僅此而已么?若是僅此而已,昨晚,劍心怎會如此防備我?!?p> 流云也并未打算隱瞞,道:“以此法來練功,陰與陽兩股內(nèi)力的碰撞,會使得身體灼熱難耐,故而需要選在陰寒之地,子時最佳,仍需褪盡衣物……”
楊依依立即又道:“哼……還說不是‘下流’的武功,天下間哪有這樣練功的?!?p> 流云也是無奈道:“所以這般武功,也只有夫妻之間方可練習(xí)?!?p> 劍心疑惑道:“如此說來,的確算不得邪門歪道,卻不知這杜溫澤為何多年來這般行事,與這秘籍似乎不盡相同,而且他武功也不見多厲害?!?p> 劍心卻不知,這《妙悟真經(jīng)》晦澀難懂,若非流云自幼飽讀詩書,只怕還需更長的時間方能理解透徹,而且這秘籍上記載的行功圖,皆是衣不蔽體的一男一女,常人自然往往就想偏了。
想必那杜溫澤并未看明白如何練功,只是照著心法胡練一氣,二十年來,沒有走火入魔已是奇跡,更遑論武功進(jìn)境了。
流云道:“這便是我先前說的,未曾理解這其中真意,曲解了其中意思。而且練功之前,還需服用一種名為‘百日丹’的丹藥,效果方能更顯著,不過這‘百日丹’的藥草頗為難得,煉制之法更是困難,若非醫(yī)道中人,絕難煉成,想必杜溫澤也是不成的?!?p> 劍心沉吟道:“原來如此?!?p> 楊依依卻是驚道:“流云,如此說來,你還對于醫(yī)術(shù)很是了解?”
尋常之人,根本沒有如此之多的精力,能將武功練至劍心這般的高度,還能鉆研醫(yī)術(shù),需得知道,醫(yī)者乃是救死扶傷,人家的性命都拿捏在你手中,若是你學(xué)藝不精,豈不是等同于謀財害命么?故而比之練武,醫(yī)道需要投入更多的時間與精力。
流云笑道:“有一些涉獵,尋常傷病,倒是可以解決。只是可惜了這等武功,向來遭到正倒眾人唾棄與打壓,然則是再正當(dāng)不過的武功了。劍心,依依姑娘,你們可否想一觀這《妙悟真經(jīng)》的真容?”
劍心道:“不必了,我只對劍有興趣?!?p> 流云心想也是如此,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楊依依,卻不料她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了些興趣,你拿給我吧?!?p> 流云也沒有遲疑,便從懷里拿出了那本《妙悟真經(jīng)》,遞給了楊依依,道:“這上面,我已經(jīng)作了注解,看起來會簡單多了?!?p> 三人談話間,卻見呂憶蓮與小青也是走了過來,三人連忙停下了方才的話題,楊依依則是將《妙悟真經(jīng)》放在懷中。
呂憶蓮卻并未與劍心謀面過,故而并不認(rèn)識,她見這個少年與流云楊依依相談甚歡,便向流云道:“師兄,在說些什么呢?不知這位公子是……”
流云道:“沒什么,在聊昨晚之事,他呀,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劍心?!?p> 呂憶蓮卻是一驚,原來這個少年就是劍心,那個救了自己與父親的劍心,那個與流云是好朋友的劍心。
她頓時朝劍心微微一福,道:“原來是劍心公子,小女子呂憶蓮,正是那日太華山下你所救之人其一,多謝那日出手相救?!?p> 劍心卻道:“舉手之勞而已,何況那日有流云在,你們依舊不會有事,不足為謝?!?p> 呂憶蓮還欲感謝,只見門口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進(jìn)來一人,衣著明艷卻是小廝裝扮,他一進(jìn)來便徑直走向流云等人。
流云認(rèn)得此人,他曾在花金鈴的船坊之上見過他,流云過目不忘,自然不會記錯。卻不知花金鈴如何得知自己的住所的,看來其勢力果然龐大,卻不知他此番派遣這小廝過來是有何事。
那小廝徑直來到劍心跟前,朝他道:“您便是劍心少俠吧?!?p> 劍心大感疑惑,不知何人找自己,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便是。
那小廝忙從袖中取出一封帖子,遞給劍心,道:“這是我家主人的請?zhí)?,還請劍心少俠收下?!?p> 劍心問道:“不知你家主人是誰?”
那小廝道:“我家主人便是花樓主,約您今晚于湖東鳳滿樓船坊之上共進(jìn)晚餐?!?p> 大感糊涂的劍心又問道:“可是我都不認(rèn)識你家花樓主,她為何要邀我上船?”
那小廝躬身道:“這就不是小的能知道的了,小的只是來傳話的?!?p> 劍心倍感莫名其妙,正待拒絕,卻聽流云道:“花樓主僅是邀請了劍心一人么?沒有提及他人?”
那小廝點頭道:“回流云少俠,我家主人的確只是邀請了劍心少俠一人。如若沒有其他問題,小的就回去復(fù)命了?!?p> 劍心再度要拒絕,卻被流云眼神制止,流云道:“多謝通告。”
那小廝道了一聲告辭,便匆匆離去。
劍心卻是疑惑不解,對流云道:“你認(rèn)識這個花金鈴么?”
流云道:“因憶蓮妹妹的緣故,幾日前有過一面之緣,昨日才從依依姑娘這里得知他的身份?!?p> 劍心更是不解,流云與她不熟,卻為何要自己去赴會,他道:“既然如此,為何要讓我答應(yīng)赴會?!?